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市場助安全：私營安保公司與中巴經濟走廊安全保護

王森 郭舒心

摘 要：中巴經濟走廊建設是“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組成部分，但面臨的恐怖襲擊和一般刑事犯罪時有發生，現有的安保體系已無法滿足需要。為更好地應對中巴經濟走廊建設面臨的安全挑戰，應考慮借助兩國的私營安保力量來補充和完善中巴經濟走廊安保體系。一是根據當地安保企業的資質，有選擇地與巴當地私營安保公司合作;二是完善我國私營安保企業走出去的相關法律，打通國內安保企業走出去的通道;三是打消各種疑慮，密切中方安保企業與當地政府及私營安保部門的合作。

關鍵詞：中巴經濟走廊 安全保障 恐怖主義 私營安保公司

中巴經濟走廊（ChinaPakistanEconomicCorridor，以下簡稱CPEC）是我國“一帶一路”倡議的旗艦項目，但面臨復雜的安全形勢。全球恐怖主義數據庫（GlobalTerrorismDatabase，GTD）統計顯示，近年來巴基斯坦一直是受恐怖主義影響最嚴重的國家之一。此外，民族分裂勢力、國際競爭對手的干擾也影響著CPEC項目的順利實施。近年來針對CPEC項目的暴力襲擊事件頻發，引發我國對CPEC項目的安全擔憂，如2018年11月23日巴分裂勢力對我國駐卡拉奇總領館發動的炸彈襲擊。

針對復雜的安全形勢，巴基斯坦政府出臺不少措施對CPEC建設項目提供保護，如組成15000人規模的“特別安保部隊”。但是，“這已是巴方所能提供的安保上限”，且其安保手段、效果深為我國項目建設人員及學者詬病。郝洲.中巴經濟走廊的難題[Z].http：//finance.sina.com.cn/wm/2017-04-08/doc-ifyeayzu7214560.shtml（訪問時間：2019年7月12日星期五）.目前我國與巴基斯坦合作日益加深，投資額及施工人員進一步增多，如何有效保障我國投資和人員安全，成為一個迫在眉睫、不容回避的問題。隨著私營安保公司的興起，借助私營部門補充海外安保體系，已是世界各國的普遍做法。實際上，我國在巴基斯坦、伊拉克、肯尼亞、柬埔寨等動亂國家均已購買了私營安保服務。

基于此，下文首先分析了在目前CPEC項目建設中，中國企業和人員面臨的嚴峻安全威脅，認為巴基斯坦政府現行安保措施無法滿足CPEC的安保需求，CPEC安保存在嚴重赤字。接下來探討了借助私營安保力量完善中巴經濟走廊安保體系的可行性，并就如何充分發揮我國本土私營安保公司補充中巴經濟走廊的安保力量提出了具體的建議。

一、CPEC項目面臨復雜的安全形勢

在2018版《中國海外投資國家風險評級》中，巴基斯坦在“一帶一路”國家中排名18，風險評級BBB（中等風險）。“中巴經濟走廊”作為“一帶一路”倡議的旗艦項目，具有重要意義。但是，巴基斯坦國內復雜的安全環境，關于CPEC持續的“路線之爭”，以及國際競爭對手的阻撓和破壞，使CPEC項目順利推進面臨嚴峻的安全挑戰。

（一）恐怖主義和民族分裂勢力威脅CPEC項目建設

據全球恐怖主義數據庫統計，自2013年以來，巴基斯坦每年都與伊拉克、阿富汗、敘利亞、尼日利亞被視作受恐怖主義影響最嚴重的五個國家。馬里蘭大學.GlobalTerrorismDatabase2017.https：//www.start.umd.edu/pubs/START_GTD_Overview2017_July2018.pdf（訪問時間：2019年7月14日星期日）.雖然，2015年，巴基斯坦政府開始的反恐“利劍行動”取得成效，2016年開始恐怖襲擊事件發生有所下降，但根據GTD統計，2016年巴基斯坦恐怖主義影響得分8.4，世界總體排名第5，同上。可見消除巴境內數目繁多的恐怖組織絕非一夕之功。而在巴基斯坦和平研究所發布的《巴基斯坦安全報告2017》中顯示，2017年有64個不同組織在巴境內制造了370起恐怖襲擊事件，造成了815人死亡，1736人受傷，巴基斯坦和平研究所.巴基斯坦安全報告2017[R].https：//www.pakpips.com/web/wp-content/uploads/2018/05/sr2017.pdf（訪問時間：2019年7月14日星期日）.巴基斯坦的安全形勢仍然令人擔憂。

CPEC項目所在地俾路支省、開普省、信德省和旁遮普省一直是巴基斯坦境內恐怖襲擊發生數量最多的四個省份。由PIPS2001-2017年每年年度安全報告統計得知.且巴基斯坦境內的恐怖襲擊對象往往是警察和平民，近些年巴政府也成為了恐怖分子襲擊的主要目標。僅“利劍行動”開展后的2015-2017三年，巴基斯坦境內就有6267人因為恐怖襲擊喪生。南亞恐怖主義門戶網站.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database/index.html.為增強襲擊的破壞力和威懾力，恐怖分子往往選擇醫院、學校、公共交通系統等人員密集場所發動襲擊，極大地破壞了巴基斯坦基礎設施。而CPEC的短期規劃項目均為能源和基礎設施項目，很有可能會成為恐怖分子的襲擊目標。

