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華,李施瑤,夏小雨
(西南交通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成都610031)
復雜產品一般是指技術復雜、研發成本高、小批量定制生產的大型產品、復雜系統或重大基礎設施,是國家產業發展的基礎性產品,是衡量國家現代工業能力的重要指標,也是支撐國家產業發展的重要支柱。目前我國在航天、高鐵、深潛等眾多領域都取得了巨大的進步,但是相比于我國龐大的生產制造能力,復雜產品系統的創新水平仍處于弱勢[1],需要通過加強企業之間的協同創新來促進復雜產品創新水平的整體提升。
由于復雜產品的復雜性主要體現在對技術深度、寬度以及技術創新程度的要求之高,導致許多擁有研發技術的單個企業無法獨自勝任復雜產品的技術創新,需要多個技術型企業組建創新聯盟[2]。同時,復雜產品還具有高度技術密集性的特點,這使得復雜產品的研發會根據其技術需求進行模塊化劃分[3],需要大量的研發聯盟來確保研發的總體進度,由于子模塊之間還存在著一定的關聯,所以每個企業都可能參與到多個研發聯盟中,創新主體間基于復雜產品的創新項目而進行的創新交互,就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受多因素影響的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然而,目前針對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研究大多集中于網絡結構特性方面[4-6],關于合作行為演化的研究尚屬空白。因此,本文通過對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演化博弈分析有助于了解網絡中企間的合作行為以及相關影響因素,豐富復雜產品研究相關理論,為我國的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管理提供理論依據和對策建議。
與普通產品相比,復雜產品的研發與生產需要企業具備更高技術能力、資金能力以及管理能力,復雜產品產業表現出了極強的寡頭壟斷特性。Dhanaraj 和Parkhe[5]認為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具有很強的核心企業主導特性,是一個由核心企業主導的網絡;Wallner[6]認為在復雜技術協同創新網絡中,位于網絡核心的大型企業通常主導著網絡的發展結構,吸引優勢企業與其構建創新聯系,眾多中小型企業又以這些優勢企業為核心形成子網絡,各級網絡交織在一起形成大型復雜網絡。例如,在AIC(Airbus Industrial Consortium)的A380 型號飛機的研制項目中,AIC 主要與其在法國、西班牙、德國、英國等分支機構的企業對產品進行聯合研發,同時各分支機構又基于自身的社會資本關系構建新的協同創新關系,從而形成了A380 飛機的協同創新網絡。可見在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中存在三類企業,一是起到主導作用的核心企業,二是具有某項專長的骨干企業,三是具備一定研發能力的一般企業,其網絡架構的主要聯結機制是企業間的創新合作關系,以契約為紐帶,以研發項目為內容,以創新主體的利益最大化為最終目的[7]。由于網絡中各類創新主體的利益訴求不同,在協同創新的過程中,必然進行著趨利的動態博弈,由創新活動產生的利益分配問題將直接影響各參與主體的合作行為[8]。因此,本文以創新節點的利益訴求為切入點,研究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合作行為演化現象。
針對合作利益訴求問題,曾德明等[9]引入投入比例、風險分擔率以及談判力強度等影響因素,對高技術產業技術聯盟的利益分配進行了研究;李軍等[10]構建了供應鏈企業協同創新收益分配模型,并設計了利益分配的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以確保利益分配的公平公正;Gao 等[11]提出了供應鏈不確定聯盟情況下的利益分配方案;Harrison 等[12]對聯盟中合作雙方利益分配的最優化問題進行了深入研究。在研究方法上,大多采用shapely 值法、經典博弈模型等,集中于設計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及尋求最優的利益分配系數,以保證合作關系的穩定發展。隨著創新合作的網絡化發展,針對創新網絡合作行為演化問題。Cowan 等[13]基于雙邊合作模型,研究創新個體的模仿行為對網絡合作行為演化的影響;Lee 等[14]運用博弈論和仿真分析法對創新網絡的合作密度演化問題進行了的研究;曹霞和張路蓬[15]基于BA 網絡,探討了不同利益分配對創新網絡主體合作行為的影響;張丹和孔曉丹[16]基于復雜網絡和演化博弈相關理論探討了網絡結構對創新網絡合作行為演化的影響。在上述對于創新網絡合作行為演化的研究中,都是假定網絡中的企業僅與其相鄰的企業產生交互作用,采用“囚徒困境”“雪堆模型”等雙人博弈模型與復雜網絡理論相結合的方法,對創新網絡的合作行為演化進行仿真分析。
通過對文獻的梳理發現,國內外在企業合作利益分配以及創新網絡合作行為演化方面均有了一定的研究積累,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理論基礎。但是與一般的創新網絡不同,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是一個由多個子聯盟組成的網絡,每個創新個體都會在聯盟中進行創新投入,然后與其他成員共享收益,是一個多人博弈問題。而公共品博弈恰好為多人博弈提供了一種新的解決方式[17],所以本文考慮將公共品演化博弈理論嵌入到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中,分析主體的合作行為。在經典的公共品博弈中,所有參與者均向一個公共池內進行投入,每個參與者均有兩種合作策略,即合作和背叛,合作收益是所有投入之和增大到一定的倍數,在全體成員之間進行平均分配。然而,由于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中存在三類節點并且擁有不同的研發能力以及在網絡中的重要度,這種平均分配的方式無疑會為一些技術資源匱乏或者有自利傾向的企業提供搭便車的機會,可以通過考慮主體的社會差異性來有效提高合作水平[18]。同時,在復雜產品的協同創新過程中,當技術越復雜,合作需求就會越高,合作產出會受到技術復雜程度的影響[19]。因此,為了使理論研究更貼近現實,本文對經典公共品博弈中的合作產出與利益分配模型進行了改進。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結合復雜網絡和公共品演化博弈理論,構建了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和協同創新演化博弈模型,運用仿真分析的方法從利益分配的角度探討了不同初始狀態和相關參數對系統的合作行為演化以及各類企業平均收益情況的影響。
根據前文對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分析可知,核心企業是網絡全局范圍內的核心,而骨干企業主要作為網絡局域范圍內的核心,一般企業會圍繞在核心企業與骨干企業附近形成子網絡。因此,可以認為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具有全局擇優特性[20]和局域擇優特性[21]。基于這些特性,本文構建包含三類節點的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G(V,E),其中V 為網絡中節點的集合,E 為網絡中邊的集合。第一步,構建節點數為m0、邊數為e0的初始網絡;第二步,新增節點按照全局擇優連接方式或者局部擇優連接方式加入網絡,以概率Πi=連接到全網絡或者局域網絡中的m 或n 個原有節點上;第三步,重復第二步,直至網絡節點規模達到N。其中,k 表示網絡中節點的度。
為使網絡具有一定規模,設置總節點數N = 250,按照節點在網絡中的度將其劃分為三類節點,分別代表核心企業、骨干企業和一般企業,其中核心節點5 個,骨干節點45 個,一般節點200 個。最終生成的無標度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如圖1 所示。

