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城市對比視角下天津高質量發展對策研究

◎文/吳振林 劉祥敏 田 婧

天津正處于高質量發展深入推進的關鍵階段，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沖刺階段，“十四五”規劃前期各項準備籌劃時期，打開腦袋上的“津門”，放開視野，以更大的格局，立足京津冀協同發展重大國家戰略主要節點城市，與其他重大國家戰略中的城市進行比較，才能更好地識別天津的優勢和不足，進而有針對性地揚優勢，補短板，為天津高質量發展提出中肯建議，為“五個現代化天津”建設建言獻策。

一、天津的經濟發展現狀

本文通過不同城市對比來說明天津發展情況，選取的對比城市均為重大國家戰略中的節點城市，分別是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下的北京，長三角一體化發展下的上海、南京、杭州、寧波、蘇州、合肥，長江經濟帶上的南昌、武漢、長沙、重慶、成都，粵港澳大灣區的廣州、深圳、佛山、東莞，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下的濟南、鄭州、西安，加上天津共計20個城市。這些城市中行政區面積最大的是重慶，面積超過8.24萬平方公里，面積最小的是深圳1997平方公里，平均面積1.28萬平方公里，天津行政區面積1.19萬平方公里。常住人口最多的是重慶3101萬人，最少的是南昌554萬人，平均人口1252萬人，天津人口1560萬。從轄區面積和人口數量看，除去重慶，剩余19個城市差距較小，具有可比性，由于重慶和天津同為直轄市，本文也將其納入比較。本文數據來源為20個城市歷年統計公報和各市統計局或政府官網，其中2019年國家第四次經濟普查對各地2018年及以前年度的GDP數據進行了修正，本文采取修正后的數據進行分析。

（一）天津經濟發展基礎優勢

營商環境更加優化，企業成本明顯降低。《中國城市營商環境報告2018》中天津政務環境評價排名位居全國第三。2019年天津出臺《天津市優化營商環境條例》，不斷深化“一制三化”改革，深入落實民營經濟 “19條”及32項配套實施細則，持續開展百戶民企發展壯大行動，繼續實施天津6批降成本政策措施，營商成本明顯降低，持續釋放市場活力。2019年前三季度，全市新登記市場主體同比增長20.8%，其中民營市場主體增長21.2%。

京津冀協同發展國家戰略向縱深推進。天津積極引入北京中關村科技創新成果，濱海—中關村科技園自成立以來新增注冊企業1241家，中關村智能制造科創中心項目投入運營。2019年前三季度，天津引進北京企業投資超過1000億元，占全市引進內資的比重接近五成。京津冀地區經濟運行總體平穩，高質量發展穩步推進。

基礎設施齊全，投資環境優越。天津毗鄰北京，交通發達，天津至北京大興國際機場聯絡線穩步推進，京津雙城四條高鐵聯通格局正在形成。境內天津港是世界級人工深水大港，吞吐量位于全國前列，列入國家物流樞紐建設項目。天津工業產業門類齊全，在國有企業改革和工業轉型改造中蘊含豐富投資機遇。天津高校眾多，科研實力雄厚，職業教育發達，培育了高素質專業化的人才隊伍。濱海新區和自由貿易試驗區發揮先行先試作用，積極探索和推廣改革開放各項制度成果。

圖1 2018年20個城市GDP（億元）及增速

（二）天津高質量發展態勢逐步顯現

通過比較顯示，2018年20個城市中GDP最高的是上海，超過3.6萬億元人民幣，最低的是南昌5274億元，平均GDP是15332億元（見圖1）。在人均水平上進一步比較，天津人均GDP水平偏低。2018年20個城市人均GDP最高的是深圳，人均18.6萬元，最低的是重慶人均6.6萬元，平均12.2萬元。天津人均GDP為8.6萬元，高于重慶和西安。

但天津經濟觸底反彈的基礎正在筑牢，根據第四次經濟普查，2019年天津GDP總量達到14104億元，增速同比提高1.2個百分點，表明天津經濟運行穩中有進、穩中向好，新增長動能逐步壯大，經濟結構調整初見成效，高質量發展態勢逐步顯現。

