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雪蕾
摘?要:近幾年來,我國大力倡導與黑惡勢力作斗爭,“掃黑除惡”專項運動也如火如荼的開展,正確界定“黑”“惡”則成為是否可以精準打擊犯罪的關鍵;關于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犯罪有刑法明文規定,根據罪刑法定原則可以有效懲治;而“惡勢力”犯罪由于只有相關指導意見,缺乏司法解釋等相關法律規制,因此界定時更應謹慎,避免過度拔高造成冤假錯案,同時也應考慮只有刑事政策是否可以有力打擊,是否需要上升為法律進行規制,是否可以進行限制性解釋,“惡勢力”犯罪如何滋生以及相應的防治政策等等;為了達到社會效果與法律效果的統一,實現實質法治與形式法治,應對“惡勢力”犯罪相關問題進行思考并提出可行性建議。
關鍵詞:“惡勢力”界定;“惡勢力”犯罪法律化;防治對策
一、“惡勢力”犯罪歷史沿革與發展規律
從2009年的會議紀要到2018年的最高院指導意見,對“惡勢力”的認定概念逐漸清晰化,由“尚未形成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犯罪團伙”到“違法犯罪組織”“犯罪集團”,從政治性領域向法學領域過渡,逐漸規范化,同時增加“欺壓百姓”“利用軟暴力”等內容,使內容更多元、更詳細,具有進步意義。但并未涉及到更深的發展規律與本質特征,且描述組織特征時用較為模糊詞義表達,難以確定認定標準。使《意見》流于表面,可操作性低。將“惡勢力”犯罪分為“團伙”與“集團”符合時代發展的需要,與時俱進,都包涵有組織的犯罪。概括為三點即需要具備組織特征、行為特征以及危害特征。
二、“惡勢力”犯罪的界定
(一)“惡勢力”犯罪概念及特征
惡勢力犯罪從最初的惡勢力犯罪團伙到惡勢力犯罪集團,二者為并列關系。惡勢力組織的成立是通過一次次的違法犯罪行為不斷增強的1。最初稱為流氓惡勢力,指經常糾集在一起以暴力、威脅或者其他手段,在一定區域或行業內多次實施違法犯罪活動,為非作歹,擾亂經濟、社會生活秩序,造成較為惡劣的社會影響,尚未形成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犯罪團伙。眾所周知,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具有四個特征,即組織特征、經濟特征、行為特征和危害特征。從組織特征看,團伙應為三人以上,組織結構較為松散,糾集者、骨干人員相對固定。有明顯的首要分子,組織成員經常糾集在一起,共同故意實施三次以上惡勢力慣常實施的犯罪活動或者其他犯罪活動。從行為特征看,涉及到的罪名多樣,惡勢力犯罪應當具備“暴力、威脅或者其他手段”,從惡勢力犯罪團伙到惡勢力犯罪集團到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犯罪,暴力程度應呈遞進增加形式,同時“軟暴力”2問題不可忽視,從危害特征看,危害一定的區域或行業的經濟、社會秩序。
(二)“惡勢力”犯罪與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區分
惡勢力犯罪集團是與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是最相似的,社會影響大,性質惡劣,且有較為嚴密的組織。但二者刑事責任卻是大不相同,我國《刑法》對組織、參加、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犯罪均有獨立罪名,且涉及到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保護傘”的問題,打擊力度大,設計范圍廣,刑罰重;而惡勢力犯罪集團并沒有獨立罪名,且刑罰較輕,因此,為了罰當其罪,保障人權,應當對二者進行詳細區分。犯罪集團往往會從低級向高級形態發展,所以,也可以說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也屬于犯罪集團,但屬于高級形態,而惡勢力犯罪集團屬于低級形態,因此,我們可以推導出惡勢力犯罪集團是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的雛形,二者不屬于矛盾關系而是演進關系。重點應從危害性特征區分,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要求在一定領域或行業內實現“非法控制”3或“重大影響”,跨區域內的非法控制只要行為具有公共性,侵害了不特定多數人的安全,也可認定。若非法控制只是針對內部成員的,予以排除。