俾路支省是CPEC路線的必經之地，是CPEC項目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俾路支省的民族分裂組織數量巨大，安全問題尤為突出。例如俾路支解放陣線、俾路支解放軍、俾路支共和軍等。成錫忠.中巴經濟走廊建設安全風險，我們如何應對[Z].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591616961152059131&wfr=spider&for=pc（訪問時間：2019年7月12日）.由于政治訴求、利益沖突等無法得到滿足，各種勢力在俾路支省沖突不斷，他們的主要襲擊目標是當地基礎設施、電力設施等，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嚴重阻礙了當地經濟發展。位于俾路支省的CPEC項目大多是基礎設施建設項目，這些項目破壞了當地原有的利益和財富分配，當地居民不滿于走廊項目開展掠奪了當地資源，卻沒有為他們帶來收益，發起了很多起針對“中巴經濟走廊”項目的恐怖襲擊。2016年5月31日，信德省地方組織信德赫什革命軍（Sra）試圖殺害巴基斯坦卡拉奇市的中國工人;2017年，10名工人在瓜達爾港口遭到野蠻槍擊。2018年11月23日，俾路支解放軍向我國駐卡拉奇總領館發起了炸彈襲擊，造成2名巴方警察犧牲，2名平民喪生。

2019年5月11日，巴基斯坦瓜達爾港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遭到俾路支解放軍襲擊。這家酒店是瓜達爾重要商務場所，根據《今日巴基斯坦》報道，襲擊發生時酒店大樓里還有大約40名中國公民。此前，在4月19日，距瓜達爾港不遠處的一條公路上，巴安全部隊遭到恐怖分子武裝襲擊，造成10多人傷亡。目前來看，在巴基斯坦爆發的恐怖襲擊事件中，瓜達爾港附近遭襲的頻率越來越高，似乎有故意擾亂港口建設的意圖，中巴經濟走廊項目工程的中巴建設人員面臨著嚴峻的安全威脅。

（二）持續的“路線之爭”孕育著安全風險

在最初開展推進時，CPEC的基礎設施項目和投資資金分配吸引著巴基斯坦各省，它們都渴望能通過CPEC項目的建設帶動各自經濟發展，從中獲利，因此CPEC的線路規劃在巴基斯坦內部引發了爭議。對于途徑貧困省份的“西線”計劃，支持者們認為這些省份更需要借助CPEC項目來發展經濟，而更多服務于旁遮普省工業園區的“東線”被認為受到了總理謝里夫集團的操控，使“西線”支持者大為不滿，開普省督卡塔克放言：如果放棄“西線”，中巴經濟走廊難見光明。姚遠梅.阿巴邊界“黑洞”與中巴經濟走廊的路線困境[j].阿拉伯世界研究，2015（5）：49.普什圖最大政黨人民民族黨領導人MianIflikhar也公開聲明：如果放棄“西線”，那是政府忽略小省份利益，是故意制造爭議，“我們將反對任何對路線的更改”。同上。

最終，巴基斯坦政府通過了“中線”計劃，是對東、西方案的折中。但同時，巴政府決定要優先發展“西線”建設，這無疑增加了中國投資者的安全風險。一方面，投資利益在各省之間的分配問題可能會激發省份之間的矛盾。由于經濟發展和資源分配不公平，中央和較小省份內部長期存在緊張關系，因此CPEC項目在實施過程中可能會面臨激發長期緊張關系的風險。俾路支省和信德省等欠發達省份認為，中巴經濟走廊的路線、基礎設施和工業項目將主要有利于旁遮普省，而該省已經是巴基斯坦經濟上最富裕和政治勢力強的省份。然而，即使在旁遮普省，當地居民也可能會對中央政府為中巴經濟走廊的農業項目征地而強力抵抗。在俾路支省，當地人民之前一直認為自身受到剝削并被中央忽視，加之當局對異見人士的壓制，因此當地長期以來一直存在叛亂，且該省并不會從瓜達爾港這一走廊計劃關鍵項目中直接獲益，這意味著CPEC項目可能會加劇當地人民現有的不滿情緒。

另一方面，CPEC的項目落地一定程度上會引起途徑地區武裝分子的不滿，開普省和俾路支地區的反政府武裝分子也一定會借勢發起恐怖襲擊。資深經濟學家，前俾路支省政府高級顧問凱澤·本格阿利（KaiserBengali）說“中國人工作的所有地方都被認為是CPEC項目，并由此遭到襲擊”。InternationalCrisisGroup：《China-PakistanEconomicCorridor：OpportunitiesandRisks》，p17，https：//d2071andvip0wj.cloudfront.net/297-china-pakistan-economic-corridor-chinese_0.pdf（訪問時間：2019年7月12日星期五）.俾路支分離主義勢力領導人巴格提（BrahamdaghBugti）曾坦言：“旁遮普的統治者可以自由做他們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們決不允許中國和旁遮普利用俾路支來謀取好處……我們決不允許我們的土地和資源被用來為它國謀取好處”。姚遠梅.阿巴邊界“黑洞”與中巴經濟走廊的路線困境[j].阿拉伯世界研究，2015（5）：49.俾路支自由軍曾稱，政府推行CPEC項目的目的在于攫取俾路支省的資源，但卻不給該省及其人民以足夠回報。同1。2017年5月，俾路支省武裝分子在瓜達爾-奎塔公路工地殺害的三名來自圖爾巴特區，為軍方主導的“邊界工程組織”工作的工人;同1。同年11月18日，俾路支解放陣線襲擊了巴基斯坦邊防集團TWO在CPEC的項目，造成5名工人死亡;范榮娟，李偉.“一帶一路”建設面臨的恐怖威脅分析[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1）：28.12月該組織又襲擊并摧毀了瓜達爾附的一座中資移動通信公司的信號塔。反恐視點，從俾路支恐襲看當前巴基斯坦反恐形勢[Z].http：//www.sohu.com/a/209302188_389790（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

