列車在急轉彎處行進,總會發出沉重的“咔咔”聲。正如這個時代,人們的焦灼可見一斑:一半是“活著就是要改變世界”的熱血燃燒,一半是“人生本修行,萬般皆身外”的灑脫自如。這種入世與出世的碰撞,緊緊地粘連著現代追逐者,雖苦苦掙扎,但掙脫不得。于是,“不識閑兒”成了現代人的口頭禪,浮躁、聒噪、模糊、雜亂……一一應運而生。
我們的祖先是識閑的。倉頡造“閑”字:以木柱頂門板,防人私闖,求得自我閑暇。生產、生活雖然極其艱苦,但他們在白天奔波的勞累后,轉入夜晚的家居休閑,打造閑靜,拒絕打擾,不能不說是人生一件愜意的事情。
閑是智慧的留余。“心遠地自偏”,山,遠望,更幽;畫,遠看,更美。國學大師王國維這樣解釋“無我之境”:心閑,境自閑;心靜,境自靜。是的,“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閑”,唐代詩人李涉以“偷得”來表達追求閑適的艱辛:心中煩悶,到靜謐的竹林中與僧閑聊,麻木的心靈頓生歡愉。
“竹影掃階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心無旁騖,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怪不得蘇軾對此念念不忘,也在竹院逢僧處建起“蘇公竹院”,或許,就是為了隨時重溫當年李涉與僧閑聊的情趣吧。這還不夠,哲理的搜尋才是最重要的!“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凡事必經努力才知道結果,不能輕言放棄。
四川青城山道觀梁眉上,“境由心造,退一步自然寬;事在人為,休言萬般皆是命”,卻另有見地:對待任何事情,行為上,一定要堅韌不拔,不達目的不罷休;心態上,卻要寵辱不驚,得失從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王國,但也有自己樂于安享的心靈世界。本心如不動搖,名利之喧又怎樣擠得進來?
閑是思維的張力。偶讀一文,說《物種起源》的作者達爾文,竟是一個“游手好閑”之輩。他就讀愛丁堡大學沒多久,就轉到劍橋大學,而后迷戀生物學,休學開始環球旅游,遍訪世界各地專家。這個達爾文從不爭名逐利,即便發表《物種起源》,也不愿搶在同時研究這個課題專家的前面,生怕搶了別人的名利。如此這般,演繹了一個游手好閑的典型反證。“靜隨芳草去,閑逐野云歸”,從字里看,門里面的樹木,自由自在地生長,絕不旁逸斜出;旁逸斜出的,卻是思想大門內游弋的思維。
白居易的“自靜其心延壽命,無求于物長精神”,正所謂“心中無私天地寬”是也。異曲同工的是,范仲淹登臨岳陽樓,看似賦閑,實則養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保持一種恒定淡然的心態,是為了涵養心靈。“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思維的張力,把這種理念悄然地注入中國人的精神基因,一代又一代地傳遞、永續。
話題拓展:靜心;寧靜致遠;心態;淡泊
素材分析:
“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一事當前,苦惱抱怨依然無濟于事,煩躁驚慌也于事無補,唯有穩住陣腳、靜下心來、凝神細思,方能尋覓解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