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研究

李薪茹 李薪宇 茹寧

摘要：加拿大現代學徒制針對面臨的困境進行積極改革。引入紅印章計劃的改革模式，成為解決新時期困境的高效舉措，并在技能遷移、技能開發、技能認證和技能統一方面推動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路徑的實現，其改革經驗推動我國現代學徒制向高層級態勢演進。

關鍵詞：加拿大現代學徒制;紅印章計劃;改革推進路徑;經驗借鑒

現代學徒制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行業培訓體系，它將在職經驗與技術培訓相結合，以培養合格的技術工人為目標。現代學徒制育人模式為產業的發展提供大量高技能勞動者，因而，世界各國都積極尋求現代學徒制的改革措施，加拿大也不例外，其在現代學徒制中引入紅印章計劃的改革模式，從整體上有效提升了學徒培養的質量，促進學徒技能價值的實現和可持續提升。因此，剖析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基于現實困境的改革經驗，為我國現代學徒制高質量發展提供參考路徑。

一、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面臨的困境

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在借鑒和革新歐洲學徒制基礎上，不斷創新和發展適合自己國家人才需要的現代學徒制，其以面向未來和就業的發展理念傳授和提升學生的技術能力，旨在為未來勞動力市場培養技術熟練的工人，解決老齡化和技工短缺問題。[1]從整體來看，加拿大現代學徒制發展比較完善，已成為培養高技能人才的平臺，為加拿大培養了一大批技術型人才，且在加拿大人職業生涯規劃方面起著關鍵作用。然而，由于加拿大現代學徒制起步較晚，長期依靠技術移民，在迅速發展的產業需求和高技能人才需求迅速增加的現實環境下，勞動力市場出現各類專門人才大量需求與就業難的矛盾問題，發展中仍面臨諸多困境。

（一）學徒工作社會認可度較低，學徒制吸引力不足

一方面，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內部培訓體系所涉及的行業一般多為傳統技術技能型工作，入學門檻較低，且多為體力和操作技能勞動，學徒技能遷移能力不足，導致社會認同度較低。[2]此外，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屬于以供給引導型的準市場運行機制為特點的盎格魯撒克遜系模式，主要依靠政府對企業和雇主的系列激勵措施提高參與積極性，由于企業在學徒制中承擔的責任相對較低，社會企業等相關利益者對其參與的積極性不高，進一步影響了企業行業及雇主對學徒工作的認可。另一方面，加拿大是聯邦制國家，從其對職業教育管理權限的運行機制來看，聯邦政府以間接支持和引導實現對職業教育的管理，然各省/地區對職業教育的自主管理權力使其管理體制不盡相同，因此，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在全國未能形成共同和一致的培訓制度，導致學徒職業生涯發展空間受限。2011年，加拿大第二代男性移民周工資調查數據顯示，學徒證書擁有者和高等教育文憑（學位）擁有者的工資差距較大。學徒證書、大學文憑、本科學位和本科以上學位擁有者工資分別為1183.76美元、1196.71美元、1771.05美元和2469.67 美元[3]，間接降低了學徒制吸引力。

（二）學徒內部技能供給乏力，與外部市場需求脫節

加拿大現代學徒制的發展是為有效緩解技術行業勞動力短缺的現狀和降低失業率，但所培養的學徒與企業實際用工需求之間存在一定差距，當前，現代學徒制培養的學徒技能無法滿足勞動力市場的用工需求。其一，學徒制的完成率較低。以2007年相關調查數據為例，高注冊人數與低完成率形成鮮明的反差，在6年前登記注冊的學徒中，只有40%的學徒完成了4年的課程。[4]其二，加拿大現代學徒制起步較晚。由于加拿大在20世紀相當長一段時間，主要依賴移民政策引進技術人才滿足市場的用工需求，導致加拿大各界在很長一段時期未意識到學徒培訓的重要性。[5]而學徒技能的培養耗時較長，尤其是從初級技工到高級技工的培養更需要花費較長時間和較高費用。隨著新技術和新經濟對工作崗位更新和替換速度的加快，導致工作崗位對高技能學徒的需求增多，加之技能行業的老齡化，而學徒內部技能供給的乏力，與市場用工需求之間形成脫節和斷層的現狀。

