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跪”著喝茶

周柳鶯

今年7月，我來到日本札幌，在妹妹的陪同下參加了一個茶道會。那天一到茶道館，我們就被一個身著粉色和服的女孩帶到等候室里。妹妹事先提醒過我：“想在茶道會上喝茶，就要先學會跪，否則你就喝不到茶。”日本人平時喜歡“嗨，嗨”地行禮也就罷了，喝茶還要三拜九叩？

我入鄉隨俗，在門口跪下行禮，然后又向掛在壁龕上的一幅字畫下跪行禮，再給壁龕上的花行禮，接著還要向一個個茶具下跪行禮。

行完下跪禮，我們按照規矩換好白色襪子，又被帶到院內一個小水池旁，輪流用一個小木勺子舀起一杯水，沖手漱口——所謂茶道中的“去污垢”，然后才能進入茶室。

看見茶道老師，賓客們都要下跪行禮。我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就只附和鼓掌。老師看出來我是個中國人，示意我如果不習慣跪著，可以放松點隨便坐，然后開始介紹茶道的歷史淵源和文化。講完之后，她的女弟子就開始在旁邊給我們做沏茶準備。

主客坐定以后，那位女弟子取出茶葉介紹品名和特點，客人則依次傳遞在鼻子旁嗅賞，女弟子再用開水“溫壺”，在碗里舀一小勺“抹茶粉”，加上水，用一個小木茶刷不停地前后刷動至起泡沫，然后放入青瓷碗中。水沸后，由茶道老師用木質茶匙往空壺中裝入茶葉，她的女弟子側身含羞地把水倒入杯中。

沏好的茶，要遞到客人跟前下跪敬茶，客人也要跪著回禮接過敬茶，但是不能馬上就喝，要仔細欣賞一下茶碗的構圖顏色，贊美幾聲“好茶，好茶”。等那位女弟子來收碗時，還要再次下跪表示感謝。我們全部都喝完茶后，茶道老師又談起茶道跟“禪宗清靜無為”的關系：現實生活中要盡量擺脫物欲的干擾，要“以和為責”。

最后，整個表演完畢，主人跪在茶室的門側送客，客人要還禮致謝。

整個茶道貫穿了“和、敬、清、寂”四種精神。一碗綠茶雖小，但它卻是日本人心里的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