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孤獨

■西南大學/賴曉慶

又到一年高考時。

走在路上，似乎能聽到隔壁學校里傳來熟悉的考試提示音。夏天的旋律摻著風，猝不及防地讓高考的記憶闖進腦海。

在每個人的學生時代，高考都被定義為能改變一生命運的重大事件，為了這場考試，我們不遺余力、前赴后繼。

再次回憶起來，那些曾經調過的座位、考過的卷子、寫過的筆芯，才愈發動人，成為記憶里最美麗的一道風景。

● 1

提起高考，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是黑板上不停減少的倒計時數字？

是教室頭頂搖搖欲墜的風扇？

是寫滿了紅藍黑筆記的錯題本？

是同桌同學的尺子、后座同學的橡皮？

還是那段再也無法回去的青春？

曾經在知乎上看過這么一個話題：“關于高考，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下面有條點贊很多的評論如是說：“考完興奮了一秒，懷念了一世。”

這大概是每一個經歷過高考的人都會有的內心感受吧。記得高考那年，似乎過得暗無天日，我經常躲在宿舍里，守著一盞光線微弱的臺燈夜戰。而一直等到高考前夕，最后走出教室、鎖上門的時候，才恍惚意識到，原來自己的中學時代真的要結束了。

一度被堆滿課桌的試卷包圍得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回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我們的青春并不只有考試和上課，還有那么多曾經被忽略的愛：走進常待著寫作業的小吃店時，老板特意將冰可樂換成了熱豆漿；每晚在街邊跳廣場舞的大叔大媽們全都關掉音響，處處安靜；心儀學校的學長學姐特意寄來明信片，明信片上寫滿鼓勵的話；印象特別深刻的一次是，我因為壓力太大而坐在座位上大哭，曾經和我鬧過不愉快的同學，默不作聲地遞過來一張紙巾，上面還畫著一張大大的笑臉，一時間所有不知所謂的矛盾都煙消云散了……

● 2

曾經看過這么一句話：“當你下定決心準備努力時，整個世界都會為你讓路。”確實，當你下定決心準備高考時，身邊所有人都會幫你掃平面前的障礙，讓你在人生的大道上走得更順利一點。

高考，是人生中一個很重要的節點，它不僅意味著你要在人生的岔路上做出自己的選擇，更隔開過去和未來，讓你和最美好的日子揮手作別。

以前很喜歡的作家亦舒在《我們不是天使》中寫道：“我們這些人，就在考試與考試之間茍且偷生”“然后當這一段日子過去，還懷念得不得了”。

當你收拾好課桌上所有的東西準備回家、將做過的考題試卷撕碎通過窗戶往外丟的時候，就是我們高中三年最盛大的一場告別。

● 3

記得高考結束之后的聚餐，一向笑瞇瞇的同桌情緒低落地和我聊天：“以后就沒什么見面的機會了吧。要好好保重。”

當時的我大笑著拍拍她的頭，告訴她：“現在交通這么發達，想去哪不容易？”

而等到畢業好幾年，終于抽出時間回去聚會的時候，零零散散的人，再也坐不滿當時甚至有些擁擠的教室。曾經的齊劉海、青澀的臉龐都成了過去，取而代之的是西裝革履、華麗的妝容和精致的高跟鞋。

再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過去的青春歲月，真的回不去了。

正如席慕蓉在《小紅門》中所說：“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你以為明天一定可以再繼續做的；有很多人，你以為明天一定可以再見到面的……”但你一旦放下或者轉身，你就會發現，那個曾經以為會永遠停留在原地等你的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跳上了自己的那列車，漸行漸遠。

而那些默默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和一度被忽視的愛，便一起湮滅在了時光的長河里。

● 4

前一陣子，看到學生時期經常用的某品牌文具拍了一個微電影《你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雖然只有短短三分鐘，但卻戳盡淚點：

那個平時粗言粗語的食堂阿姨，悄悄地為你舀上一勺肉：“多吃點，才有力氣學習。”

早餐店的老板娘和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默契地把剛出鍋冒著熱氣的早飯讓給你。

那些并不熟識的學弟學妹們，早早地在教室外掛起了鼓勵的大橫幅，只是為了給你加油鼓勁。

還有那一直作為最堅強的后盾陪在你身邊的父母，他們不知道到底該做什么，卻什么都想為你做。

其實，這段時光里，我們所認為的孤獨和寂寞，僅僅都是表象。而那些真正的關愛，都藏在最深處，為我們未來的時光留下無窮的記憶寶藏。

手中有筆，身后有人，從百日倒計時開始到最后落筆那一秒，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還有那么多人，站在你身后，陪在你身邊。

回想過去，或許還會有很多刻骨銘心的小美好和難以忘懷的小遺憾，但是在愛意的守護之下，我們會勇往直前，做最堅強的大人。

那一年的孤獨，特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