（三）學徒知識缺乏系統性，專業基礎能力與職業技術能力培養失衡

對于學徒而言，學徒培訓知識是為滿足學徒職業崗位需求在教育培養和實踐開發中獲得的綜合能力。學徒系統知識形成和發展主要依賴于專業基礎能力與職業技術能力的積累。專業基礎能力包括專業知識、專業背景和專業意識;職業技術能力也就是應用能力，是學徒在實際工作場所情景中所需的能力，主要包括對專業問題的把握，解決專業問題的能力和專業理論應用于實際的能力。[6]長期以來，由于學徒培訓知識的開發缺乏系統性，在學徒培訓體系中對職業所需學徒能力并未有一個清楚的、明確的能力需求框架，學徒師傅們和學徒對專業基礎能力和職業技術能力的培養缺乏系統全面的了解，學徒往往將相關能力等同，導致學校教育中的專業基礎知識和職業技術能力培養失衡，長此以往，也就無法培養出符合職場需求、適應職場要求的學徒。2011年，對雇主的相關調查顯示，十分之六的私營雇主表示學徒對自己所學專業基礎能力與職業技術能力結構缺乏系統了解，尤其在職場中的動手應用能力和組織能力比較欠缺。[7]

（四）學徒培訓體系缺失統一性，阻礙學徒制均衡發展

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培訓計劃的管理、監管和執行，各省/地區各異，對加拿大現代學徒制發展造成很大的困難。學徒培訓體系統一性的缺失主要有以下三方面的原因。其一，各省/地區對職業教育的管理體制和立法不盡相同。各省/地區學徒培訓委員會是學徒培訓中行業指定、課程要求、行業和職業監管方面的主要政策制定和監管機構。由于該委員會授權范圍較廣泛，覆蓋行業較多，它依賴于省/地區行業咨詢委員會的指導和建議。立法允許各省/地區根據自己的要求指定學徒培訓計劃，因此，加拿大各地有超過150份學徒培訓計劃。[8]其二，學徒方面。參與學徒培訓的生源途徑多樣，則較難確立統一的標準。其三，各省/地區各利益相關者的不同需求對學徒標準的制定形成了挑戰。此外，學徒培訓的發展還受經濟發展周期的變化、勞動力需求和經濟結構演變因素的影響，對各省/地區學徒培訓標準的延續性和可持續性有一定的影響[9]，最終導致各省/地區學徒制的發展極其不均衡，入學人數少則幾位數，多則上萬位數。

二、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舉措——紅印章計劃的引入

紅印章計劃（Red Seal Program）也被稱為“跨省標準紅印章計劃”，旨在制定共同職業標準，以評估加拿大各地學徒和行業人員的技能[10]，成功通過紅印章考試者，可獲得該省/地區行業的紅印章認證，表明學徒或行業人員已具備該行業國家標準所需的知識和技能，由省/地區學徒局實施紅印章認證。50多年來，紅印章計劃為加拿大技術行業建立了卓越的界定標準，助力學徒技能在行業、企業范圍內獲得認可，其模式還得到加拿大和國際上的廣泛推崇。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技能空間的拓展，紅印章計劃不斷調整和更新紅印章行業標準，已經適應了勞動力市場對學徒培訓需求的不斷變化。發展至今，由于促進學徒技能提升和價值實現是紅印章計劃與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共同的目標，因此，在加拿大學徒委員會（CCDA）監督指導下、各省/地區實施和管理中，以及省/地區、聯邦政府和加拿大工業界積極合作努力推動下[11]，紅印章計劃的評估性、標準性、系統性和協調性被引入到加拿大現代學徒制的改革中，已經成為解決加拿大現代學徒制發展困境的有效舉措，促進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在不斷變化的環境中獲得具有持續競爭能力的學徒。