如此種種，可以看出優先在巴境內發展“西線”計劃給CPEC項目帶來了嚴重的安全威脅。

（三）外部戰略競爭國阻撓和破壞CPEC的實施

CPEC項目幫助巴基斯坦建設其急需的基礎設施，解決巴基斯坦能源短缺的發展障礙，數目可觀的投資金額也給巴基斯坦從戰亂后恢復經濟提供了機會，而這些是巴基斯坦的國際競爭對手所不愿看到的。作為巴基斯坦傳統敵對勢力，印度一直反對CPEC項目，一方面印度擔心借助CPEC崛起后的巴基斯坦會擴大軍事力量阻礙印度發展;另一方面印度擔心中國在巴利益增加，會使克什米爾爭端國際化。KhuramIqbal，“SignificanceandSecurityofCPEC：APakistaniPerspective，”ChinaInternationalStudies，No.5，2017，P134.2017年5月，北京舉辦“一帶一路”國際合作論壇的前一天，兩名恐怖分子襲擊了俾路支省，其中一名宣稱是伊斯蘭國武裝分子，另一名宣稱屬于俾路支省民族主義武裝。巴基斯坦認為這次襲擊事件是印度情報機構在“一帶一路”論壇上詆毀巴基斯坦的一項精心策劃的活動。PakistanToday，“KhAsifblamesIndiaforGwadarincident，”May15，2017，https：//www.pakistantoday.com.pk/2017/05/14/kh-asif-blames-india-for-gwadar-incident（訪問時間：2019年7月14日星期日）.2016年3月25日，巴基斯坦執法機構披露印度情報機構現任官員KulbhushanYadav被逮捕，巴基斯坦堅稱Yadav是“印度間諜”，指控他在俾路支省尤其是瓜達爾港附近從事破壞與CPEC相關的活動。之后在8月15日，印度獨立日活動上莫迪的講話也印證了巴基斯坦的說法，莫迪在講話中公開支持了俾路支省恐怖主義行動。ChaarviModi，“Highlights：NarendraModi'sSpeechonIndia's70thIndependenceDay”August15，2016，https：//papers.ssrn.com/sol3/papers.cfm？abstract_id=2824943（訪問時間：2019年7月14日星期日）.另外，印度同樣認為CPEC項目加強了中國在南海的貿易關系，這會阻撓它成為南亞安全網的中心，印度對“一帶一路”論壇的冷淡回應也印證了這一說法。在此背景下，印度很有可能尋求國際或非國際合作以破壞CPEC項目。目前，巴基斯坦境內暴力組織如俾路支共和軍，都在尋求和印度合作，以打擊巴基斯坦。2016年9月，俾路支分離主義俾路支共和黨主席卜拉哈姆達格·布格蒂（BrahamdaghBugti）的孫子就曾在印度尋求庇護。Dawn，“BrahamdaghBugtitoSeekAsyluminIndia-Pakistan，”September20，2016，https：//www.dawn.com/news/1284917（訪問時間：2019年7月14日星期日）.

CPEC項目建成后，中國至中亞的海運出海口路程將比目前的常規路程（從上海出發經馬六甲海峽到達中亞）大幅縮短至少80%的總里程數，運輸時間上估算將節約近20天時間;于占福.中巴經濟走廊就是新“極地航線”[N].經濟觀察報，2016年11月20日，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16-11-20/doc-ifxxwrwh4737077.shtml（訪問時間：2019年7月12日星期五）.而中國石油進口將不再經過馬六甲，其總量占目前經道馬六甲石油運輸總量的50%，同上。國際運輸現狀將徹底改變。面對這些改變帶來的利益變化，周邊國家心態復雜，逐漸加強港口建設以掣肘中國威脅。2018年底伊朗與印度簽訂協議，印度正式成為恰巴哈爾港的運營方，該港口為印度繞過巴基斯坦聯通阿富汗和中亞打開一條新戰略通道。美國彭博社旗下的印度新聞網站“TheQuint”則直言，恰巴哈爾港的戰略重要性體現在對抗中國上。張耀銘.中巴經濟走廊建設：成果、風險與對策[j].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4）：18.