圖1 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拓撲圖
本文基于經典公共品演化博弈模型的假設,并根據復雜產品協同創新模型構建的現實需求,提出以下四個假設:
假設1:節點x 的度為kx,共參與以自身為中心和以鄰居為中心的kx+ 1 個鄰域的博弈。一個鄰域是指由某個中心節點和與其直接相連的節點共同組成的子博弈網絡。實際上,一個鄰域就相當于由若干個企業組成的聯盟,每個企業都會參與到多個聯盟中進行技術協同創新活動,從而降低創新風險。
假設2:每個企業只有合作(C)或者背叛(N)兩個純策略。企業節點之間進行著動態的博弈過程,即根據收益及其他企業的策略不斷更新自身的策略,直至達成穩定的博弈關系。
假設3:由于技術的復雜性和自身的專業限制,很多工作企業無法獨立完成,需要其他企業的幫助,所以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的過程中,各創新主體不僅要完成獨立創新任務,還要與其他企業進行聯合創新。為了更加形象地刻畫復雜產品的協同創新過程,本文將企業的創新投入分為生產投入和合作投入。
假設4:復雜產品技術創新以研制一體為主,且多為單件小批量定制,其效益在很大程度上能夠通過投入水平直接體現[22]。
1. 創新投入規則
(1)生產投入。由于復雜產品的協同創新一般依托于項目,會以契約的形式形成創新聯盟,所以無論企業是否采用合作策略,都將在自身任務中進行生產投入。Cao 等[23]認為博弈主體在合作中的投入與自身的度相關,即度越大投入就越高;Zhang 等[24]認為博弈主體的投入與前期收益相關,即收益越高投入越大。本文用度和前期收益共同決定博弈主體在合作過程中的生產投入,企業在各鄰域的生產投入由式(1)和式(2)確定。