（一）評估性旨在設計全國通用的學徒證書，頒發具有國家資格的紅印章認證

學徒在完成培訓后，成功通過跨省標準考試，結果達到70%以上，均可獲得具有國家資格的紅印章認證，允許持有紅印章認證的學徒在加拿大任何省/地區從事工作，而無需進一步參加資格考試，有效提升了社會對學徒技能的認可程度。[12]調查數據顯示，自1959年開始考試以來，共發行678802份紅印章，其中頒發給學徒523906份紅印章、頒發給行業資格者154896份紅印章。[13]學徒資格證書的頒發有效促進了學徒制和紅印章認證的發展，從2006年到2016年共發行240000多份紅印章，發行總量增加了50%。至今為止，共有58個紅印章指定行業，所有注冊行業的學徒中有77%在紅印章行業里。調查數據顯示，2016年，共有28767名學徒參加了紅印章考試（合格率為76%），9008名行業資格者參加了紅印章考試（合格率為59%），共發行28718份紅印章。[14]

（二）標準性旨在構建完整的國家職業能力框架，為培訓師傅和學徒提供完整的、可參考的職業能力體系

紅印章計劃為大多數省/地區的紅印章指定行業①構建完整的國家職業能力框架。[15][16]如圖1所示，紅印章職業標準和認證過程構成了框架的邊界，培訓系統與評估系統是平行的兩大系統，在國家職業能力框架中具有同樣重要的地位。國家職業能力框架將學徒專業基礎能力和職業技術能力整合劃分為以下七個能力部分：（1）基礎能力為所有其他能力維度提供基礎技能支持。基礎能力是指入門基礎識字和數學能力的組成部分。在學徒終身學習過程中，從事工作任務并發展其信息處理、數據分析、社會環境適應和技術組織能力之前，需要學徒具備最低程度的基本能力。[17]（2）技術能力是框架的核心，并因所有周邊緯度的協同效應而得到加強，計劃、執行、控制和評估能力構成技術能力的四大支柱，要求學徒能夠使用各種方法、工具、設備和材料有效和高效地完成工作任務。（3）數字能力規定了學徒在數字系統、軟件、應用程序和數字環境中安全措施使用的能力。（4）社會和環境能力指在職業發展、與他人合作和技能提高等過程中所建立的環境，主要涉及學徒在工作場所中應對健康和安全、道德價值和環境保護需要的相關能力。（5）組織能力旨在幫助學徒更好地思考問題、解決問題并不斷提高他們的能力。（6）信息處理能力是基于信息的工作場所對學徒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學徒迅速處理和應用不同格式和各種來源的大量信息。（7）元能力旨在關注學徒的自主性需求，培養學徒選擇、應用和轉移的能力，以及在工作場所中整合各種能力，以使工作達到最佳績效，提高工作結果的價值和質量。[18]

圖1紅印章計劃中國家職業能力框架

（三）系統性旨在國家職業分析的基礎上，建立完整的職業標準體系

迄今為止，共有58個紅印章指定行業的國家職業標準[19]，被用作制定省/地區間標準考試的基礎文件，并基于此設計紅印章考試內容、學徒培訓計劃和培訓課程。職業標準是紅印章計劃的核心內容，在學徒制貫通中主要經歷了NOA、OPS和RSOS幾個階段。第一階段，NOA階段。從歷史上講，國家職業分析（NOA）一直是各省/地區開展紅印章考試和建立學徒培訓計劃的基礎，被跨省紅印章考試的開發者、省/地區學徒課程開發者、培訓提供者、紅印章考試編寫者、學徒當局以及就業顧問所使用。[20]該系列確定了每個省/地區技術工人所執行的任務，為確保紅印章標準能夠嚴格反映當今和未來工作場所的需求，每個行業的NOA都會定期更新。第二，OPS階段。職業績效標準OPS規定了學徒在工作中以何種方式和在何種條件下履行職責，以及履行職責的程度。OPS通過對多元行業參與者的調查，反復修改和驗證標準與工作需求能力的契合度，增強了職業標準的行業可信度，確保了考試開發目的的有效性。[21]第三，RSOS階段。2015年11月，新引入的紅印章職業標準（RSOS），將取代國家職業分析（NOA）。RSOS包括的新元素為學徒提供更加一致的學習資源（包括課內和在職培訓）;更加重視學徒培訓和技能評估;更加重視各省/地區學徒培訓計劃之間的一致性。[22]但開發RSOS需要時間，NOA將繼續被用作尚未開發RSOS行業的職業標準。