南亞在大國政治博弈中是“核心地帶”，針對中國通過CPEC項目在該地區獲取的戰略價值，很多區域外競爭對手國也企圖參與到南亞地區開發中，抗衡中國在該地區日益擴大的影響力。美國有“新絲綢之路”戰略，意圖以阿富汗為中心，把中亞和南亞連接起來;歐盟提出了《歐盟與中亞：新伙伴關系戰略》，要求積極介入中亞事務;日本有“新絲綢之路外交”，希望在這一地區抗衡中國和俄羅斯的影響。何茂春，張冀兵.一帶一路”戰略面臨的障礙與對策[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2015（3）：38.“一帶一路”倡議需要國際合作，而目前各國的暗中戰略較量，將給CPEC項目順利實施造成更多安全阻礙。

除了針對巴基斯坦的國際勢力外，還有部分海外反華勢力企圖對CPEC實施破壞，如“東突厥”跟隨巴塔和“基地”組織，一直蓄謀向中國利益發動襲擊;著名的反華“圣戰”分子領導人穆夫提阿布·扎爾·布爾米曾發布視頻，號召所有塔利班組織針對中國使館和企業發動襲擊，鼓動綁架或殺害中國公民。成錫忠.警惕破壞中巴經濟走廊建設的五只黑手[Z].http：//www.charhar.org.cn/newsinfo.aspx？newsid=12478（訪問時間：2019年7月12日星期五）.可以看出，中巴外部敵對勢力對CPEC的反對和蓄意破壞，增添了CPEC的安全風險。

二、CPEC既有安保措施存在赤字

由于中巴經濟走廊建設面臨較大的安全威脅，包括日益猖獗的恐怖主義、極端民族主義、印度等國的蓄意破壞等，中巴雙方構建了“四層安保計劃”（Four-layerSecurityPlan）對CPEC項目進行保護。KhuramIqbal，“SignificanceandSecurityofCPEC：APakistaniPerspective，”ChinaInternationalStudies，No.5，2017，P145.

安保第一層：總體安保。為保護在巴基斯坦超過14000名的中國工人，巴方提供了大約32000名由邊防部隊、警察和俾路支省部隊組成的安全部隊進行保護。安保第二層：特別安保司（SSD）。2015年4月，巴方設立了一個名為“特別安保司（SSD）”的單獨安保部門來負責CPEC的安全問題。SSD由9個復合步兵營（9000人）和6個平民武裝部隊（6000人）組成。安保第三層：巴基斯坦海軍特遣隊（TF-88）。為了進一步保護CPEC特別是瓜達爾港的安全，2016年12月，巴基斯坦海軍成立了一個特遣隊，即“特遣隊-88”（TF-88），該特遣部隊將裝備快速攻擊艇、直升機、無人機等，對瓜達爾港口進行保護和監視。安保第四層：中國海上巡邏艇。由于瓜達爾港的建設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中國還向巴基斯坦海軍移交了兩艘配備中國先進槍支的海上巡邏艇。預計中國還將向巴基斯坦海軍移交“Dasht”號和“Zhob”號兩艘艦艇。

目前來看，“四層安保計劃”無法滿足CPEC項目建設的安保需求，在CPEC項目沿線仍有襲擊事件頻繁發生，而針對中資企業、中國公民的襲擊次數也呈上升態勢，CPEC項目的安保情況不容樂觀。

（一）安保規模存在瓶頸

眾所周知，由于巴基斯坦廣泛存在的恐怖主義、極端民族主義、分裂勢力等，加上與印度和其他周邊國家的軍事沖突，巴基斯坦現有的軍力和警力維護國內和邊境安全已經捉襟見肘。以15000人的“特別安保司”為例，巴軍僅在瓜達爾港就部署了3000人的兵力，即便是其他項目需要配備的安保兵力略少，1.5萬人也僅夠十個大型項目的安保，走廊項目的總數遠不止這些。因此，1.5萬人對于遍布巴基斯坦的走廊項目來說尚顯單薄，而這個數目幾乎已經是巴軍能提供的最大限度地保護。郝洲.中巴經濟走廊的難題[Z].http：//finance.sina.com.cn/wm/2017-04-08/doc-ifyeayzu7214560.shtml（訪問時間：2019年7月12日星期五）.

（二）安保措施存在隱患

另外，巴方提供的安保措施還存在著機制性的隱患，由地方警察、武裝民兵以及巴基斯坦三軍武裝力量組成的安保部隊來源于不同的省份和權力機構，難免會帶來協調上的困難。此外，維持該部隊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資金的預算和分攤對巴基斯坦來說也是要費力解決的問題。SafdarSial：《CPECsecuritydevelopmentsin2016》，p107，https：//www.pakpips.com/web/wp-content/uploads/2017/12/CPEC-security-developments.pdf（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因此，我們有理由認為該部隊的安保效率是堪憂的。

（三）安保經濟成本巨大

對于參與CPEC項目建設的中方企業，巴方軍警提供的安全保護并不是免費的，相反企業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知遠戰略與防務研究所汪川研究員在第三屆“普世反恐論壇”上指出“當地所有的安保、所有的物業，都不是免費的，包括別人的軍隊、坦克、裝甲車在大街上巡邏，都是要收錢的，而且不止收一遍”。汪川：中巴經濟走廊，看上去很美？[Z].http：//www.dunjiaodu.com/top/2018-08-10/3261.html（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也就是說，我們的企業在巴基斯坦開展業務，只交正常經營所需的管理費、物業費是不夠的，要想獲得巴方軍警提供的安保措施，往往需要額外再交費。這種現象增添了CPEC中資企業在巴投資成本，嚴重打擊了企業重視安保的積極性。

