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歸塵，我歸我

張衛春

“塵歸塵，我歸我”，這是一則MINI車廣告語，一見就怦然心動。廣告是致力更好業績的吸睛之舉，一般廣告都是凸顯自己的長處與優點，有時甚至會夸大其詞。這則廣告語卻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把自己的選擇與微塵類比又加以區分，以志潔塵不俗和我自唯尊的高貴。多么坦然自若，多么自信自在！人，不論“居廟堂之高”或“處江湖之遠”，尤其是普通人，其實都該如此！

以微塵小我而求無塵唯我，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很多人身居下位，不過是大眾中的一個點，一個符號而己。小我之人，身由人定，心不自屬，眼隨人走，企慕華麗、富貴、高端。有追求并不錯，可如果沒有臨淵膽，徒有羨魚情，豈不是自找不快。一個職員，成天放著手頭工作不好好干，操的是總經理的心，行的是董事長的作派，慕的是大股東的分紅，估計離被炒不遠了。相反，做員工致力做好本職，精益求精，做到別人做不到甚至想不到的地步，增效節能，把成本降到極低，成效卻極優，就可能會被當做典型推廣，即使不能上位，也能做好自己，問心無愧，心安自得。做好本職，是為人處世的正途，做好普通人，是人生基本命題。經得住萬絲纏繞方能破繭成蝶，負得起千斤重擔方可躍升一變，到頭來只會令人欽羨，誰還以塵微視，以滴輕抹。

更為可貴的是，即使處于凡塵，我也不混同塵俗；即便被塵土湮滅，也要作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始終執守我自為石的信念，甚至能做到雖為礫石也要自玉于己。同學聚會時，有的人工作很一般，收入很一般，但不卑不亢，堅守本心。有人問起自己，從容淡定，簡單直率，不偽諱矯飾；無人問津，也不失落，不怨天尤人，淡然處之。談論或爭辯問題，客觀持正，不偏不倚；處事決斷，游刃有余，不遷就勉強。談朋論友，無親無疏，不膩不淡，讓所有人都舒服；與人私交，真誠相待，不眼高心遠，讓待見者都滿意。對真正相識、相遇、相知、相牽的至交，不恭維奉抬，不貶損揭短，更不口無遮攔，無輕無重；始終能以心換心，公允持重，自重貴人。這樣的人，雖收入低微，身份卑微，但活出了自我，活出了真我，這是一種修身自貴的大境界。

身為微塵，自賤小我，不自量力；吹噓邀寵，自討沒趣，徒增笑料。若能小我真我，唯我無我，自貴自重，自信且信于人，終添一彩。“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袁枚數百年前用苔花形象地表達了一種情懷，這是一種更具有煙火味的情懷。正如天貓廣告語“不被看好的時候，更要好看”道出了積極向好的進取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