（四）協調性旨在首選紅印章認證行業，在全國開展統一的學徒培訓和認證計劃

2013年，為應業界要求，紅印章計劃啟動了“協調倡議”，旨在促使紅印章行業培訓要求更加一致、加拿大各地學徒制實質性保持一致、學徒制技能培訓要求和模式具有統一性，達到提高學徒完成率的目標，促使雇主獲得更多高技能學徒。[23]紅印章計劃認證行業是進行協調行業的首先，協調行業的確定是制定培訓計劃、開發系列培訓課程的指南，因此，加拿大省/地區學徒當局、各地行業專家、學徒培訓利益相關者和各地行業代表積極參與紅印章認證行業的確定過程，以當前和未來技能需求行業為核心，在充分考慮和衡量地區差異、培訓差異以及制度差異基礎上，共同協商確定了四項優先協調事項，即紅印章行業名稱的使用、一致的總培訓時間（在校和在職）、相同數量的培訓級別以及使用最新紅印章職業標準對培訓內容（每個培訓級別）進行一致地排序。[24]目前，已制定2017-2022年協調計劃，這意味著所有紅印章行業都將進行統一。

三、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的推進路徑

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是培養學徒技能價值和崗位價值的內在推動力，是從技能產出到崗位價值產出的實現架構;紅印章計劃是促進勞動者技能發展的引擎，是技能拓展的源動力，也是技術工人在技術變革中獲得技能競爭優勢的途徑。由于學徒技能和知識的培養與提升是兩者共同的內生動力和目標，因此，紅印章計劃成為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的重要舉措，推動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路徑的實現。如圖2所示，紅印章計劃內部屬性對加拿大現代學徒制面臨的困境進行了有針對性地回應，并遵循環環相扣的內部職教邏輯體系發展規律，對紅印章計劃外部發展邏輯產生影響，形成以“職業”為本位的發展體系。以職業培訓質量的提升為核心目標構建了國家職業能力;由國家職業能力更新了國家職業標準;再由國家職業標準健全了職業培訓體系。因此，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推進路徑是紅印章計劃內部屬性與外部發展邏輯協同發揮作用，促進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在技能遷移、技能開發、技能認證和技能統一方面實現改革，對增強學徒整體的創新能力、完善學徒培訓計劃、構建學徒培訓體系和提升學徒技能等方面產生積極影響。

圖2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推進路徑

（一）提升職業培訓質量，激發學徒技能遷移潛力

技能遷移是一種技能的學習對另一種技能的學習和應用產生影響的過程或現象。或者說，把一種技能帶到完成另一種技能學習或應用任務中去的過程。[25]紅印章計劃針對加拿大發展規范和前景較好的行業設置了58個紅印章認證行業，通過紅印章考試獲得的資格證書有效提升了行業企業及雇主對學徒能力的認可程度，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學徒制的吸引力。2017年6月，學徒注冊信息最新統計數據表明，截止到2015年，超過56600份證書授予給通過資格考試者。其中，69%授予給學徒，31%授予給行業資格者。紅印章認證占總資格認證的45.1%。[26]此外，一方面，由于58個紅印章認證行業的參與主體，是與市場有密切接觸、掌握前瞻就業信息和市場信息的多元利益相關者，而且在流程確定中，多次對人才就業市場需求信息進行調查，集中會議進行共同協商、研討，反復模擬實驗，不斷修改制定。因此，紅印章認證行業還為學徒技能空間和領域的遷移提供精準就業信息，指引學徒選擇培訓項目，減少學徒在選擇學徒培訓項目時的不確定性和風險性。因此，紅印章認證行業具有更好的就業前景和行業需求，為學徒提供更具就業前景的崗位信息和精準就業信息。另一方面，為提高學徒的吸引力和鼓勵學徒參與紅印章認證行業，以及提高學徒制培訓質量，學徒培訓計劃中針對參加紅印章計劃的行業設置學徒激勵補助金和學徒完成補助金。學徒在完成第一年學習或者第二年學習之后，即可申請激勵補助金，一名學徒一年可得1000美元，最多可得2000美元補助;[27]對參加紅印章計劃行業培訓的學徒，已經完成學徒培訓，獲得從業證書的，可以獲得學徒完成補助金。因此，紅印章計劃為學徒技能在行業、企業內獲得認可提供媒介支持，且雇主認可度較高，有效加強了學徒培訓質量和學徒制吸引力，提升了學徒的完成率和更高的培訓投資回報，有效激發學徒技能遷移的潛力。