可以看出，巴方在對CPEC的保護中存在著警力不足、效率低下、成本高昂等問題，而傳統的領事保護畢竟有限，采取軍事介入也不現實，因此，如何為我國在CPEC的投資和人員提供充足的安全保護，需要另謀出路。

三、以私營安保力量補充CPEC安保體系：現實基礎

冷戰之后，隨著沖突形式的變化、軍火市場的發展，私營安保產業迅速發展。尤其是在一些戰亂國家，由于政府警力的不足，企業或個人購買私營安保服務已是普遍選擇。在海外利益保護上，國家或企業采取私營安保公司進行資產和人員保護，如武裝押運、項目安保、人身護送等也變得越來越普遍。隨著我國海外利益的增多，且多分布于“一帶一路”沿線，為了保障人身及財產安全，大量企業購買了私營安保服務，因此，這對參與CPEC項目企業購買私營安保服務具有借鑒意義。另外，由于巴基斯坦私營安保行業發展迅速，購買巴當地的私營安保服務具有良好的條件。最后，由于我國安保企業已逐漸走出國門，特別是在巴基斯坦，開創了我國安保企業為CPEC項目保駕護航的先河。

（一）安保私營化成為一種國際趨勢

隨著人們安全意識的增強，尤其是在一些動亂國家，如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聘請“私人保安”保護人身和財產安全成為富人們普遍的選擇。對于大型的跨國公司，在從事重要的商貿活動時，為了應對可能的安全威脅，也往往聘請專業的武裝保衛。比如，國際船運公司在商船航行時，普遍傾向于聘請私營安保公司提供海上安保;一些具備較強軍事素質和武裝能力的安保公司甚至會被作為打擊海盜等海上暴力的補充。因此，私營軍事或安保服務產業逐漸擴大。據有關統計，全球對私營軍事安保服務的需求以每年7.4%的規模增長，在2016年達到2440億美元，其中，美國PMC占據26%的市場份額。戴德生，王勇.美國關于私營軍事安保公司的法律規制及其對中國實施“一帶一路”倡議的啟示[j].江海學刊，2017（5）：202.

與傳統安保方式不同，私營安保公司可以為企業及個人提供類型多樣的安保服務，保障內容更加全面，保障范圍進一步擴大。大體上，私營安保公司提供的服務包括：一崗前培訓，通過培訓可幫助企業員工提前了解目的國安全環境、風土人情，并能都學習在海外如何應對意外狀況以及必要的自救手段，這是私營安保公司可提供的最基本服務;二安全風險評估，一般包括情報搜集、風險評估，以及風險預警工作，這是大部分私營安保公司的服務重心;三為企業提供安保方案，這主要涉及為企業提供海外駐地安保，比如日常巡邏警戒，監控設備安裝;建設基礎防御設施，這是私營安保公司服務的具體實施環節。

隨著我國海外投資的大幅增多，且較大份額分布于具有較大政治與安全風險的“一帶一路”沿線，為了填補當地軍警對中國公司的安保空缺，且考慮到私營安保公司的靈活性、專業性及非政治屬性等，中國大型的能源（中石油、中石化）、基建（中鐵系統、中鐵建系統）、航運企業（中海、中運）和大型的通訊企業（華為、中興等）大量購買安全服務。鳳凰國際智庫.2016中國企業海外安全管理報告[Z].https：//pit.ifeng.com/event/special/haiwaianquanguanlibaogao/chapter4.shtml（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例如中石油為了彌補伊拉克軍警安保不足的缺陷，在艾哈代布、哈法亞油田、魯邁拉三個項目中購買了由西方安保公司、我國安保公司及伊拉克當地安保公司的混合的安保服務;趙可金，李少杰.探索中國海外安全治理市場化[j].世界經濟與政治，2015（10）：147.2011年中遠航運船隊在經亞丁灣和西非等海盜襲擊高危區共計220艘次，其中163次聘請雇傭武裝保安人員護船。同上

截至2017年底，中國已注冊成立5200余家私營安保公司，但最終能夠拿到海外安保業務訂單的只有山東德威、偉之杰安保集團、華信中安集團、克危克險、中城衛保安集團等公司。邢瑞立.“一帶一路”安全治理中的中國私營安保公司[j].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2）：29.目前，參與“一帶一路”沿線安保服務的私用安保公司仍是歐美公司居多，這些公司正是瞄準了“一帶一路”沿線項目建設我國企業不斷擴大的安保需求。

基于此，采用私營安保公司為企業和人員提供保護已是世界各國的普遍做法。我們可以借鑒世界各國在保護海外利益時購買私營安保服務的做法，尤其是中方公司在動亂國家如阿富汗、伊拉克等的安保經驗，在維護CPEC的安全時，可以在選擇巴基斯坦的安保公司的同時，鼓勵我國私營安保公司走出國門，共同承擔CPE項目的安保工作。

