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生只剩下十天

潘玉毅

從冬到春，新型冠狀病毒的話題始終在人們的嘴邊和心頭回響。疫情圍城，出不得門，我待在家里，腦海中常想一個問題：如果這一生還剩下十天半個月時間，我會做什么呢？又該做些什么，才能少留一點遺憾？

在求索答案的過程中，我忽然發現自己有很多好看的風景還沒來得及領略，有很多有趣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嘗試，有很多想看的書還沒來得及看，有很多想寫的稿子在腦海里盤桓了很久，卻始終沒有落到筆端。如果人真的就這么走了，想必心中也是不甘的吧。

想著想著，我如朱自清先生一般，不由得“頭涔涔而淚潸潸了”。于是，我把那些架子上閑置許久的書一本本翻找出來，工作之余抽空看上兩眼，覺得特別幸福和滿足。

清人黃仲則的詩我喜歡了二十多年，為他立傳這件事我也記掛了很長時間，然而我總擔心自己筆力不夠，難以寫出心里想要的狀態，故而筆記做了不少，動筆的日程卻是一拖再拖。可是人生若只剩得十天半月光景，留此遺憾該是何等的慘然？這個問題不想還則罷了，一想起就讓人覺得難受。不知不覺，我把買到的關于黃仲則的資料、書籍和自己抄錄的筆記重新找了出來，發現有很多已經遺失了，若是再拖下去，估計可供參考的資料就更少了。我暗暗地做了個決定：就從現在開始吧，哪怕才學不夠，哪怕肚里墨水欠缺，哪怕每天僅僅能寫三五十言，傾盡全力去做。我相信，只要起程了，離目的地也就近了。

掐指算來，距離上回去村里做志愿者，與父母不見面也已經有段時間了。疫情久久不散，工作上的事情牽扯不斷，我雖想念，卻不能常回家看看。母親沒有微信，更沒有帶手機的習慣，微信語聊或者打電話常常求而不得。只能同哥哥說，讓他多辛苦，照應著家里。多希望疫情早日過去，回家和母親說說話，哪怕只是聽她嘮叨、被她數落那也是好的。若此生只剩下十天半月，親情的回溫想來是勢在必行的吧。

現實里，人們總覺得談錢太俗，但有時候又缺它不得。衣食住行，養家糊口，統統都需要它。在我們身邊，有些人老喜歡同人談理想，然而生活不能只有理想，多干點活，多掙點錢，可以解決果腹之憂，亦可以改善家人的生活。事實上，只有把日子過得蒸蒸日上了，才能有更多選擇，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世界那么大，山河那么美，有機會，抽空去看看，挺好的。這人生啊，說短不短，說長不長，還有太多的不可預料。如果遇到一二突發變故，人生連十天半月都沒有了，到那時再說珍重、珍惜豈非為時已晚？所以別猶豫，當“這一生只剩下十天半月”還只是一個假設的時候，多努力，多嘗試，哪怕結果并不盡如人意，我們盡力了，也就無憾了。

（編輯余從/圖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