(三)界定“惡勢力”犯罪標準
對“惡勢力”犯罪的界定尤為重要。界定時應分兩種情形討論,“惡勢力”的界定以及“惡勢力”犯罪集團的界定4。“惡勢力”一詞具有雙重屬性,既涉及了政治學領域又涉及了法學領域,是法律與政治的雙重否定,政治否定性評價遠超法律的評價及后果,因此界定時應持謹慎態度。要對“惡”進行限制性解釋,即應考慮主觀上是否有定義所述的違法犯罪目的;對“勢力”的判斷也應足夠重視,即糾集者的存在狀態;是否屬于“惡勢力”不能單單從犯罪次數、人數簡單論證,應結合其所有特征即行為特征組織特征危害特征等全面論證,是否有固定成員,是否有首要分子或重要組織者,成員是否經常糾集,糾集原因,組織結構是否緊密,是否獲得實質性的經濟利益,是否對社會產生了較為惡劣影響,是否造成較大財產損失,是否造成人身傷害等等從形式與實質全面分析審查認定。
三、“惡勢力”犯罪法律化之利弊
是否將“惡勢力”犯罪上升為法律不同學者學者持不同態度。“掃黑除惡”專項運動近幾年開展,作為一種形式政策,主旨在于維護社會穩定,實現法治的社會效果,體現法律的合理化。若將其上升為法律,則是法律效果優先于社會效果的考慮,合法性優先于合理性的選擇,則應做到量刑規范化。有利于準確裁量刑罰,確保辦案質量,細化執行標準,提高執法水平,促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有利于發揮刑罰的威懾功能,從嚴打擊犯罪,司法權威性及公信力的提高。但由于實質上各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法官在失去了自由裁量權下作出的定罪量刑判決書結合實際是有失公允的,是否讓人民群眾在每個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有待商榷。若不將其上升為法律,我們需要考慮只有形式政策是否可以精準有效打擊惡勢力犯罪,是否會“打偏”“打早”,是否因缺乏法律規制個別辦案者為完成“指標”過度拔高惡勢力認定,是否因打擊力度太弱導致眾多惡勢力犯罪集團過渡到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從而對社會產生更大的危害等等問題。
四、“惡勢力”犯罪思考及防治對策
惡勢力犯罪作為國家重點打擊的犯罪之一,社會危害性大,因此既要從外部運用刑罰的功能打擊,又應該究其內部原因,從本源杜絕犯罪的發生。運用刑罰功能打擊犯罪時,應從整體性進行評價,堅持罪責刑相適應原則,既保障人權,又保障法益。同時也應深度挖掘滋生犯罪的內部原因,主要有三點:其一為公權力層面缺乏監管,存在保護傘,應該大力打擊國家工作人員貪污腐敗,維持國家工作人員行為的廉潔性;其二社會家庭教育出現偏差,不能正確引導青少年三觀價值,應該運用犯罪控制原理,結合社會治理政策,減少青年參加惡勢力犯罪數量;其三,隨著科技不斷進步,惡勢力犯罪形式越來越多元化,因此要求辦案人員思維不能固步自封、守舊,應對新變化,提出新方法;
五、結語
“掃黑除惡”專項運動雖然目前為止取得巨大成果,但后續發展問題我們仍應繼續關注。是否上升為法律應權衡利弊作出正確選擇;“惡勢力”犯罪的界定也應多角度思考,不可局限于固有傳統思維,不可過度拔高也不可降格處理,應結合時代背景,提升群眾對司法判決的滿意度;積極有效的實施對應防治政策,關注惡勢力犯罪重點領域,預防犯罪、控制犯罪、打擊犯罪,從而達到保障人權的,實現形式法治與實質法治、社會效果與法律效果的統一,實現社會的公平與正義的目的。
參考文獻
[1]?劉仁文,劉文釗.惡勢力的概念流變及其司法認定[J].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2018(6):13-31.
[2]?黃京平.惡勢力及其軟暴力犯罪探微[J]. 中國刑事法雜志,2018(3):65 - 86
[3]?周光權.黑社會性質組織非法控制特征的認定———兼及黑社會性質組織與惡勢力團伙的區分[J].中國刑事法雜志,2018(3):50-65.
[4]?王強軍. 知惡方能除惡:“惡勢力”合理界定問題研究[J]. 法商研究,2019(2):135 - 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