（二）巴國內私營安保產業取得顯著發展

過去20年來，由于較為復雜的國家安全形勢，巴基斯坦官方武裝如軍隊和警察在應對邊境沖突、恐怖主義、極端民族主義、分裂主義等投入巨大，難以再對國內的民眾提供充足的保護。以暴力頻發的卡拉奇為例，卡拉奇現有的警力僅為26847人，除去派往保護港口、機場、石油碼頭等敏感設施和個人以及其它使用外，僅能抽出14433人保護卡拉奇居民。也就是說，警民配備比例為1：1524。面對脆弱的法律和混亂的社會秩序，巴基斯坦民眾將安全訴求投入向了私人組織，促使巴基斯坦產生了大量的私營安保公司。截止到2017年，全巴基斯坦約有800多家私營安保公司，而且這個數量在以每年5-6%的速度增長。巴基斯坦對開私營安保公司的規定.https：//content.pk/pakistan/requirements-regulations-to-start-security-company-in-pakistan/.（訪問時間：2019年7月14日星期日）.作為軍隊和警察之后的第三大“警力”，巴基斯坦私營安保人員數量甚至將要超過警察。

為了加強對巴基斯坦私營安保公司的市場化管理，巴境內各大私營安保公司聯合成立了一個全巴基斯坦安全機構委員會（ASPAA），該委員會是唯一得到承認的代表巴基斯坦私營安保機構的組織。委員會成員多由業務較廣、素質較高、運作較為規范的私營安保公司組成。目前ASPAA成員公司有194個，其中北部地區有63個，南部地區有131個（具體分布地點見ASPAA官網）。這些安保公司提供的主要服務包括：監督、監視、特殊安保服務、武器和其他警衛設備出售等。其中特殊安保服務包括守衛、護送，服務對象從政府機構、大使館、領事館到銀行、工廠、倉庫等較為廣泛。AbabeelSecurityGuardCompany官網：https：//ababeelsecurity.com/.（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因此，我們可以因地制宜，積極與巴基斯坦當地私營安保公司對接，并爭取當地政府的幫助和支持，承擔全部或部分的安保支出。

事實上，我國在CPEC的企業已經與巴方私營安保公司進行了對接。如巴基斯坦的AskariGuards公司，它的客戶包括中國大使館（商務室）、中國大使館國防部（Bometec）、中國建筑公司、中國土建股份有限公司（CCCCL）、CGGC大蘇水電工程、中國電力設備、中石油、中海油、中石化、中國鐵路第一集團公司、三峽大壩（Karot大壩和Neelam大壩工程）、中國煤電工程、中國樞紐電力等，另外，也對部分CPEC項目進行保護，如CSCECMultanSukkurMotorway（CPEC）、NandipurPower（CPEC）和QuaideAzamSolarPark（Tebian）（CPEC）等。AskariGuards公司官網：http：//www.askariguards.com/Clients.php.

（三）我國安保企業已經嘗試參與CPEC安保

我國私營安保行業起步較晚，1984年于深圳才成立第一家保安服務公司。截止到2017年，我國大約有4000家安保公司，由于發展時間較短，且由于國內的政策限制，我國安保公司能走出國門、開展海外業務的寥寥無幾，僅有的幾家公司如偉之杰安保集團、華信中安集團、德威、克危克險等公司劉波.“一帶一路”安全保障體系構建中的私營安保公司研究[j].國際安全研究，2018（5）.。盡管我國的私營安保公司與國際上的私營軍事與安保公司（如黑水公司）大有不同，但在安全培訓、情報提供、風險評估、后勤服務保障等安全保護方面，有著共同一致性。另外，我國私營安保公司與西方相比還有兩方面的優勢，一是我國的安保公司價格低廉，二是大量吸收“退役特種兵”的中國企業在業務素質、忠誠度、社會責任方面已成了對外宣傳的金字招牌。

山東華威保安集團是中國提供海外私營安保服務的行業先驅。“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后，華威安保集團就看到了沿線的嚴峻安全形勢，以及中國企業所需要的安保不足現象，迅速抓住商機，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阿富汗開展了海外私營安保服務，為眾多中國礦業和建筑公司在阿提供了安保服務。為實施國際化戰略，加強與國際安保公司間的合作與交流，華威保安集團先后與澳大利亞MSS保安集團、臺灣怡和保全集團、新加坡JK咨詢控股公司、德國羅卡達公司、南非雷德保安公司、俄羅斯俄技集團安全技術公司等建立了國際戰略合作關系，2014年底在南非注冊了南非華威雷德保安公司，開創了中國保安走向海外德先河。山東華威保安集團官網.http：//www.hwibs.com/gywm（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在中國安保企業走出去同時，也注重提升自身業務能力，德威安保在國內設有模擬典型中東小城的營地，以開展在恐怖襲擊時疏散人員及解救人質的訓練，德威安保還計劃在南蘇丹和中非建立兩個安全營，以便將其推廣到那些政治不穩定國家。邢瑞立.“一帶一路”安全治理中的中國私營安保公司[j].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2）：29頁.

