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醫結合治療普通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13 例臨床觀察

劉爐香 鄭勇飛 楊 杰 李偉文 呂嬌健 范春霞

目前明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傳播途徑包括呼吸道飛沫傳播、接觸傳播，氣溶膠傳播及糞便傳播尚待明確[1]。2020 年2 月11 日世界衛生組織將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引發的疾病命名為2019 冠狀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該病目前尚無特效藥?！缎滦凸跔畈《痉窝自\療方案》（試行第六版）[1]指出，可根據患者不同發病時期對患者進行辨證論治，予中藥治療。浙江省麗水市傳染病集中收治點收治的COVID-19 患者13 例，均采取中西醫結合方法治療，報道如下。

1 臨床資料

1.1 一般資料 2020 年1 月30 日—2020 年2 月2日浙江省麗水市COVID-19 集中收治點共收治確診患者13 名。其中男4 例，女9 例，性別比1:2.25；年齡23～52（40.5±10.8）歲，其中21～30 歲3 例，31～40 歲2例，41～50 歲6 例，50 歲以上2 例。所有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已通過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

1.2 納入標準 （1）所有患者均符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六版）[1]中確診標準，臨床分型為普通型。（2）中醫診斷及辨證標準參照文獻[2-3]:診斷為肺瘟，濕毒郁肺證，表現為發熱，以低熱常見，干咳，痰少，咽喉不利，乏力倦怠，納差，舌質多暗或邊尖稍紅，苔厚膩，脈濡數。

1.3 排除標準 （1）合并其他常見呼吸道病毒如流感病毒、腺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等引起的肺炎；（2）合并不典型病原體如肺炎支原體、肺炎衣原體、軍團菌引起的肺炎；（3）疾病初期合并常見細菌如肺炎鏈球菌等感染引起肺炎；（4）合并其他非感染性疾病如血管炎、皮肌炎及機化性肺炎等。

2 治療方法

2.1 中醫治療 所有患者經辨證論治，運用清肺排毒湯加減治療，基礎方藥:麻黃9g，炙甘草6g，苦杏仁9g，生石膏30g，桂枝、澤瀉、豬苓、白術各9g，茯苓15g，柴胡9g，黃芩6g，姜半夏、生姜、紫苑、款冬花、射干各9g，細辛6g，山藥12g，枳實、陳皮各6g，藿香9g。隨癥加減:發熱者，酌情加用連翹12g，蔥白3 節，豆豉15g 等；咳嗽痰黃明顯者，加冬瓜仁30g，葶藶子20g，瓜蔞皮15g 等；乏力明顯者，加黃芪、太子參各20g，紅景天15g 等；腹瀉明顯者，加砂仁5g，豆蔻6g、炮姜3g 等；大便不暢者，加大黃6g，決明子30g 等。水煎服，1 天1 劑，水煎800mL，早、晚飯后30min 溫服。13 例患者中藥治療時間為7～14 天。中藥均采購自麗水貝尼菲特醫藥有限公司。

2.2 西醫治療 （1）抗病毒治療:13 例患者均采用洛匹那韋/利托那韋（規格:洛匹那韋200mg、利托那韋50mg/片，德國艾伯維，批號1109686）2 片口服，1天2 次，阿比多爾片（規格:0.1g，石家莊制藥有限公司，批號AB20012103）0.2g 口服，1 天3 次，療程5～23 天。其中9 例患者同時聯用α 干擾素（規格:0.5mL:500 萬U，北京凱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批號20191280）500 萬U 霧化吸入，1 天2 次，療程10 天。（2）抗感染治療:其中8 例患者予莫西沙星片（德國拜耳醫藥公司，規格:0.4g/片，批號DJ47955）0.4g，口服，1 天1 次抗感染治療，療程均為5 天。（3）其他治療:2 例患者因少許胸悶氣短給予鼻導管吸氧（3L/min），其余11 例患者均未進行氧療。患者均采取單間收住、隔離治療的方式，收住入負壓病房，囑患者臥床休息，避免過度活動，通過呼叫器、外線電話、微信等與醫護和親友進行心理和醫療護理上的溝通和交流，進行心理狀態評估，并及時干預。

2.3 觀察指標 （1）癥狀改善情況:分別在入院時、入院治療后1 周、出院時評估；（2）實驗室檢查:監測所有患者血常規（邁瑞血常規分析儀器BC-2600）、生化（肝腎功能、電解質及心肌酶譜；雅培ACCELERATOR 全實驗自動化流水線系統，Immunoassay System/ARCHITECTi2000sr）、呼吸道標本（咽拭子或痰）、糞便新型冠狀病毒核酸檢測（RT-PCR，儀器型號ABI7500，PCR 試劑來自達安基因）；（3）肺部CT（西門子spirit 雙層螺旋CT）；（4）平均退熱時間；（5）平均住院時間；（6）治療結局。

3 結果

3.1 13 例COVID-19 患者治療時間、住院時間及治療結局 13 例患者西醫治療時間為5～23（14.8±4.9）天，中醫治療時間7～14（12.8±2.3）天。13 例患者無1例由普通型轉變為重型，12 例已治愈出院。