（二）構建國家職業能力框架，延伸學徒技能開發效度

技能開發是學徒把學習所獲得的知識不斷應用于實踐的過程。不斷變化的勞動力市場需求正在呼喚可從事多種工作職能的復合型技能人才。普遍認為，技能開發對應對機遇和挑戰以及在全球化背景下滿足不斷變化的新經濟和新技術要求至關重要。為能夠更清楚反映當今和未來工作場所對學徒能力的需求，紅印章計劃通過構建國家職業能力框架為學徒技能開發提供完整和可參考的標準。國家職業能力框架的制定是通過收集世界上一些頂級專家的意見，加之對其他國家職業資格認證、框架的設計和開發過程進行深入研究，以及多元利益主體共同參與，基于以上多種方式深入和反復研究，構建而成。國家職業能力框架構建后，為學徒技能開發提供完整和全面的參考依據，有效加深了學徒技能開發的廣度和深度。一是專業基礎能力和職業技術能力的標準化。專業基礎能力為所有其他職業技術能力提供基礎技能的支持，并為學徒學習提供保障，有助于學徒確定學習需求并制定學習計劃，有助于完成培訓和通過考試，從而獲得紅印章的認證;職業技術能力要求為學徒在真實工作情景中高效完成工作任務和解決復雜問題提供參考，為學徒職業生涯技能轉移和拓展提供標準。二是行業及崗位需求能力的標準化。行業及崗位根據專業基礎能力和職業技術能力要求的不同，科學地確定培訓次序，并據此開發培訓課程，制定技術崗位目錄，從而在崗位能力之間劃分出清晰的邊界。三是能力評價標準化。不僅可以讓指導師傅們根據能力框架更好地指導和更加客觀合理地評價學徒，而且學徒也可以參照能力框架，更好地檢測自身是否達到了認證的能力要求。

（三）更新國家職業標準，完善學徒技能認證體系

技能認證是確認學徒是否具備某崗位所要求的技能和知識。不斷更新的紅印章職業標準，為學徒技能認證提供標準體系。其一，國家職業標準是學徒技能認證體系的核心標準。紅印章職業標準的更新是以動態勞動力市場對能力的需求為核心，雇主、企業及加拿大工業界等多方相關利益者積極參與到各個行業界定標準的制定環節，完善了勞動力市場對技能需求的標準。為學徒技能認證的設計提供技能參考標準和就業發展需求預測，滿足了學徒當前和未來技能認證的需求。其二，為學徒技能認證體系的完善提供基礎。紅印章職業標準不斷對已有標準模式、開發過程、優點和缺點及使用中的問題進行更新和完善，其更新流程有著嚴格和系統的分析框架。為學徒技能認證體系的持續改進和更新提供基礎保障，為采取綜合方法建立學徒技能認證體系提供參考基礎。其三，為學徒技能認證體系的課程開發提供依據。紅印章職業標準不斷以能力為本位根據學習成果進行更新，以適應正規、非正規和非正式環境下的學習目標。為認證學徒所需技能培訓課程的開發、培訓計劃的制定及培訓課程的實施提供參考標準。其四，為學徒技能培訓質量認證提供價值尺度。紅印章職業標準的制定通過收集多種認證形式的知識和實踐技能構建評估學徒能力的框架，該框架促使從完全依賴書面多項選擇考試向實施其他若干能力認證方式的重大轉變，為不同類型和不同層次的學徒提供多種技能認證途徑。