(2)合作投入。在復雜產品協同創新活動中,協助其他企業為其自身任務以外的事情,因此只有當企業選擇合作策略時,才會進行合作投入,而一些選擇背叛策略的企業將產生搭便車行為,不會進行合作投入,同時企業會偏向于向付出較高生產投入的成員提供合作[25]。因此,第tn輪博弈中節點x 給予鄰域?中節點i(i ≠0)的合作投入bxi,y?(tn)可表示為

其中:bx,y?(tn)表示節點x 在鄰域?內進行的合作投入;B 表示節點x 在鄰域的合作投入總量;Sx={0,1}表示節點x 的策略集。
2. 收益及其分配
(1)收益。為了更加形象地刻畫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特性,本文將經典公共品博弈中的產出模型進行了改進。在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中,考慮到各企業擁有不同的資源稟賦、不同的專業優勢,實際上,每個子聯盟都可以看做一個多主體參與的項目團隊。在項目團隊中,各企業的產出水平不僅取決于它的生產投入,也取決于其他團隊成員給予的合作[26],節點x 在tn輪博弈結束后在鄰域y?的產出πx,y?(tn)可以表示為

其中代表在第tn輪博弈中鄰域?中所有節點給予節點x 的合作;θ 和1- θ 分別是節點x 在鄰域?的生產投入和節點i(i ≠0)給予節點x 的合作對其產出的影響系數,且滿足0 <θ <1,當θ →0 時,表明其他團隊成員i 的合作對x 的產出影響非常大,即節點x 對鄰域中其他企業的合作需求越高;γ 表示同一個鄰域中,節點之間的合作對產出的潛在影響,且滿足0 <γ <1,γ 取值越大,表明影響越明顯;r 表示網絡整體的投入增益系數;εx為環境自然變量,表示外界環境對節點x 在鄰域?的產出的影響,且εx~N(0,δ2)。

(2)利益分配。本文對傳統公共品博弈中的利益平均分配模式進行了差異化改進,考慮了企業的投入與節點在網絡中的度,同時為了簡化模型,此處忽略了對企業創新投入的評估誤差。在第tn輪博弈結束后,節點x 在鄰域?獲得的凈收益由式(7)確定:


3. 策略更新規則
節點x 在每輪博弈結束后,隨機選擇鄰居節點y,將自身的總收益Mx(tn)與鄰居節點y 的收益My(tn)進行比較。若Mx(tn)<My(tn),則節點x 將調整博弈策略,按一定概率W 跟隨節點y 在該鄰域的策略。本文借鑒費米更新規則確定模仿概率[27]:

