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未知數：性丑聞、疫情、競選搭檔

和靜鈞

曾在2011年以美國副總統身份到北京鼓樓附近“姚記炒肝”店品嘗過北京炸醬面的喬·拜登，對中國并不陌生。這一次，他宣布角逐2020年總統大選。作為“大嘴”的民主黨拜登與共和黨的現任總統特朗普，可謂棋逢對手。

隨著形勢的發展，一些燃眉之急的問題浮出水面，成了阻擋拜登及其競選團隊沖向最終目標的最大障礙，這些問題分別是：性丑聞、疫情、競選搭檔。

性丑聞的殺傷力

拜登30歲起入職參議院，加上這一屆共三次競選總統，在奧巴馬的兩屆政府中擔任副總統，至今沒有鬧出過性丑聞。他2009年成為美國副總統之前，奧巴馬的競選團隊就進行過全面的“道德審查”，曾參與過歷史背景審查的多位同僚出面證明拜登的清白。

不過，這次面臨的是“性指控”，如果相信，這就是性丑聞，他就會淹沒在性丑聞黨派政治的斗爭漩渦中。如果不相信，這就只是單方控訴，不足為信。更何況這一性指控指向的發生時間是在27年前。

這位名為塔拉·里德的指控者稱，她當年是拜登參議員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在1993年某一天，拜登趁周邊沒人時，把來給他送包的里德逼到墻角，并把手指插進她的私處。這一侵犯對她后來的生活影響很大，她聲稱曾把遭遇告訴過她哥哥、一名鄰居和一名同事。她后來也告訴過她媽媽，她媽媽曾打電話詢問過受到性侵該怎么應對的問題。里德聲稱，她記得她投訴過。不過，拜登及其團隊聲稱，所有可能存有底案記錄的檔案都已經查過了，不存在里德說的記錄。

拜登在過去幾年全球興起的“MeToo”運動中扮演了一個關鍵角色以支持女權主義，他認為女性能大膽地說出過去遭受過的難以啟齒的性侵犯，說明了事件的真實性，他選擇相信女性。在共和黨總統特朗普提名卡瓦諾擔任最高法院大法官時，一名女性聲稱二十幾年前曾遭到卡瓦諾的性侵犯，在基本沒有當時的目擊證人、也無報案記錄等情況下，拜登選擇相信這一性侵事件真實發生，反對卡瓦諾擔任最高法院大法官。現在，類似的事也發生在他身上，也同樣是二十幾年前陳年舊事，拜登若選擇“不相信”，人們就有理由說拜登虛偽，他支持女權運動是不真誠的，這意味著他即便逃過性指控，但有可能失去女性的選票。

5月1日，拜登決定在媒體公開回應此事。當主持人發出尖銳的提問時，拜登一口否認性指控的真實性，隨后陷入不知如何回答的沉思中，公開回應并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

對于競爭對手拜登身陷性指控，特朗普是一身輕松。特朗普從初選到當選到現在這短短幾年間，共有25名女性先后站出來指控特朗普曾經性騷擾過她們，但都沒能動搖特朗普。特朗普“鼓勵”拜登勇敢面對這些性指控，大有“大師”指點“小弟”的味道，其用心顯然不懷好意。

疫情的不確定性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在美國暴發以來，美國成了疫情最嚴重的國家。民主黨原計劃的初選活動被中斷，好在這一過程中，先后有沃倫、桑德斯等黨內強勁競爭者退出，并聲稱支持拜登，對拜登最后獲得黨內總統候選人提名非常重要。從目前形勢上看，拜登顯然已經成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但要代表民主黨征戰今年11月的大選，拜登目前還差一些票，他還得一州一州地拼票，又不能如往常一樣通過大型集會并用“超級星期二”等方式來一錘定音。只有在防控疫情和初選可行性的安排中，以比較慢的節奏，最終湊足所需要的1991年門檻票，從而獲得民主黨大會上的總統候選人提名。在5月2日堪薩斯州民主黨初選中，就一改傳統投票，而是通過郵寄選票的方式進行，拖到5月4日拜登才知贏得77%的選票，他的票數已經累積到1435張，離冗長的初選結束還差很多步。