在“走出去”的我國安保企業中，中城衛保安集團巴基斯坦全資子公司——中城衛安全管理有限公司于2017年7月6日在巴基斯坦正式獲批成立，這是巴基斯坦歷史上首家獲批成立的外國安保公司，也是中國企業在巴基斯坦成立的第一家獨資保安公司。在巴基斯坦監管部門備案后，中城衛保安集團巴基斯坦公司的保安人員可以持槍上崗，另外，該中資安保公司將“為中巴經濟走廊項目提供安全管理咨詢服務”作為重要業務。中城衛保安集團.巴基斯坦歷史上首家外國安保公司今日正式獲批成立，中城衛保安集團開啟“一帶一路”安保新篇章[Z].https：//www.sohu.com/a/157059559_184139（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此外，中國安保技術集團（CSTG）也在2017年11月15日成立了巴基斯坦分公司，該分公司曾為我國在巴企業，如中國電建、華為、武漢烽火科技等公司開展安全培訓、提供安保顧問等服務。2018年10月10日，CSTG與中巴石化有限公司在京簽署了總金額為4600萬美元的安保服務合同，為期6年。中巴石化有限公司將人防、物防、技防、消防業務委托CSTG的屬地化公司統一組織集成供應，這種“屬地化一站式總包服務模式”，在中國海外安保史上還是第一次。中國安保技術集團官網.http：//www.cstghk.com/overseas/1670.html（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總的來說，我國安保企業走向巴基斯坦已經有了良好的先例，開創了采取我國的安保公司為CPEC保駕護航的先河，對CPEC的安保私營化來說是個重大的機遇。

四、以私營安保力量補充CPEC安保體系：主要挑戰

總體而言，我國私營安保公司走出去仍面臨較大的挑戰，除了在企業的運營、管理和市場對接等方面欠缺經驗外，還面臨安保人員外語水平有限、高端人才匱乏等問題。更重要的，中國安保公司在其他國家和地區持槍的法律規范問題，以何種名義派遣人員到境外為中國企業提供安保服務，如何使企業在當地合法落地、與當地安保公司合作共贏等，也制約著我國安保企業走出去的步伐。

（一）巴本土私營安保公司業務素質難以保證

巴基斯坦特殊的安全環境催生了大量的私營安保公司，招募的安保人員從退役軍人到“圣戰士”甚至到逃犯或罪犯不等，一些治安較為嚴重的地區如卡拉奇的安保人員數量甚至大大超過了警察。然而，相對于巨大的安保人員數量和產值，巴基斯坦對安保行業的法律規范和監管則相對滯后，除合法的安保公司以外，還游離著大量的非法私人組織，多數安保公司沒有培訓，員工素質低劣，配備的武器也早已落伍陳舊。此外，就算是正規、合法的巴基斯坦私營安保公司，也難免會因語言、生活習慣、文化差異等影響安保質量。

（二）我國私營安保公司走向巴基斯坦面臨諸多限制

我國私營安保公司走向巴基斯坦至少面臨以下三個方面的限制：

一是國內缺少相關法律支撐。2009年出臺的《保安服務管理條例》使我國的安保業務有法可依，但針對涉外業務，比如對安保公司能否開展境外業務并沒有具體的規定，監管部門也沒有相關的解釋，尤其對于海外安保時槍械使用問題的法律規范缺乏，導致了我國安保企業在開展境外業務方面徘徊不前。部分企業寧愿花大價錢雇傭西方私營安保公司的原因就在于此。辛田.中國海外利益保護私營化初探[j]國際展望，2016（4）：69.

二是巴復雜國內形勢形成制約。由于巴基斯坦存在著較為復雜的種族、宗教和政治勢力，加之文化差異和政治敏感性，中方安保企業的貿然進入可能會引起較大爭議、遭遇抵制。正如巴基斯坦聯邦規劃、發展和改革部長阿赫桑·伊克巴爾（AshanIqbal）所說：“中國安保公司進入巴基斯坦不可取的，因為任何不愉快的事件都能引起爭議……中國安保人員和當地民眾也可能存在緊張關系……”。安保保安安防.《CPECcreatesopportunities forChinesesecurityfirms》，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4MDAxMzg0Nw%3D%3D&chksm=f3a18545c4d60c53062e3ab28298ff3edabc85fb4bb1853 d3b98909d53d210bb2f7f17755ce4&idx=5&mid=2649479229&scene=21&sn=9f0b6cd8c819dea706c3e183e44b6dd6。（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

三是國內私營安保公司自身存在缺陷。由于我國私營安保公司起步較晚、發展較為緩慢，能“走出去”的企業寥寥無幾。加上國際市場競爭激烈、國內外的法律限制、缺少必要的情報支持系統、語言問題等，導致我國安保企業缺少開拓與經營國外市場的經驗與能力，我國安保企業“走出去”的步伐尚顯乏力。如鳳凰國際智庫研究報告中指出：“我們最大的海外安保公企業的營業額也只達到了國外同行的一個零頭，業務能力、業務規模、服務水平都還在初創的階段”。鳳凰國際智庫.2016中國企業海外安全管理報告[R]https：//pit.ifeng.com/event/special/haiwaianquanguanlibaogao/chapter4.shtml（訪問時間：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

五、以私營安保力量補充CPEC安保體系：政策建議

需要指出，正如上文所分析的那樣，私營安保公司對CPEC的保護是處于補充及次要地位，需要根據公司所在位置、公司安保設施、公司經濟情況等因素采用不同的安保方案。對于采用私營安保服務的我方企業來說，需要注意以下三點，一是要有選擇地與巴基斯坦當地的私營安保公司合作;二是也應該鼓勵我國政府打消本土安保企業走出去的顧慮，在立法上予以支持;三是我方安保企業在巴基斯坦開展業務時要注重與當地政府及市場的合作。