二、天津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的問題

（一）增長模式為投資驅動型發展模式，投資效率有待于進一步提高

通過分析發現近十多年來，天津的經濟增長和固定資產投資有密切的關聯，呈現出明顯的投資驅動型經濟特征。2007—2015年天津GDP增速均在9.3%以上，固定資產投資同樣快速增長，增速均在 12.2%以上，GDP和固定資產投資額曲線大致平行且向上延伸 （見圖2）。2016年開始固定資產投資放緩并出現震蕩趨勢后，2017年天津GDP增速下降明顯。對比GDP和固定資產投資總額及增速情況，可以發現固定資產投資額及增速對經濟增長有重要影響，并且先于經濟增長表現出加快或者放緩的趨勢，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經濟發展形勢的晴雨表（見圖3）。

比較發現，天津固定資產投資額巨大，明顯高于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以2017年為例，北上廣深四城市固定資產投資額占天津固定資產投資額比重分別為74%、64%、53%和46%。那么如此巨大的固定資產投資其投資效果如何，對經濟增長拉動作用有多大，借鑒已有的研究成果，本文采用固定資產投資效果系數來作進一步研究，固定資產投資效果系數的計算方式為報告期地區生產總值增量與同期地區固定資產投資額的比值，表征投資效率情況。分析發現，天津固定資產投資效率呈現下降趨勢，2007年和 2008年效果系數均在30%以上，固定資產投資對經濟增長拉動作用明顯，2009年至 2013年固定資產投資效果系數在15%左右，近幾年固定資產投資效果系數在6%左右，投資效率明顯下降。2017年20個城市平均固定資產投資效果系數為20.1%，對比之下天津投資效率明顯偏低。

圖2 2017—2019年天津GDP和固定資產投資情況（億元）

圖3 2017—2019年天津GDP增速和固定資產投資增速

（二）消費驅動不足，消費水平明顯偏低

居民社會消費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之一。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新中國成立70周年經濟社會發展成就報告顯示，隨著消費市場持續較快增長，國內消費已成為經濟增長的第一驅動力。2018年天津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大約為北京和上海的一半，為5533億元，比20個城市平均零售總額少398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僅為1.7%。2018年20個城市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平均水平是4.74萬元，天津僅為3.55萬元。消費驅動能力不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經濟增長。2007年至2018年天津GDP增速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基本保持一致，呈現震蕩下行趨勢，2017年和2018年兩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僅為1.7%，導致這兩年的GDP增速僅為3.6%。同期北京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分別為5.2%、2.7%，GDP增速分別為6.7%、6.6%。上海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分別為7.3%、7.9%，GDP增速分別為 6.9%、6.6%。

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較低是影響天津消費增長的重要因素。居民收入是消費活動的基礎，對消費水平有重要影響。2018年20個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平均為4.67萬元。天津人均可支配收入3.95萬元。從歷史趨勢來看，20個城市2007年至2018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平均增長了1.79倍，天津增長了1.63倍。因粵港澳大灣區城市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基數較高，故增長倍數較低，呈現快速增長態勢，有力地支撐了居民消費，為經濟增長提供了內在動力。進一步研究發現，天津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長放緩的拐點出現在2013年。2007年至2012年天津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同北京和上海相近，2013年至2018年天津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相對放緩（見圖 4）。

消費潛力還未充分釋放，消費市場還未壯大是影響天津消費增長的另一因素。對比發現，2018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低于天津的合肥、南昌、成都、鄭州、西安等5個城市，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均高于天津，差距最大的西安市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超出天津7800元（見圖 5）。

圖4 2007—2018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

圖5 2018年部分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與社會消費品零售額對比（元）

（三）高技術和戰略性新興產業有待壯大

當前階段我國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是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和新引擎。高度重視和發展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客觀必然要求。

從高技術制造業對比情況看，2018年天津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比重僅為13.3%，低于全國平均水平0.6個百分點，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杭州，其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占比達到57.2%，工業產業結構已經邁入中高端。2018年天津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增速由前一年的10.4%回落到4.4%，發展出現較大波動，增速低于北京、深圳以及其他重大國家戰略節點城市，同時也低于2018年11.7%的全國平均水平。從戰略性新興產業對比情況看，2018年天津戰略性新興產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比重為21.8%，與重慶相近，高于寧波市，低于杭州市。2017—2019年天津戰略性新興產業工業增加值增長速度分別為3.9%、3.1%、3.8%，而 2017—2018年全國戰略性新興產業工業增加值增長速度為11.0%和8.9%。相比之下，天津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緩慢。

