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歸夷
“你怎么能這樣?你到底和我媽一樣!”看著男友發(fā)來的信息,我什么也沒回,默默地刪除了他。
男友小時候被爸媽拋棄過。爸媽離婚,沒人要他,他跟著奶奶生活,他讀小學(xué)時爸媽復(fù)婚才又把他接了回去。他爸工作忙經(jīng)常不在家,年少的他不管媽媽說什么,都會盡力去完成。他不敢頂嘴,不敢質(zhì)疑。有次他遭受校園暴力后,哭著向媽媽告狀,媽媽卻生氣地罵他沒出息,還質(zhì)問他:“為什么他們不打別人,只打你?”這些我是后來知道的,所以我心疼他,希望自己能帶給他幸福。我沒料到的是,我的災(zāi)難由此開始。
我與他第一次爭吵的原因已經(jīng)忘了,只記得吵到最后他臉色越來越陰郁,最后繃著臉一聲不吭地瞪著我,眼里蓄滿了淚。我試圖去拉他的手,他反應(yīng)迅速地挪開半步,一字一句地說:“你和我媽一模一樣。”我自然知道他媽媽是什么樣的人,也一直鼓勵他走出媽媽的陰影,可我沒想到,原來我不知不覺,也這樣傷害他了嗎?但像所有情侶鬧別扭一樣,我們很快和好了。
他仍會為我買花,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給我熬粥送藥,我說最近愛吃什么零食,下次約會一定能在他包里看到。只是,比起別人的男友,他有點“黏人”。有時候我晚上約了朋友或者需要加班,回去得晚了些,他會一遍遍給我打電話說:“我睡不著,你什么時候回來?”為了少讓他難過一些,我盡量早回去,盡量不參加朋友聚會。為此,我和朋友越來越疏遠,但我并沒有太難受,因為我覺得他離不開我是因為在乎我愛我,而比起朋友,我更愛他。
后來,他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要去北京一年。由于他不在身邊了,我開始恢復(fù)和朋友們的聯(lián)系。單位來了新同事,大家玩得很好,我很久都沒那么開心過了,可以開玩笑互懟互黑,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擔(dān)心回家太晚。
可是男友不開心了,他質(zhì)問我是不是我趁他不在放縱自己了,還問我新來的男同事是不是單身,為什么每次聚餐他都在,為什么他坐得離我總是那么近,為什么我在聚餐的照片里笑得那么開心……有時候我回信息稍晚一些都會讓他憤怒不已。我不管怎么解釋他都憤憤不平。于是后來我每次出去之前都要和他報備,盡量遠離所有男性,收到信息一定秒回。饒是這么著,他還不放心。
有一次,因趕一個項目,我和同事集體加班到深夜。忽然,我的手機震天響了起來,我才意識到錯過了跟他視頻道晚安的時間。果然,一接通電話,便聽到他破口大罵:“老子給你發(fā)了6次視頻了,你都沒接,你到底在干嗎?跟誰在一起鬼混?是不是壞了你們的好事啊?”他氣急敗壞的怒吼聲驚呆了我的同事們,他們勸我先回家,我卻掛了電話。那一刻,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大概是我破天荒掛他的電話驚到了男友,他第二天便請假回來找我。我對他說:“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很不開心,我們分手吧。”他開始還很強硬,但見我無動于衷便試圖下跪挽留,我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就跟司機說:“快!趕緊開車!”司機一句話都沒說,一踩油門跑得干凈利索。看著車后他慌張的身影,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涌上我的心頭——我真的成了他媽媽那樣的人,將他一個人拋下。可我能怎么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當(dāng)不了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