（一）有選擇地與巴當地私營安保公司合作

私營安保公司在巴基斯坦遍地開花，已成為當地不可或缺的“第三方警力”。然而由于監管不嚴，巴基斯坦本土私營安保公司良莠不齊，在服務意識、服務內容、服務水平、服務成本上也有較大差距。因此，廣泛分布于綿長的中巴經濟走廊的中方公司在采取私營安保服務時要注意公司選擇問題，根據當地的安全風險情況購買必要的安保服務。最好與那些得到政府認可或支持的公司進行合作，兼顧服務質量和服務成本。

（二）我國應在法律上減小安保企業走出去的顧慮

不得不說，采用巴當地安保公司的服務必然不盡如人意，因為語言障礙、管理觀念、生活習慣等必然造成服務質量的折扣，隨著我國海外利益的不斷擴大，海外風險的逐漸增多，我國安保企業走出國門有著安全與經濟的雙重驅動力。然而，我國政府對本土安保企業在海外開展業務還沒有相應的法律制度，這也是導致我國安保企業難以大規模向外發展的重要制約因素。以CPEC的安保為契機，政府可以在相關立法上予以“松動”，比如要求我國安保企業采取“誰派出，誰負責”的立法準則，準許我國安保企業在當地法律允許下開展業務，可適當對企業的營運內容及營運方式進行限制，比如對武器使用的限制、安保業務的限制等。

（三）我國安保企業應注重與當地政府及私營部門的合作

我國安保企業走向巴基斯坦，必然面臨重重阻力，包括巴政府的質疑和民眾的抵制，與當地安保企業形成競爭等。然而，只要我方企業處理得當，獲得當地政府的理解和支持，靈活地與當地私營安保企業進行合作，還是能使業務進展下去（我國安保企業如中城衛安全管理有限公司、中國安保技術集團巴基斯坦分公司等就是例子）。比如，可以遵循當地政府對開設安保企業的具體法律法規，建設起規模較小、武裝力量較弱、業務內容較為保守的安保企業。我方企業也可積極加入安保行業協會，以此獲得巴基斯坦政府的認可。此外，如果槍支、人員等問題受到較大限制，我方可與巴當地私營安保公司合作，采取合營共建的方式，并考慮采取“槍支和人員在巴，但管理在我”的營運模式”。總之，我國安保企業走向巴基斯坦，雖然路途艱辛，但仍是有路可走的。

參考文獻：

[1]姚蕓.中巴經濟走廊面臨的風險分析[J].南亞研究，2015（02）.

[2]張亞冰.巴基斯坦極端主義的根源、特點及政府“去極端化”策略研究[J].南亞研究，2015（04）.

[3]柯銀斌.私營安保公司：中國海外安全的供給側改革[A].察哈爾報告——私營安保公司：中國海外安全的供給側改革[C].察哈爾學會，2015：4.

[4]張元.俾路支分離主義勢力對中巴經濟走廊的看法及其成因[J].南亞研究，2016（02）.

[5]辛田.中國海外利益保護私營化初探[J].國際展望，2016，8（04）.

[6]白彥鋒，崔芮.“大國財政”讓企業“大膽地走出去”[J].經濟與管理評論，2016，32（05）.

[7]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與《財經》合作研究課題組.中巴經濟走廊實地調研報告[R].人大重陽調研報告（19），2016.

[8]王奇，梅建明.中巴經濟走廊沿線恐怖威脅分析及對策[J].南亞研究，2017（04）.

[9]張家棟，韓流.巴基斯坦恐怖主義狀況及發展趨勢[J].國際觀察，2017（04）.

[10]朱路.昨日重現：私營軍事安保公司國際法研究[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7.

[11]肖河.國際私營安保治理與中國海外利益保護[J].世界經濟與政治，2018（01）.

[12Peter.W.Singer.CorporateWarriors：TheRiseofthePrivatizedMilitaryIndustryandItsRamificationsforInternationalSecurity[J].InternationalSecurity，Vol.26，No.3，2001-2002.

[13AnnaLeander.ThePowertoConstructInternationalSecurity：OntheSignificanceofPrivateMilitaryCompanies[M].Millennium.2005.

[14]RitaAbrahamsen，Michael C.Williams.Security Beyond the State：Private SecurityinInternational Politics[M].London：CambridgeUniversityPress，2011.

[15PakistanInstituteforPeaceStudies（PEPS）.PakistanSecurityReport2017[R].https：//www.pakpips.com/article/book/pakistan-security-report-2017.

[16]AlessandroArduino，XueGong.Securingthe Beltand RoadInitiative 2018[M/CD].2018.

[18]中巴經濟走廊官方網站.http：//www.cpecinfo.com/home.

[19]全巴基斯坦安保機構協會.http：//www.apsaa.com.pk/north_zone.html.

[20]世界上最強大的30個私營安保公司.https：//www.securitydegreehub.com/most-powerful-private-security-companies-in-the-world.

〔王森（通訊作者），中央財經大學國防經濟與管理研究院。郭舒心，國防經濟與管理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