研究與試驗發展（R&D）經費投入降低是影響天津高技術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的重要原因。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是知識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產業，例如汽車制造、醫藥制造、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這些產業不僅產值高，對科研的需求也高。高新技術企業的R&D投入不足，嚴重制約了高新技術企業的競爭力，在新一輪的城市競爭中，科技創新驅動經濟發展的模式使得科研愈加重要。天津R&D經費支出及投入強度呈現震蕩發展形勢。2016年前R&D經費支出穩步增長，投入強度最高達到3.04%。2017年R&D經費支出顯著下降，減少78.6億元，投入強度回落到2.47%。2017—2018年R&D經費的回落影響了天津經濟轉型升級步伐，導致高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增速放緩。

三、天津經濟高質量發展對策建議

（一）加快產業結構調整，培育壯大新興動能

一是降低工業偏重偏舊產業占比。要打開腦袋上的“津門”，痛下決心向東南沿海產業結構轉型快的，高質量發展好的省市學習，不能停留在對傳統重化工優勢產業的錦上添花、修修補補，而是下大力氣加快傳統產業升級改造步伐，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堅決淘汰落后產能和部分高耗能產業，“騰籠換鳥”為經濟增長新動能打開發展空間。要進一步推動減稅降費，落實好技術改造支持基金，為企業提供寬松的轉型發展環境。把握產業集群轉型升級的技術創新需求，依托京津冀協同發展國家戰略，引進高端創新研發平臺，培育本土技術創新平臺，加速吸收國內外的科技創新資源，推動產業轉型和升級。加快推動實施數字和智能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著力提升生產效率。要避免脫實向虛，采取有效措施鼓勵和引導更多資金流向亟需調整的產業，助力產業升級改造。要繼續大刀闊斧推進國有企業改革，通過引進混合所有制等手段，增強企業活力，完善現代企業制度，在實現國有資本保值增值情況下，優化國有資本產業結構。

二是培育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和高技術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和高技術產業是高質量發展路徑下經濟增長新動能，也是產業鏈邁向中高端，參與全球化競爭的必然要求。要加強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建立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技術創新體系，加強對新興產業中小企業創新的支持，促進科技成果轉化。要著力提高R&D經費投入，加大對產業創新平臺的支持力度，支持企業與高校、科研院所聯合開展核心技術攻關，提升自主創新能力，構建和諧共生的創新生態系統，促進戰略性新興產業和高技術產業區域產業集聚、高質量發展。北京科技資源是重要戰略資源，應充分發掘產業轉移過程中的示范、輻射、帶動效應，做好中關村科技資源轉移承接和落地生根。要強化金融創新能力，優化戰略性新興產業和高技術產業金融服務供給。針對開發個性化、差異化、定制化金融產品，進一步優化銀行科技支行運營模式，鼓勵金融機構成立專業服務團隊，重點支持人工智能、大數據、集成電路等智能科技產業集聚，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高技術產業快速發展。要強化海河產業基金、智能制造財政專項資金、京津冀產業結構調整引導基金的功能，助推天津航空航天裝備、動力與儲能電池、生物醫藥等新興產業實體經濟做大做強，形成高端示范作用，打造京津冀世界級先進制造產業基地。

（二）促進消費市場發展，增強發展內生動力

一是要著力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完善有利于提高居民消費能力的收入分配制度，增加低收入群體收入，擴大中等收入群體，逐步形成合理有序的收入分配格局。適時適度調整本市最低工資標準，適時發布全市企業工資指導線和部分行業工資指導線。發揮消費對經濟發展基礎性作用，把天津打造成為國家消費中心城市。完善財稅金融土地配套政策，合理提高個人所得稅基本減除費用標準，適當增加專項附加扣除。明確將健康、養老等公共服務設施用地納入控制性詳細規劃中，合理確定土地供應方式和價格。

