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從湖南老家來廣東看我
帶來了糍粑和釀豆腐
還有久違了的方言
二姐用方言與我交流
方言在語言的鍵盤上跳來跳去
跳出抑揚,頓挫
讓坐在旁邊的妻兒發愣
正在學習英語的兒子感嘆
比英語還難學
而中學時代學過俄語的妻子感嘆
比俄語還難聽懂
方言跳躍到深處時
突然在我這里趔趄了一下——
我的喉嚨被忘性卡了一下
竟然找不到隱藏于記憶深處的那個方言詞語
情急之下用普通話替代
說得拗口又別扭
就像老外說中文
我尷尬地笑笑
久了不說還給家鄉了
妻子附和道
我的俄語早就還給老師了
而二姐搖搖頭說
你不會說家鄉話就回不了家鄉
我的額頭沁出了羞愧的汗珠
我本是家鄉土生土長的一株稻穗
進城后脫去土氣
沾有泥土味的方言
也被記憶慢慢脫去
我與遠嫁東北的小妹
和在浙江創業的三弟都有同感
我們相約多給家鄉的親人打打電話
在對話中溫習方言
我怕有朝一日變成稗子
即使混于家鄉的方言里
也不會受鄉親們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