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春天都會如約而至
——記在疫情里

◎（教師） 浙江省嘉善縣泗洲中學

立春

今天是立春，萬物生長，但天氣還冷。門前開出了很多不知名的小黃花，門后的桂花竟然真的開了四季。站在三樓的陽臺望出去，七八個老頭老太心有靈犀地散落在田間翻土。我遠遠地給他們拍了張照片，美好又愜意的場面，他們熱火朝天的干勁讓空氣都在發酵，春天真的來了。

媽媽這幾天充分地踐行著她共產黨員的光榮使命，日日外出當志愿者直到深夜，還和姑媽們痛心疾首地控訴疫情下個別人的道德淪喪。

我們都前所未有地關注著外面的烽火連天，也力所能及地居家蟄伏。我們總會看到很多不好的消息，但陰影的存在也正是因為有光。

“城里有那么多樹木，你每天都能看到春天在來臨，直到一夜暖風突然在一個早晨把它帶來了。有時一陣陣寒冷的大雨又會把它打回去，這樣一來似乎它再也不會來了，而你的生活中將失去一個季節。但是你知道春天總會來到，正如河水冰結了又會流淌一樣。”

我想，2020年這一個刻骨銘心的寒冬，會讓你更具有生命的期待。

元宵

坐在路邊的帳篷里，稀稀拉拉偶有幾輛車駛過，落下車窗，量體溫，無事放行。天氣略顯陰沉。

這個是今天新設立的卡點，在曙光村的路口，旁邊有一個很大的草莓園。搭棚子的時候，園子的主人搬來了一張桌子，還送來了一籃草莓，跑進跑出幾次問需要什么。我說能不能去看看，他高興地帶我去了一趟暖棚，真的有太多正當時的草莓，但估計要浪費了。卡點至今也還未撤銷，而草莓每天也總會雷打不動地送來。

三令五申不是本地車不能進村，但總還有一些車輛躍躍欲試；“今天已經量了四次體溫了”，滿面春風自我調侃但仍舊配合的過路人；量到一個發燒的，我害怕得又多戴了一層口罩；旁邊的老爺爺介紹說這是村里的誰，那又是誰，可我一個也不認識，他也很無奈，但還是得嚴管嚴控；估計是買完東西回來的，放下吃的，人走了，近來總有路人送東西，還總說“你們辛苦了”。這個卡點人稀疏些，但如果是百米開外公路上的卡點，恐怕就沒有任何歇息的時間了。

風常常把這個簡易的帳篷吹得飄揚，旁邊的蠟梅花開得飽滿，還有紅的黃的斑駁的槭樹。今天是元宵，比往年單薄了些，也蕭瑟了些。但大家都在齊心協力認真地做好一件事情，便也溫暖了些。

宏大敘事

今天在云課堂里布置了一篇作文《這個春天不一樣》，于是我添了幾筆：“同學們，請把現在的你，放在目前的社會狀態下來構思，這也是唯一的要求。”

庚子年，向來不太平，今年亦復如是。按我的預設，這應該是一篇宏大敘事的文章。但我又不喜學生夸夸其談時事政治，多數人會空無一物。正值舞勺之時、豆蔻年華的孩童，畢竟少了些經年累事的沉淀。

但是我又根深蒂固地相信“宏大敘事”的力量，我愛逛博物館，對敦煌情有獨鐘，完全是因為它背后有故事，故事的真假我不知道，但它會有一種魅力。就像坐在鳴沙山上，相對于一步三滑地爬上沙山，我更喜歡悵然若失地渺遠地想象著霍去病的錚錚鐵騎如在眼前，金戈鐵馬，蕩氣回腸。

但是學生也不一定寫不好。如果他寫好了個體的“私人話語”，時代裹挾中的個體命運，其實就把文章寫好了。“歷史的厚重，最后只體現在個體身上。”沒有個體，就沒有人類，個體承載了歷史的全部，所以如果寫好了自己真實的情與愛，就可以以小見大。

他們會如何將自己置于時代之下呢？

于是開始收作業，病毒長啥樣、口罩、空中課堂、救援、齊心協力……但有一篇文章深入我心——《我夢中的香格里拉》。

學生總會有文化知識的學習，但此時我更希望的是，他們能夠關注疫情，讓美好在心中發芽：懂得關心弱者，懂得譴責罪惡，追問真相，懂得困難面前要樂觀堅強，昏暗面前滿懷希望，懂得思考我們的國家、民族問題，懂得反思社會人的責任所在，懂得學習知識真正的使命與擔當……而這一場抗“疫”戰給了他們太多的榜樣。

2020年的春節，選擇了這樣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讓我們銘記。

曾經幻想著，寒假如果能多放幾天，那該多好，可這樣的日子真的來了，卻因為共赴時艱而感覺漫長。睡去醒來，我們日日關注著疫情是否出現了拐點，希冀著一覺后便可以走出新冠病毒的囹圄，然后重啟生活，悠游自得地看春天在玻璃窗外生長，陽光在泥土中發芽，看熱鬧滿載人間。

而這樣的一天終究會如約而至，我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