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日子里需要點“橙色”陽光

芋三兒（Jo Wang）

或許你已經熟知葡萄酒里的“紅葡萄酒”，“白葡萄酒”和“桃紅葡萄酒”分類及風味，甚至可以細數它們的常見品種和釀造方法。但你可曾聽過一個奇特的品類“橙酒”？

橙酒，顧名思義，是一種顏色金黃偏橘的白葡萄酒。不同于貴腐酒一類的甜白葡萄酒通過濃縮葡萄汁加深顏色，橙酒這漂亮的金黃色，則是來自長期與葡萄皮的接觸，也就是在制作的過程中使用了通常在紅葡萄酒釀造過程中才會使用的一個工藝——浸皮。這一道特殊的工藝，讓平時喝起來清爽易飲的白葡萄酒，增加了許多榛子、杏仁、柑橘之類的香氣。當然，由于果皮里單寧的加入，口感上多了一種特別的嚼勁兒，十分有趣。

還記得第一次喝到橙酒，是和朋友們的一次關于澳大利亞主題的葡萄酒小聚上。那時的我剛拿到中級品酒師，以為自己對葡萄酒的框架已經略知一二。接著，一杯濃艷的橙黃且略帶渾濁的葡萄酒端上來，涌入口腔的是豐富的杏仁、烤核桃、蜂蜜和潮濕的蘑菇香氣，這太奇妙了，這不屬于我們學過的任何一個典型產區或典型品種的風味，甚至壓根兒不像葡萄酒。一問才知，這是一瓶來自澳洲獵人谷用賽美蓉長時間浸皮釀造的橙酒。那天窗外飄著鵝毛大雪，零下十五度的氣溫里，這杯橙色液體就像流動的陽光一樣，閃耀著神奇又溫暖的光芒。

第二次遇到橙酒，是在一個多倫多皇后街小酒館，我和幾個一起學習高級品酒師的同學在為備考做盲品訓練，葡萄酒吧的老板看我們學得焦頭爛額，提議和我們來做個游戲，他出一杯酒，如果我們能盲品出正確答案（也就是猜出這款酒的品種、產地、年份），今天的酒款都免單。欣然接受挑戰的我們，最后意料之中輸給了狡猾的老板。但那一杯帶著白色花朵、糯米、甜香梨和碧螺春香氣的西西里的橙酒，卻“嘭”的一下，點亮了那個夏天的夜晚。至今，也依舊是我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現在我們談論起橙酒，總覺得它“先鋒”“另類”“新潮”。其實殊不知，8000年前的喬治亞和斯洛文尼亞地區的人們，已經在巨大的雙耳陶罐中，釀造出這種葡萄酒。白葡萄被采集下來破皮以后，被放入埋在地下的陶罐中，和葡萄皮一起發酵陳年。在低溫和漫長的歲月里，生長出許多精微又復雜的香氣。

如今，橙酒從小范圍的在葡萄酒發燒友間的話術，逐漸在掀起一場“復古”的釀造革命 。3月底，隨著“自然發酵法”被法國官方證明，自然酒的知名度也將一漲再漲。橙酒作為自然酒的一個品類，也逐漸會被更多人所認知。

然而，釀酒師們似乎對此并不太過感冒。我猜，對于它們來說，法律條文的正名或者“官方背書”都不是他們追求的終極目標。創造出那一個個不期而遇的“怦然心動”的瞬間，才是會讓他們偷著樂的最高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