3.2 13 例COVID-19 患者癥狀分析 13 例患者入院時均有的癥狀包括咳嗽咳痰（100%，13/13）、乏力（100%，13/13）、煩躁焦慮（100%，13/13）。其他常見癥狀還包括:發熱（84.6%，11/13）、咽痛（76.9%，10/13），自汗（69.2%，9/13）、口干（61.5%，8/13）、失眠（53.8%，7/13）、鼻塞（38.5%，5/13），流涕（38.5%，5/13）。入院治療1 周時，所有患者均無發熱、鼻塞流涕癥狀，原有咳嗽咳痰、自汗、乏力、焦慮失眠等癥狀患者明顯減少，但腹瀉、惡心嘔吐患者增多。出院時，有2 例患者有少許咳嗽咳痰，1 例患者稍感乏力及口干，其余患者所有癥狀均已消失，見表1。

表1 13 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癥狀分析[例（%）]

3.3 13 例COVID-19 患者實驗室指標分析 13 例COVID-19 患者就診1 周內白細胞計數＜4.0×109/L者6 例，其中1 例患者白細胞計數最低至1.55×109/L（起病第4 天時），所有患者淋巴細胞計數均＞0.8×109/L，血小板下降4 例，最低血小板為78×109/L（參考范圍125～350×109/L）。入院時13 例患者肝功能均正常，治療過程中有2 例患者出現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及谷氨酰轉肽酶（GGT）升高，分別為ALT 110U/L、GGT 135U/L（確診后第8 天），ALT 59U/L、GGT 69U/L（確診后第12 天）。所有患者均無腎功能及心肌酶譜異常。入院時13 例患者呼吸道標本（咽拭子或痰）檢測新型冠狀病毒核酸均陽性，經治療后，13 例患者連續2～3 次咽拭子（或痰）及1 次糞便新型冠狀病毒核酸均陰性。

3.4 13 例COVID-19 患者肺部CT 分析 13 例患者入院時肺部CT 表現為雙側肺葉受累7 例，單側肺葉病變6 例，以胸膜下淡薄斑片狀影和（或）磨玻璃影為主要表現。經過中西醫結合治療，13 例患者肺部CT 均明顯吸收，3 例患者已出現增殖鈣化灶。

4 討論

COVID-19 目前已被我國納入“乙類”傳染病，采取“甲類”傳染病防控措施。中醫認為，COVID-19 為感受疫毒之邪引起，根據劉清泉等[4]總結，本次COVID-19 的病機復雜多變，總體表現為“濕、熱、毒、瘀”，清肺排毒湯為麻黃湯、五苓散等融合運用，既祛寒閉又利小便祛濕[5]。

本組女性患者居多，年齡均在60 歲以下。從發病癥狀分析，最常見癥狀為咳嗽咳痰（100%）、乏力（100%）、煩躁焦慮（100%），其次為發熱（84.6%）、咽痛（76.9%），其他癥狀依次排列為自汗（69.2%）、口干（61.5%）、失眠（53.8%）、鼻塞流涕（38.5%）、頭痛（7.7%）、心悸（7.7%）、氣短（7.7%）等。發熱是COVID-19 患者最常見的癥狀之一，與文獻報道一致[6-9]。本組13 例患者中有11 例出現發熱，均為不規則發熱，除其中1 例患者有1 次體溫為39℃外，所有患者體溫均＜38.5℃，熱程為2～22 天，平均7.8±4.9天。個別患者反復低熱，遷延難愈，低熱時間最長者達22 天。中醫認為發熱是正邪斗爭的表現，體內邪毒太盛，正氣衰微，無力與邪氣抗爭，臨床表現為僅有低熱，或不發熱，有些情況下反而說明患者病情危重，預后不良。所以是否發熱、體溫高低不能作為判斷患者病情輕重的唯一指標。治療中，在辨證選方的基礎上，可酌情加用連翹、蔥白、豆豉等藥物，同時輔以列缺、合谷等進行推揉按摩，控制體溫，清熱透邪，清肅肺熱，解肌定痛。本文中的13 例患者中有1 例患者有頭痛表現，和國內部分報道一致，經中藥治療后，頭痛消失[10]。

本組患者起病初期及中期，均有不同程度的消化道反應，分析原因有兩種:一種是2019-nCoV 侵犯胃腸道引起，另外一種是多種抗病毒藥物引起的藥物反應。文獻報道抗病毒藥物有不同程度的消化道副反應，其中尤其以洛匹那韋/利托那韋最為常見，結合本組13 例患者消化道癥狀均出現在住院治療后，分析藥物反應可能性更大[11]。因此根據不同時期的消化道癥狀，筆者在原有清肺排毒湯的基礎上增減藥物，如便秘腹瀉（酌情加砂仁、豆蔻、炮姜等）或腹脹（加大黃、決明子），患者消化道癥狀均消失。在治療過程中，有2 例患者出現肝功能異常，表現為ALT 及GGT 升高，結合患者入院時無肝功能異常，追溯該2例患者，應用了包括干擾素在內的三種抗病毒藥物，首先考慮抗病毒藥物引起可能性大，但目前針對2019-nCoV 自身是否侵犯肝臟引起肝功能異常尚無定論。

本組采用中醫辨證治療，注重清熱解毒、通利三焦藥物應用，同時予以西醫綜合治療，13 例COVID-19 患者的肺部CT 均有明顯吸收，有3 例患者已出現增殖鈣化灶。同時13 例患者病情均無反復，無1例由普通型轉變為重型，目前均已出院?？傊形麽t綜合治療，可明顯改善患者的癥狀，減輕西藥的副作用，并可促進肺部陰影的吸收，改善預后，但本研究因例數少，且缺少重型患者資料，仍需進一步前瞻性、多中心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