（四）健全職業培訓體系，實現學徒技能統一目標

技能統一是指學徒通過同一個培訓體系或計劃獲得技能和知識。2013年，為健全學徒培訓體系，加強紅印章計劃中啟動的“協調倡議”，在創新、合作和協作基礎上，優先發展關鍵事項，首選紅印章計劃認證行業，在全國范圍內實現學徒培訓行業統一的資格要求。為加拿大現代學徒制的發展提供了新模式，實現了學徒技能統一的培訓目標，開創了加拿大現代學徒制統一發展的愿景。一方面，來自加拿大各地行業專家積極參與協調行業的確定，為更全面理解不同省/地區之間的培訓差異，加拿大各地的行業專家需要解釋所在省/地區的學徒制度并提出要求，咨詢會議由省/地區學徒當局組織。基于協商一致方法，加拿大學徒理事會（CCDA）與行業和培訓利益相關者進行協商后確定了四項優先協調事項，為學徒技能統一提供制度保障。另一方面，為更好地調整和促進學徒制度的發展，以滿足各省/地區行業發展多樣性的需求，2016年10月，勞工市場部長論壇（FLMM）重申了對該倡議的支持，達成在大多數管轄區（除魁北克省）2020年之前協調30個紅印章行業的學徒培訓計劃，并在2017年之前協調完成三分之二的紅印章學徒培訓。如表1所示，列出了按階段和目標日期劃分的行業。[28]行業協調三期已經取得重大進展，并且已為2020年的第四期和第五期制定了計劃，預計到2020年30個紅印章行業的學徒培訓計劃達到統一，紅印章學徒占比90%以上。但是，這項計劃并不止于此，CCDA規劃了2017-2022年重點計劃，已將協調工作納入其日常業務，并與其余行業一起制定新紅印章職業標準（RSOS），這意味著所有紅印章行業都將進行統一。該標準將有能力生成一套針對不同用戶的產品，如日志本、在職培訓指南和行業簡介等。

四、對我國的啟示與借鑒

紅印章計劃是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中重要的知識生產機制，在紅印章計劃外部力量推動下，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實現良性循環、創新和可持續性發展。因此，探索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經驗，以期為我國現代學徒制和職業教育的發展提供一定的啟示和借鑒意義。

（一）高度重視現代學徒制質量轉型發展，加速推進職業資格證書制度改革

加拿大現代學徒制引入紅印章計劃后，職業能力框架的建立為學徒培訓提供標準化的能力培養參考標準、職業標準開發為教育培訓以及職業資格證書體系的完善提供路徑參考，為提高現代學徒制的整體質量和可持續發展提供了可供參考的價值。由此可以看出，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所進行的系列改革，最終指向是促使學徒獲得更多的資格認證，推動加拿大現代學徒制高質量發展。當前，從我國職業教育積極推進的系列改革來看，無論2019年國務院印發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簡稱“職教20條”）還是擴大職業教育招生規模等系列措施，其核心也是以保障高質量培育技能人才為新時期現代學徒制改革目標。當前，我國現代學徒制在高質量轉型發展中還存在諸多問題，例如，教育培訓標準與職業標準之間的錯配、學徒能力與現實需求能力的不同步等問題。在未來提升我國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過程中，一方面，應該從學徒人才發展現狀出發，制定切實可行的人才培養方案，以人才培養周期為標準，廣泛吸取借鑒各國現代學徒制的成功經驗，從法律層面不斷推動和加速開發我國職業資格證書制度，包括完善職業標準體系、教育培訓標準、職業能力框架以及認證評價標準等，在職業資格制度框架下規范和指導學徒教育培養。另一方面，應改革現有人才培養體系，以企業行業所需人才能力積極開展多層次、多方位的職業資格開發和借鑒，并把資格證書認證標準嵌入在整個人才培養過程中，反復模擬實驗開展試點工作，并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制度保障，鼓勵學徒在學期間取得行業認可的職業資格證書，從而提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和吸引力。

