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浩洋

亦舒說“婚姻猶如黑社會”。我不看亦舒,但這話經常出現在微信朋友圈。此刻,我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家里,越想越覺得這話說得很有理……
朋友們都羨慕我有過兩任太太,艷福不淺,但他們怎么知道我此刻的心情?一個擁有穩定高薪、身高185 厘米、五官端正,家里還算有點兒礦的男人,為什么兩次婚姻都鬧得妻離子散?
正這么想著,收到房屋中介發來的微信。他問:“羅先生,你太太想租的那套房子,你還滿意嗎?”看房子?和第二任妻子慧兒結婚前,我曾在他那買過房子,但我沒在那里租過房子啊。打電話過去詢問才知道,前不久慧兒帶著即將上幼兒園的女兒南南去咨詢過,房子就在幼兒園附近,但她覺得房租貴了,所以沒能立即定下來。不知情的房東于是征求我的意見。
問了價格,每個月房租2800元,這對于沒有工作的慧兒來說,的確是筆不小的負擔。于是我約中介出來見面,最后商談的結果是,我每個月偷偷貼補500 元,讓中介以2300 元的價格把房子租給慧兒。
是彌補嗎?也不是,也許是剛才看著窗外萬家燈火,而我孤身一人,更加意識到我有愧于她吧。
“我和老羅可不會吵架。”剛結婚時,慧兒這幸福又略帶炫耀的話。至今還響在耳邊。是啊,我們怎么可能會吵架?當初追她時,我這么小氣的人,可是一出手就買好幾萬元的名牌包,二十幾萬元的名牌表呢。當初,我不惜拋棄相處14 年的糟糠之妻玲香,不顧女兒北北的傷心難過,不理家人的阻撓勸說,一心一意要和慧兒過一輩子的。
誰想到,才4 年光景,我們已形同陌路。
和第一任妻子玲香14 年的婚姻,和慧兒在一起的4 年,如今想起來都一樣漫長。玲香是我的大學同學,179 厘米的身高,我們在大家眼中是郎才女貌。記得有一次,某師兄送了一瓶好酒,我當時很高興,專門去超市買了紅酒杯、蠟燭。吃完晚飯,趁玲香哄孩子睡覺之際,我布置餐桌。調燈光,把紅酒倒好。結果等了快一個小時,玲香還沒出來,一進臥室,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我搖醒她,說:“起來,我們喝一杯!”玲香疑惑地起床,問我“發生什么事兒了?”“出去看看。”我希望她發出驚喜的歡呼,會跑過來抱我、親我,說“我愛你”。然而玲香很平靜,還抱怨“這么晚了,明天還要送孩子上英語課呢。”當時我覺得一盆冰水對著臉潑過來,透心涼。那晚我們一起喝了酒,簡單聊幾句后就上床睡覺了。
在BIM模型上對施工計劃和施工方案進行分析模擬,消除沖突,得到最優施工計劃和方案。如塔吊定位及運行,工具式模板選型及設計等均可充分利用BIM的參數化和可視化特性對節點進行施工流程的分析模擬,可以改進施工方案實現可施工性。
說不出玲香哪里不好。她把家收拾得整潔干凈,把孩子照顧得很好。朋友們聚會時,偶爾有人會吐槽自己的老婆懶啊、性格不好、婆媳關系緊張、性冷淡啥的,我一條一條地放在玲香身上,幾乎都找不到。
朋友都羨慕我找了個好老婆時,我說:“太沒意思了,每天回家就是吃飯睡覺。”
“你覺得沒意思,就想辦法把日子過得有趣起來。”或許朋友的這一聲勸,讓我生出了外心,不想再忍,覺得生活應該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和朋友去酒吧、參加各種單身聚會,種種逃離沉悶婚姻的新鮮感讓我興奮莫名。
女兒北北小升初那年,我認識了慧兒。她來自新疆,比我小12 歲,身高165 厘米,身材比例很好,長相甜美、青春活潑。跟玲香攤牌時,她正面臨工作調動,一咬牙,她說:“離婚可以,房子你折現給我,孩子撫養權給你,但可以和我一起生活。”沒想到她這么干脆。
我付出一半財產,換來和慧兒相守一生的機會,人生短短幾十年,我覺得值!比第一次結婚時還開心,晚上睡覺時,我緊緊牽著慧兒的手,說:“做個好夢,明天我給你做早餐!”
