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美]唐尼·艾本斯坦 整理/ 張翼帆
在文章的開篇,我想先分享一個小故事:
佩內洛普和瑪麗在某小型工作室共事,她們每天花很多時間交流,通常相當友好。但佩內洛普發現與瑪麗在一起有點兒別扭,因為瑪麗總是問她各種各樣的私人問題,佩內洛普覺得這些問題并不得體,而且不尊重自己的隱私。
在佩內洛普看來,瑪麗是在想方設法打探自己的私生活,她是個愛管閑事的人,總想知道最新的八卦。然而,瑪麗非常喜歡佩內洛普,更愿意與她親近。因此,她既詢問佩內洛普的生活,也對佩內洛普細說自己的生活。
你瞧,“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立場”“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么”,類似的情況我們大概是再熟悉不過了,這種尷尬時有發生。但這一切在《哈佛談判思維》一書的作者唐尼看來,都可以通過“站在對方立場講述他人故事的技巧”來化解這些困頓與尷尬,打開新局面。
講述對方的故事聽起來容易——它僅僅意味著從對方的角度敘述困境或者沖突。然而,即使人們盡力這樣做時,其自身的觀點仍會不斷地滲透進來,增加這樣做的難度。尤其是在發生沖突的時候,人們往往越發難以想到人各有異,于是傾向于不去從對方的視角看問題。
因此,我們需要像對方講述他們的故事那樣講述其故事,不采取中立的方式,而是以一種偏向對方的“反向偏置”(reverse-biased)方式。
在我們能夠開始講述對方的故事之前,必須停止以正確自居。此外,要想準確地講述故事(即如同對方自己講述的那樣),我們必須克服嵌套式無意識,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假設我們并非已經知道對方的真實想法。我們需要培養一種不確定性立場,即不確定對方的真實想法。有時,這樣做就足以讓你跨越終點線——僅僅站在對方的立場看問題,哪怕只是暫時的,都能夠立即搞清楚對方的想法。
可是如果你還是搞不明白對方如何看待問題,怎么辦?如果關于對方的故事你仍然毫無頭緒,你能做些什么呢?真正陷入困境時,你能做些什么呢?以下給出了三個建議:
第一,將對方置于故事的中心。這意味著故事的推進要指向對方最重視的問題、最令其煩惱或痛苦的問題。為什么?因為這是對方在困境中的體驗。
以作者唐尼與埃文的交流為例。在唐尼的敘述中,埃文是這樣一位同事:“他回避討論困難話題,令我們難以合作。”但是如果將埃文置于故事的中心,其他一些細節就變得重要起來了。比如,埃文也許在想:“我的上司是在給我施加壓力,逼著我參與一場我還沒有做好準備的談話。可是我不能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因為他畢竟是我的老板。他或許會表現得似乎我們之間不存在權力的不平衡,但那確實存在,因為他支付給我工資,他可以解雇我。如果我直言相告,說我感覺自己是被逼著與他談話的,他會因此而對我產生反感,這可能會對我的職業生涯產生不利影響。”以這種將埃文置于中心的方式講述故事時,唐尼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上下級關系起著重要的作用,也極大地影響了他們之間的交流。
第二,把對方設置為故事中的正派人物。人們往往認為自己是好人,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因此,為了搞明白對方的想法,請假設對方在故事中扮演著一個正派角色。如果一位客人去赴晚宴,在主人家里,他主導了談話,說話時長篇大論、不愿停頓,當別人說話時,他又無禮地插嘴反駁,對別人的觀點不屑一顧,想必這位客人再也不會被邀請來做客了。但主人也可以想一想,也許他是把自己看作妙語連珠的晚宴客人,而不是無禮的客人。同樣,在瑪麗與佩內洛普這兩位同事的例子中,佩內洛普可以想想,也許瑪麗并不是多管閑事,她的詢問只是出于真誠的喜歡和關心。
第三,把自己設定為故事中的反派人物。當我們講述對方的故事時,必須認識到我們是對方所敘述的故事里的一個角色,這個角色不同于我們在自己的敘述中所扮演的主角,而是恰恰相反:對方是主角,我們是配角。在對方的敘事中,他們扮演著正派角色,留給我們的是反派的位置——他們是試圖力挽狂瀾的英雄,而我們可以說是不懷好意的反面人物,他們必須予以抗擊和抵制。尤其是發生沖突的時候,對方會在其敘述的故事里分配我們扮演反派人物,將我們的行為歸因于邪惡的動機。
第三個建議雖然可能令人不舒服,但它是搞明白對方思路的一種有效方法。當然,這個方法實行起來之所以特別困難,是因為它是在貶損自己的形象。把自己看作反派人物、是令人反感的,多數人會抗拒這樣做。
如果你為此感到極度煩惱,請記住這一點:講述對方的故事,需要將偏見逆轉到有利于對方的一面。其目的很簡單,就是去探究對方的思路,而不是同意它。一旦你真正講述了對方的故事,以反轉的視角將對方置于故事的中心、將自己設定為反派角色,那么你就已經做好了與對方溝通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