其中:K 表示噪聲強度,代表外界環境、有限理性等因素對企業的策略學習過程產生的干擾。當K →0 時,表示外界環境不會對企業的策略選擇造成干擾,并且企業的非理性趨近于0;而當K →∞時,表示外界環境和有限理性對企業策略選擇的影響非常大,以致無法做出理性決策。
利用MATLAB 仿真平臺對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演化博弈模型進行仿真,仿真算法和相關參數設定如下。
步驟1:設置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初始參數。其中r = 2,α = β = 0.5,w1= w2,w3= w4,B = C = 1,噪聲因子K = 0.1,博弈總輪數T = 400。
步驟2:確定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初始博弈狀態。初始時,各節點將可以付出的總生產投入在其參與博弈的各個鄰域內平均分配,各節點的初始合作率為0.5,且隨機分配。
步驟3: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中博弈主體按既定規則確定其所付出的創新努力,并按利益分配規則確定所有博弈主體的收益。
步驟4: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中博弈主體的策略更新過程。博弈主體依據既定的策略更新規則更新策略。
步驟5:循環執行步驟3、步驟4,達到設定的博弈迭代輪次后,仿真終止。
創新網絡達到動態平衡的仿真結果為每組參數下后50 輪的平均值,并且分別進行5 次獨立實驗。
本文首先分析了不同的分配結構下,協同合作特性對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協同合作特性可由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的合作需求θ 和協同創新潛在影響系數γ 來衡量,仿真結果如圖2 所示。網絡合作密度是指網絡中采納合作策略的主體占全部主體的比重,是衡量網絡整體合作狀態的指標,又稱合作率[28]。
由圖2 可知,無論分配結構如何,θ 都與網絡的合作密度負相差,γ 都與其正相關。具體來看,隨著γ 的增大,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合作密度呈上升趨勢,但γ 增大帶來的潛在影響遠遠小于θ 增加減少的合作產出,θ 才是主導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合作密度走勢的因素,可見復雜產品的合作需求對網絡的合作密度影響較大。另一方面,隨著θ 的增加,網絡的合作密度呈下降趨勢,但在整個區間的下降速度并不一致。當θ 較小(0 <θ <0.5)時,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合作密度下降趨勢較緩和;當θ 較大(0.5 <θ <1)時,合作密度以較快的速度下降。可見,當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的合作需求不同時,網絡合作密度的變化規律是不同的。因此,需要在不同的合作需求下,探討利益分配結構對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合作行為演化的影響。
為探討不同利益分配結構下各類企業的收益情況以及網絡的合作密度,進行了仿真實驗,結果如下。

圖2 協同合作特性對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
1. 復雜產品的合作需求較高

圖3 θ = 0.3 且γ = 0.7 時,分配結構對企業收益及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
令θ = 0.3,γ = 0.7,仿真結果如圖3 所示。由圖3 可知,分配結構對三類企業的收益以及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截然不同。對核心企業而言,當度權重較小時(0 ≤w1,w2<0.5),隨著利益分配結構中對度的考量力度的增加,其收益迅速增長,當度權重較大時(0.5 <w1,w2≤1),進一步強化度在利益分配結構中的重要性會使核心企業收益明顯減少,當w1= w2= 0.5 時,核心企業的收益取得極大值。對骨干企業而言,其收益隨著度權重的增加而增加,w1= w2= 0.8 時取得極大值。原因在于過高的度權重會使得很多一般企業選擇背叛策略,進而導致度較高的核心企業利益受損嚴重,而骨干企業的受損程度要小于核心企業。對一般企業而言,隨著度權重w1和w2在利益分配規則中所占的比重的提高,其平均收益水平由高層次逐漸過度到低層次。由此可以看出,當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合作需求較高時,在利益分配規則中過多地關注度(0.8 <w1,w2≤1)會導致“多輸”的局面,三類企業的平均收益均無法達到最優,并且系統創新網絡合作密度減少到相當低的程度。而適當的考慮度權重(w1= w2= 0.5)不僅可以很好的保證一般企業的收益,還可以使得核心企業與骨干企業的收益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從而極大地調動其合作積極性,所以度權重應該控制在0.5 左右。
由圖3 可知,調節系數α 和β 對各類企業的收益和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不一。對核心企業和骨干企業而言,隨著α 和β 的增大這兩類企業的收益也增加;對一般企業而言,當度權重較小(0 ≤w1,w2≤0.2)且α 和β取值較小時,隨著α 和β 的增加一般企業的收益也增加,但若取值較大時,α 和β 的增加基本不影響一般節點的收益,當度權重較大時(0.5 ≤w1,w2≤1),一般企業的收益隨著α 和β 的增加呈先升高后降低的趨勢,并在0.4~0.6 取得峰值;對創新網絡而言,不論度權重如何,合作密度總是先隨著α 和β 的增加而增加,當α 和β 的取值大到某一程度時,α 和β 的取值基本不影響網絡合作密度。這表明,無論利益分配格局中度權重如何,在投入規則和利益分配規則中將平均分配策略過渡為適當考慮度和投入的策略有利于提高各類企業的收益和創新網絡的總收益。但是,較高的調節系數會造成網絡合作密度較高的假象,長此以往,會使得一般企業的收益低于其預期,從而選擇背叛策略,不利于創新網絡的穩定發展。因此,為了避免一般企業的收益過低,調節系數α 和β 的取值應該控制在0.6 左右較為合適。
2. 復雜產品的合作需求較低
令θ = 0.8,γ = 0.2,仿真結果如圖4 所示。由圖4 可知,當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合作需求較低時,度權重w1和w2對骨干企業和一般企業的平均收益的影響機制完全不同,伴隨著度權重w1和w2的增加,骨干企業的收益逐漸由低層次過渡到高層次,并在度權重w1= w2= 1 時,實現收益最大化,但一般企業的平均收益逐漸由高層次過度到低層次,僅在度權重w1= w2= 0 時,實現收益最大化,對核心企業而言,度權重w1和w2的影響與高合作需求時基本一致。由此可以看出,當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由高合作需求轉變為低合作需求時,骨干企業對度的依賴性增強,只有很高的度權重才能使其收益達到最優。較高的度權重雖能較好地保證核心企業和骨干企業的收益,但相比于合作需求較高的情況,一般企業的平均收益會處于一個更低的水平。特別是當0.5 ≤w1,w2≤1 時,創新網絡的收益全部集中于核心企業和骨干企業,一般企業的平均收益為負,無疑會使得更多的一般企業產生“搭便車”行為,從而使總收益急劇下降。因此,相比于合作需求較高的情況,度權重應該設定一個較小的值,將其控制在0.2 左右比較合適。