而來勢洶洶的疫情走勢，也增加了競選的不確定性。隨著疫情蔓延時間的拉長，并有可能拖入第二年，對最初疫情的一些判斷也在改變。

美國前任副總統喬·拜登。

一開始，特朗普被指責控制疫情不力，慢慢地，這種指責逐漸被過多的控制妨礙經濟正常運行的看法所代替，特朗普的支持率有可能不降反升，特朗普的“解放運動”，可能比民主黨的“封城運動”更有煽動性。原來的民調認為拜登領先于特朗普，領先幅度達10個百分點，但近期幾次調查發現，特朗普的支持率已經上升到擔任總統以來的最高點。

如果特朗普競選團隊認為形勢不利于其爭取連任，有可能以疫情風險為由推遲大選。延后舉行，這對一個年屆77歲的老人而言是一件充滿風險的事。特朗普常常以“瞌睡蟲喬”來稱呼競選對手拜登，而最近一次與前國務卿希拉里的視頻會議中，有人發現拜登似乎睡著了，這令特朗普高興不已，忙著發推文，稱“瞌睡蟲喬”在如此重要的會議中居然又睡著了，這樣的人怎么能領導美國？更令拜登支持者尷尬的是，在一次關鍵的媒體對話中，拜登好像身體完全不在狀態，反應遲鈍，語無倫次，完全不像“大嘴”拜登口若懸河的樣子。

競選搭檔的難題

美國政治圈中有一種說法，美國已經選出過一位黑人總統，是時候該有一位女性總統了。本來2016年大選之時，希拉里·克林頓勢在必得，怎料到最后贏了選票卻輸了選舉人團票，美國與首位女總統失之交臂。

雖然拜登從程序上看，還不是民主黨最終的總統候選人，但在其他競爭者都差不多退選，并大多聲明支持他的情況下，拜登確實可以考慮競爭搭檔，誰來出戰副總統候選人？

那么，在一時沒有女總統的情況下，先來一個女性副總統，也算是彌補了缺憾。基于這一點，多數人看好拜登的“男女配”。拜登多次表示，挑選副總統人選，要看其在總統無法履職之時是否有能力執行職責，言下之意是性別并非是第一考慮對象，能力與年齡可能是首選。然而，性指控事件出來之后，拜登在女性選民中的“萬人迷”形象受損，拜登有可能在新情況下將尋找女性搭檔視為第一要務。

那么，選誰呢？有人猜測可能會是奧巴馬夫人米歇爾。拜登與奧巴馬一家關系非常好，奧巴馬也表態支持拜登，若拜登有意讓前總統夫人出馬，與拜登搭檔，這將是犀利的選票吸盤。一直以來，米歇爾有著非常好的民間口碑，有人認為，美國要是真出現一位女性總統，那非米歇爾莫屬。然而，米歇爾多次表示她不會從政，也不考慮參與競選。米歇爾會不會因為拜登的要求而改了初衷？

有人甚至提議希拉里來搭檔，但知道政治規矩的人們都知道，讓資歷不輸于拜登的、并且差點成為首位女性總統的希拉里配合拜登，這會令拜登在內的很多人難為情。所以，有希拉里的支持很重要，但不是以希拉里擔任副總統候選人的方式。希拉里表示，她支持拜登，并且希望他現在就是總統，以取代不稱職的在位者。

還有人提議民主黨初選時的總統提名人競爭者沃倫參議員。上一屆大選時，沃倫也被希拉里團隊看上，有意選其為搭檔，成為“女女組合”，可惜后來希拉里選了一個默默無聞的加州參議員。拜登若選沃倫，一方面可以整合沃倫的支持者，另一方面也可以彌補面臨著的女性選票流失的危機。不過，沃倫的反華爾街等激進左翼政策主張，有可能給溫和的拜登選情帶來負面作用。

有人大膽猜想，要是整體選情大變，拜登有可能被民主黨大會棄用，民主黨的大佬們有可能抬出“希拉里—奧巴馬”重磅組合，以擊潰特朗普的連任之夢。要是這樣的事情發生，三次沖擊總統大選的拜登，只好飲恨于老天不公了。（作者系西南政法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