（二）擴大多元主體現代學徒制參與路徑，構建利益相關者持續性過程參與機制

在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過程中，無論是國家職業能力框架體系的構建、職業標準的開發和更新，還是評估認證過程的實施，都有其鮮明特點，就是多元利益主體始終參與整個過程，并且可以充分表達自己的意愿。我國現在雖然已有系列措施鼓勵多元利益主體積極參與學徒培訓過程，但其扮演的角色卻是邊緣化的、參與過程也是間斷性的。目前，我國行業、企業主要參與學徒培訓實踐環節，在現代學徒培訓過程中并未形成完整的參與體系。從加拿大現代學徒培訓經驗來看，首先，人才培養是一個復雜和可持續發展的過程，可以根據多元利益主體的屬性，制定有效參與機制，明確參與主體的地位，并在政策與制度引導和保障下，給予企業充分表達意愿的機會，激發企業參與的活力，推動利益相關者由“邊緣”角色向“共參”主體轉變;其次，對每次參與過程進行詳細記錄、及時反饋，并且進一步減少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相關減免、鼓勵政策的審批流程，擴大參與者與非參與者之間的差異化回報程度，提高參與者的積極性;最后，鼓勵多元利益主體積極參與職業技能培養體系和國家職業能力開發的全過程，擴大企業行業在職業標準制定、職業能力框架制定以及資格認證整個過程中的參與權限，尤其應完善學徒培訓過程開展前期和評估認證后期的參與機制，只有企業參與整個與學徒培訓相關的過程，才能有效提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促進現代學徒制整體發展。

（三）搭建職業標準與職業能力框架融通渠道，推動完善多樣性人才評估機制

加拿大完整的職業能力框架為職業標準開發提供基礎支撐，兩者之間的強關聯性為學徒開展教育培訓提供全面、綜合和系統的參照，為最終開展多樣性的能力評估認證提供參考標準，尤其依據職業標準與職業能力框架所設定的多重評估方式，為不同專業和不同層次的學徒獲得資格認證提供了多樣性的途徑和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也有效促進了教育公平的實現。目前，由于智能經濟發展對人力資本日益增長的需求呈現出多樣化的特征，因此，世界各國都在積極尋求改善教育培訓與勞動力市場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多的國家在職業標準與職業能力框架融通中采取積極改革措施，成為提高技能人才培養的一種趨勢。在我國，職業標準與職業能力框架之間處于一種相互割裂發展的狀態，而促進兩者的融通需要多方面的制度支撐，從國家層面完善相關制度法規保障，采取積極措施推動政府、行企業以及社會各界積極參與職業標準與職業能力框架融通的過程，同時提供多途徑的參與方式，充分調動相關參與者的積極性。在此基礎上，依據職業標準與職業能力框架開發多樣性的人才評估方式，一方面，國家應從宏觀方面組建由政府主導、社會各界積極參與的技能人才認定團隊，針對不同專業類型、區域發展差異設定多樣化的人才評定方式;另一方面，積極開展定點試驗，并設定專門機構對試點區多樣性人才評估效果進行監督和評價，進而推動多樣性的評估方式不斷進行調整。

（四）調整學徒制專業與產業需求適配發展結構，聯動構建可持續動態調整機制

加拿大現代學徒制改革中引入紅印章計劃，其特色是由于紅印章計劃中所設定的專業是以長期不斷調整的勞動力市場需求為核心，不僅與產業需求專業密切，且專業是不斷動態調整的。從目前我國開設的學徒制專業來看，傳統辦學模式的思維阻礙了現代學徒制深層次的發展，在開設學徒制專業之前，大多數學校還是以自身發展需求為基本出發點，學校首先考慮的是學校自身生存和發展的問題，真正深入到企業現實需求的調研卻比較少，一些院校也存在急于開設發展比較熱的專業，而忽視學校自身的軟硬件基礎設施。基于我國現狀，一方面，應充分考慮行業產業發展需求，調整面向產業需求的專業結構，在深入和全面調研基礎上設定學徒培訓專業，開設與行企需求契合的專業，促進學徒專業與產業需求適配發展;另一方面，以崗位需求為核心構建學徒制專業動態調整機制，以職業崗位對人才的需求為導向，構建學校、行業、企業等多元主體參與的動態評價體系，并在現代學徒制實施過程中時刻與產業需求聯動，把產業需求嵌入在整個人才培養過程中，積極推行具有中國特色本土化的專產聯動適配發展模式。

注釋：

①紅印章指定行業。由于行業范圍或定義的管轄權立法差異，不是所有的行業在每個轄區內都有紅印身份。指定的行業受“省/地區學徒法”規定的約束。這些條例概述了行政程序，以及在某些情況下特定行業培訓的標準和條件（例如學徒注冊、課程、認證和簽發的方法）。被批準用于紅印章的行業被稱為“指定的紅印章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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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鐘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