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給我講了一個三叔在工廠打工
說方言弄出的笑話
三叔曾是個裁縫
他用鐵殼縫紉機踩出了名氣
但后來鐵殼縫紉機被現代化的流水線淹沒
三叔隨打工潮涌進了廣東的制衣廠
三叔憑借經驗很快跟上了流水線的節奏
卻跟不上工廠流行語言普通話的節奏
生于方言、長于方言的三叔
只能用自己獨有的方言與人交流
堅硬的方言與流暢的普通話碰撞
碰出是吃驚的表情、搖頭的表情
有時也會碰出笑話的火花——
三叔下班后拿著水壺去打開水
用普通話夾雜著方言對鍋爐房的女工
說:
“我要‘耐水(其實是說‘我要開
水)!”
女工聽成“要奶水”氣得滿臉通紅
追著三叔罵“流氓,不要臉!”
工廠里沒有三叔的老鄉
沒人聽得懂三叔的“鳥語”
鬧到車間主管那里
三叔一邊比畫一邊用倒開水到壺里來示意
車間主管終于明白過來
平息了這場方言引發的風波
但這場風波像風一樣傳遍了全廠
三叔在工友的笑聲和指指點點中
低下了意氣風發的頭
久而久之就關上了話匣子
關上與工友交流的通道
最終關上了繼續打工的步伐
三叔帶著身后的笑話回家
他從此再也不外出打工
怕方言跟著他
再次受傷
作者簡介:江雨,本名何運平,資深記者、《參花》會員、《中國詩》簽約詩人。中學時代開始公開發表作品,有詩、散文詩、散文散見于報刊,入選多部詩、散文詩選集。20世紀90年代末停筆,轉為采寫新聞,發表大量新聞精品。2019年底重新開始文學創作,已在《鴨綠江·華夏詩歌》、中國詩歌網、《惠州日報》等發表詩歌。
(責任編輯 王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