圖4 θ = 0.8 且γ = 0.2 時,分配結構對企業收益及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
由圖4 可知,當調節系數α 和β 取值較小時(0 <α,β ≤0.5),核心企業、骨干企業和一般企業的收益以及創新網絡的合作密度均隨著α 和β 的增加而增加,但當調節系數α 和β 的取值較大時,其對各類企業收益和創新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出現分化。對核心企業而言,其收益始終隨著調節系數α 和β 的增大而增大;對骨干企業而言,當取值很大時(α >2,β >2),調節系數α 和β 的增加基本無法提高骨干企業的平均收益;對一般企業而言,較大的調節系數(α >2,β >1)將使其收益迅速下降,同時,創新網絡的合作密度將隨著調節系數α 和β 的增加而減小。由此可以得出,相比于合作需求較高的情況,調節系數可以設定一個較大的值,將其數值控制在1 左右比較合適。原因在于合作需求較高的情況下,聯合創新會為企業帶來更多的收益,而調節系數產生了更大的放大效應,使得收益差距變大,采用較高的調節系數使得更多的一般企業退出合作。
為探討不同利益分配結構下不同類別企業的初始條件對各類企業平均收益和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在保持其他博弈主體初始合作策略不變的基礎上,依次改變三類企業的初始合作狀態,并對創新網絡的合作密度進行仿真,與基準狀態(各類企業的初始積極合作率均為50%)進行比較。
為了弱化合作需求對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令θ = 0.05,γ = 0.9,在保持其他兩類企業初始策略不變的基礎上,依次改變核心企業、骨干企業和一般企業的初始合作策略,對創新網絡的合作密度進行仿真,仿真結果如圖5 所示。由圖5 可知,在不同的利益分配結構下,各類企業初始策略的改變對創新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不完全一致,即利益分配結構會改變各類企業在創新網絡中的重要性。