這才是新生活啊!新的家、新的愛人。朋友們說我花心,但也羨慕我的福氣。
短短一年,我離婚,再婚,再次當爸爸,慧兒生小女兒南南。她坐月子時,都是我照顧。從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后來得心應手,連我媽都說:“大冬天的,看你蹲在洗手間給孩子手洗衣服,覺得心疼又欣慰,希望你收心,和慧兒好好過日子。”
慧兒出了月子后,我開始恢復忙碌的工作,有時下班回家很晚,很累,可是一想到她還沒吃飯,我還是會系上圍裙去做飯。大姐、二姐知道后,開始旁敲側擊,希望慧兒也能分擔點兒家務。
我說:“我不累,我樂意。”慧兒倒是干脆,馬上開始給自己做飯。不過她也夠狠的,只做自己和孩子的飯,讓我在單位吃。可是一天三餐都在單位吃,口味上受不了,同事們還懷疑我又孤家寡人了。下班回家只能叫外賣,次數多了后,別說姐姐們,我父母也出動了。他們從山西老家殺到深圳,天天變著花樣給我做飯。
70 多歲的老頭、老太太,每天一早趕去菜市場,慧兒不以為然,每天睡到上午11 點才醒,醒了后就帶著孩子出去了,等父母把菜擺桌上,接到電話的慧兒說:“你們吃吧,我在外面吃。”
父母做的飯菜,不管是午餐還是晚餐,慧兒都不吃。問她咋回事兒?她說:“自來水煮的飯,我不吃。”我哭笑不得,知道慧兒很講究,平時都用礦泉水煮飯、熬湯。但父母在這里的幾天,她就不能將就一下嗎?“不能!”慧兒就是這么耿直。
后來我的父母妥協了,他們“知趣”地回老家了。我和慧兒的矛盾愈演愈烈。
慧兒懷孕后不再上班。我每個月給她5000 元零用錢,后來她和小區里的媽媽們交流得多了,得知其他女人都掌管著家里財政大權,她就要我把工資卡給她。我猶豫了。不行,不行,我和她畢竟是半路夫妻,才在一起兩年多,怎么能交了心還交錢呢?萬一她有個二心,我豈不入財兩空?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一邊在生活中對慧兒百般寵愛,一邊又在經濟上對她各種限制。她偏偏就認準了“沒給我工資卡,就不打算和我過下去”。原本說好不吵架的我們,開始了3 天一小吵,5 天一大吵的生活。在她偶然得知我以前把工資卡交給玲香后,我們的關系更是斷崖式下跌。我做的菜不合口味,吵;她半夜不睡在客廳里做瑜伽,吵;孩子生病了。吵……只要我們在一起,兩人都找茬兒吵架。慢慢地,我開始不愿回家,下班后就住單位宿舍。
“離婚”這個詞,一旦說過一次,慢慢就會變成口頭禪,不時從嘴里蹦出來。一開始她說我不在意,但某天話趕話就說“離就離!”她也要我的一半財產。“憑什么?”我說,“當初給玲香那些錢,是因為我婚內出軌啊。”
“那你現在也去出個軌啊。”慧兒的冷言冷語讓我心灰意冷,難道她當初跟我在一起,看中的是我的錢?
去民政局那天,慧兒穿一條黑色修身蕾絲裙,神情冷漠,看上去冷艷又性感。我有些走神,問她:“我們怎么就走到離婚這一步了?”慧兒沒理我。
朋友們聽說我又離婚了,愣了會兒神后安撫道:“沒事兒,收拾一下還是帥哥一枚。追個小姑娘什么的,手到擒來!”我也只能尷尬地“呵呵”了。
他們哪里知道經歷了兩次婚姻后,如今的我怯懦、恐懼又患得患失。慧兒因為我,人生軌跡都發生了改變。她原本可以嫁個好男人白頭偕老的,但在我這里一耽誤,直接從未婚女孩變成了單親媽媽。
慶幸的是,玲香和我離婚后,工作從深圳調到北京,孩子也教育得很好,她經常因公出國,世界在她面前變得越來越大,她多出了關心和照顧自己的時間,人活得越來越漂亮、敞亮。前不久見到她,她說:“愛過你,也謝謝你!”但這樣的話,無論是對玲香還是慧兒,我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