二是要在提高消費供給上用力，順應消費升級趨勢，大力培育新興消費，努力增加高品質的產品和服務有效供給，不斷釋放和激發居民需求潛力。支持企業適應消費需求變化趨勢加快改造升級，推動產業鏈向研發、品牌、營銷等中高端環節延伸，促進生產方式向數字化、精細化、柔性化轉變。強化產品和服務標準建設。實施標準化戰略，加快構建具有天津特色的產品、工程和服務質量標準體系。全面加快天津品牌建設，制定品牌培育規劃和品牌政策，讓更多人知曉、認同、分享天津品牌。加大馳名商標保護力度，支持企業通過授權經營、連鎖經營等方式促進商標品牌做優做大做強。

三是要打造更多消費場景，大力發展夜間經濟、會展經濟，為群眾提供更多康體文娛旅等消費選擇和場所。加快建設海河國際商業中心，聚合商業優勢資源，匯集國際時尚品牌，培育中高端消費市場。大力發展夜間經濟，打造夜間經濟示范街區，建設意式風情街、津灣廣場、運河新天地、五大道、時代奧城、人民公園周邊等6個市級夜間經濟示范街區和一批區級夜間經濟示范街區，繁榮夜間消費體驗活動，打響“夜游海河”“夜賞津曲”“夜品津味”“夜購津貨”等一批“夜津城”品牌。推進國家會展中心項目建設，辦好國內外知名展會，吸引國內外知名會展公司落戶天津，打造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品牌展會，帶動更多客商來津開展商務旅游。

四是要營造良好消費環境，進一步加強市場監管，加大對制售假冒偽劣產品、擾亂市場秩序行為的打擊力度。以消費品為重點，建立健全以風險信息采集為基礎、風險監測為手段、風險評估為支撐、風險控制為目標的質量安全風險監控體系。建立權責清晰的主體責任機制，按照“誰生產誰負責、誰銷售誰負責、誰提供服務誰負責”原則，推動經營者建立重點產品（商品）和服務質量追溯責任機制，嚴格落實經營者“三包”和缺陷產品召回制度。推進放心消費創建工作，加大流通領域商品質量抽檢力度，嚴厲打擊各類侵害消費者權益行為。建立健全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部門協作機制，充分發揮消費者組織、行業組織、新聞媒體的監督作用，督促引導經營者履行主體責任。

（三）持續優化營商環境，不斷激發社會活力

營商環境是市場主體生存和發展的基礎，優化營商環境就是解放生產力、提高競爭力。要扎實踐行“產業第一，企業家老大”的理念，持續優化營商環境。圍繞天津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客觀需要，對標“世界標準、國內一流”，營造穩定公平透明、可預期的營商環境。

一是要打造法治營商環境。加大保護產權力度，持續激發市場主體活力和社會創造潛力，提升經濟軟實力，提升企業經營的安全系數，減少投資風險，規范政府職能，進一步推進改革開放。依法平等保護各類所有制主體合法權益，維護企業合法財產利益，促進和保障各類市場主體依法依規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開公平公正參與市場競爭。不得在市場準入、融資信貸、招標投標、政府采購等領域設置不合理的限制或者排斥條件阻礙競爭。

二是要推進行政審批制度改革。企業和群眾辦事提交的申請材料、各類證明必須于法有據，凡沒有法律法規依據的一律取消。進一步減少不必要的行政審批中介服務事項，建立健全中介服務機構退出機制。對接社會信用體系建設，建立健全失信聯合懲戒機制，實現“事前管標準、事中管檢查、事后管處罰、信用管終身”。站在更高起點上，再取消、合并和下放一批政務服務事項。精簡申請材料，優化辦理環節，充分利用互聯網政務數據壓縮審批時限，讓群眾切實感受到政務服務更多獲得感，實現數據多跑路，群眾少跑腿，審批更便捷。

三是要繼續減稅降費，減輕企業負擔。深入實施國家和天津減稅降費各項政策，落實好深化增值稅改革的措施，進一步減輕市場主體稅負；執行好降低實體經濟成本、支持科技創新等所得稅優惠政策，繼續實施企業重組土地增值稅、契稅等優惠政策。進一步清理涉企行政事業性、經營服務性收費，減輕企業負擔，增強企業競爭力。降低企業人工成本，繼續階段性降低企業 “五險一金”繳費比例，切實減輕企業負擔，讓企業輕裝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