圖5 企業初始策略的改變對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
1. 創新投入主導利益分配
利益分配結構w1= w2= 0,w3= w4= 0.5 和w1= w2= 0.2,w3= w4= 0.4 是創新投入主導的分配結構。由圖5 可知,當利益分配結構不考慮或較少考慮各類企業在創新網絡中的度,而主要依據其投入確定收益時,若各類企業的初始合作策略變得更積極,則創新網絡最終都可以達到較高的合作水平,若各類企業的初始合作策略變得更消極時,各類企業在創新網絡中的重要性存在差異。首先,當核心企業由50%合作的基準狀態開始變得更消積時,創新網絡依然可以維持較高的合作密度。原因在于,當不考慮度而依據生產投入和合作投入決定收益時,一般企業的利益能得到很高程度的保障,從而充分調動其合作積極性,并通過骨干企業向核心企業擴散,最終使整個創新網絡達到很高的合作密度。其次,骨干企業和一般企業的初始合作策略變得更消積時,將逐漸對整個創新網絡帶來負面影響。由此可以看出,當采用生產投入和合作投入主導的利益分配結構時,骨干企業和一般企業的初始合作策略都會對網絡合作密度產生影響,但是影響幅度不大,原因在于無論企業的初始策略如何,較低的度權重都會使得網絡的合作密度演化到一個較高的水平。
2. 度主導利益分配
利益分配結構w1= w2= 0.5,w3= w4= 0.25 和w1= w2= 0.8,w3= w4= 0.1 是度主導的分配結構。由圖5 可知,當度主導利益分配時,不同類型企業對創新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存在非常明顯的差異。當不同類型企業的初始合作策略變得更消積時,創新網絡合作密度都將較合作密度為0.5 的基準狀態出現較大幅度的下降;當不同類型企業的初始合作策略變得更積極時,創新網絡都將較合作密度為0.5 的基準狀態出現較大幅度的上升;無論是策略變得更消積還是更積極,均表現為骨干企業的影響大于核心企業,核心企業大于一般企業。這可解釋為,首先,度主導的利益分配結構是不利于一般企業的,無論它們的初始合作策略如何,達到均衡時其合作密度均較低,其初始合作策略對創新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不大;其次,核心企業在創新網絡中的度最大,度主導的利益分配結構對其最有利,但核心企業的合作行為大多向骨干企業傳遞,且骨干企業合作的產出將有較大一部分由核心企業占有,因此即使核心企業采用完全的合作策略,對創新網絡合作密度的促進作用也不大;最后,骨干企業不僅與核心企業存在合作,也與一般企業存在大量合作,在整個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合作中既“承上”又“啟下”,地位舉足輕重,因此,無論是初始合作策略變得更消積還是更積極,骨干企業對創新網絡合作密度的負面和正面影響都非常明顯。
本文運用復雜網絡與博弈論的方法對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的合作行為演化問題進行了定性與定量分析。針對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的特點,構建具有核心企業、骨干企業和一般企業三類節點的協同創新網絡,基于經典的公共品博弈思想,建立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的利益分配博弈模型,通過大量仿真實驗進一步分析網絡中三類節點的合作行為演化規律。研究表明: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的合作需求對網絡的合作密度影響較大,并且當合作需求的取值范圍不同時,對網絡合作密度的影響規律不同;在利益分配結構中適當的度權重與調節系數不但可以避免一般企業的收益受損,還可以使得核心企業與骨干企業的收益處于一個較高的水平;相比于復雜產品協同創新合作需求較低的情況,合作需求較高時的最佳度權重較大,最佳調節系數較小;當采用度主導的利益分配結構時,骨干企業初始策略的改變將對網絡的合作密度產生顯著的影響。
依據以上研究發現,提出促進我國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穩定發展的建議:
(1)為了避免企業產生搭便車行為,同時更好地保障核心企業與骨干企業在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網絡中的收益,協同創新網絡中的創新主體在進行契約制定時,應積極地建立和健全企業協同創新的評估機制,并在利益分配中適當考慮企業的投入與重要程度。
(2)當復雜產品協同創新的合作需求不同時,利益分配結構也應有所區別。對于合作需求較高的情況,可以更多的考慮企業在網絡中的重要程度,但同時要進行適當的調節,以防過大的收益差距使得更多的一般企業產生搭便車行為。對于合作需求較低的情況,應該適當的削弱對企業重要度的考慮程度,以此來調動一般企業的合作積極性。
(3)當利益分配機制的制定由于多種因素限制而缺少一定公平合理性時,政府可以通過制定相關優惠條件來調動骨干企業的合作積極性,以期對整個創新網絡的合作起到正向的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