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孫大雁

謝志強

他撿回來一只受傷的大雁。他到衛生員那里要了消炎水和紗布，像他當年在戰場上受了傷那樣，給大雁打了繃帶。如一個孩子的小肚兜。養傷期間，他生怕大雁飛掉，就剪了它的翅羽。傷愈，羽豐，大雁卻飛不起來了。因為，已被喂養得又肥又重了。第二年，一排大雁飛過被開墾的荒原，雁陣呈“人”字形。天空很熱鬧，有一天收工，他就帶領著那只大雁，到連隊駐地的最高處，一個大沙丘頂上。大沙丘長滿了紅柳。他對大雁說：那是你的隊伍。他也曾經掉過隊。他鼓勵大雁飛。指著天空，說：跟上你的隊伍吧。大雁的體重減輕了，可是，大雁已習慣了像一個孩子一樣跟著他走。甚至，戰友打賭，用紅柳條威逼大雁飛。他很有把握地說：能飛它也不飛了。父親告訴我，那是連隊里年齡最小的一個戰士，每天和大雁如影相隨。戰士們說他是連隊最早有孩子但沒老婆的男人。小戰士姓孫，他把名字改為大雁。他原先的名字，人們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