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公移山的精神價值與當代啟示

劉娥蘋 袁秉達

[摘 要]1945年6月，毛澤東在中共七大上發表題為《愚公移山》的講話，使愚公移山精神成為中國共產黨精神譜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從新民主主義革命到社會主義革命、從社會主義全面建設到全面深化改革，愚公移山精神始終激勵我們砥礪前行，奪取一個又一個新的偉大勝利。在21世紀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復興中國夢的新征程中，我們仍然要發揚愚公移山精神，堅守中國共產黨的初心使命和責任擔當，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韌勁，用愚公移山的執著和拼勁，為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作出新的貢獻。

[關鍵詞]愚公移山;精神價值;當代啟示

一、愚公移山精神彰顯中國共產黨人的責任擔當

中國共產黨在艱難困苦的戰爭年代中誕生，在國民黨反動派長期圍剿的血雨腥風中求生存，特別注重弘揚愚公移山的奮斗精神。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延安初期，毛澤東就開始引用中國古代寓言故事“愚公移山”來加強黨內思想教育，激勵革命斗志，弘揚無私奉獻和擔當精神，帶領中國人民奪取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

1.愚公移山精神蘊含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使命

當年，在中國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后，中國共產黨迅速成為一個全國性的大黨。此時，黨員人數迅速上漲，農民、青年學生、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非無產階級家庭出身的人員大量涌入黨內。黨內歷次“左”、右傾機會主義錯誤尚未從思想上根本清算，又出現了教條主義、經驗主義、宗派主義、本本主義等不良風氣，革命隊伍內部還存在著悲觀情緒和過于樂觀等傾向。中國共產黨處在這樣一個既迅速發展，又存在諸多問題的特定時期，如何把黨建設成為一個真正的無產階級政黨，就成為一個重要而緊迫的歷史任務。它關系到中國共產黨能否擔負起領導全國人民進行偉大的民族解放戰爭的重任，關系到中國共產黨能否帶領中國人民贏得中國革命的最終勝利。

毛澤東敏銳地提出把黨的思想建設放在首位，要解決共產黨員不僅在組織上入黨，而且在思想上真正入黨的問題。這既是我黨基于對中國特殊國情的認識和尊重，也包含著毛澤東對馬克思主義政黨學說的深刻理解，體現“對無產階級歷史使命的自覺和對中國歷史的深刻洞察所提出的極富遠見的建黨思想”①。在思想建設上，如何使大量非無產階級成分的黨員增強黨的先進性、純潔性，使廣大共產黨人牢固地樹立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是一個核心問題。在延安時期，毛澤東在與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做不妥協的斗爭時，正面推出三位共產黨人學習和效仿的典范，這就是《為人民服務》中的張思德，《紀念白求恩》中的白求恩和《愚公移山》中的愚公。這三位人物形象凝聚了毛澤東對共產黨人的人格追求，從不同層面回答了共產黨人為誰而生、為誰而死，以及我是誰、為了誰和依靠誰等重大問題，從而成為毛澤東對共產黨人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體系的一種形象揭示。其中，愚公移山精神蘊含黨的為民服務初心、責任擔當初心、艱苦奮斗初心、無私奉獻初心、團結必勝初心等等，集中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的政治本色、紅色基因和精神動力。

2.“爬山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的一部分

在中國抗戰進入戰略反攻階段，毛澤東引用“愚公移山”故事教育廣大黨員弘揚愚公精神，奪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事業的勝利。當時，延安抗大有一個學員寫信說，來到延安別的什么都沒學到，只學會了爬山。毛澤東知道后，敏銳地抓住有些年輕人怕艱苦這個問題做思想政治工作。他多次對抗大學員講“爬山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的一部分”，毛澤東這里講的“爬山”和“移山”的基本精神是高度一致的，就是動員和依靠人民積極推進新民主主義革命，經由新民主主義進入社會主義社會。1938年4月30日，毛澤東在抗大第三期二大隊畢業典禮發表講話上，完整地引用了“愚公移山”這個寓言，透徹地闡述了艱苦奮斗、革命到底的思想，鼓勵學員要學習愚公挖山的精神，把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兩座大山統統移掉。1939年1月28日，毛澤東在抗大第五期開學典禮上，再次引用愚公移山的故事號召抗大學員，在抗日戰爭中發揚愚公移山的精神，奪取抗戰的最終勝利。其實，無論何時、何地、何人，不管“爬山”還是“移山”，都呈現了一種精神狀態和奮斗狀態。習近平在脫貧攻堅、決勝小康，治國理政和外交活動中，多次援引愚公移山的典故，并且強調“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長的路。再高的山、再長的路，只要我們鍥而不舍前進，就有達到目的的那一天”。②

3.樹立奪取全國勝利的必勝信念

1945年，在中國共產黨的七大上，毛澤東對愚公移山有過三次論述。第一次，1945年4月24日，毛澤東在七大作了“口頭政治報告”。他說：“我們有一百條槍，你們繳了我們九十九條，我們當然不高興，但是不怪你們，因為你們本領大，高明得很。但是，就是只剩一條槍，我們也要打到底的。只要我們手里還有一條槍，我們被打倒了，就把槍交給我們的兒子，兒子再交給孫子。”③接著他就講了愚公移山的故事來印證。第二次，1945年5月31日，毛澤東在七大講了“結論”。他在會議結束的時候強調：我多次講愚公移山的故事，就是要大家學習愚公的精神，我們要把中國反革命的山挖掉！把日本帝國主義這個山挖掉！第三次，1945年6月11日，毛澤東在七大作的閉幕詞，不僅再次講了愚公移山的故事，而且講話的題目就叫作《愚公移山》④。

《愚公移山》全文1600多字，圍繞古老寓言，借古喻今，寓意深刻。其核心要義是：第一，揭示愚公移山精神的基本含義：放手發動群眾、壯大人民力量、黨要發揮先鋒隊作用、要準備吃虧、要增強信心，“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⑤第二，發揚愚公移山精神要靠兩個“覺悟”，首先是共產黨覺悟，然后帶動人民群眾覺悟，感動人民群眾，去奪取中國革命的勝利。第三，中國是中國人民的，不是反動派的，最終勝利是屬于人民的。《愚公移山》的發表，旨在幫助中國人民樹立克服困難的信心，在黨的領導下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把中國引向光明。

愚公移山精神的可貴之處，是堅持人民至上、人民主體的唯物史觀。1946年8月，國際友人斯特朗再次來華訪問延安，毛澤東與她講到“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并問斯特朗：“我這個比喻怎么樣”？斯特朗說：“我是一個記者，我能不能對外報道說，毛澤東稱蔣介石為紙老虎？”毛澤東笑著糾正道：“你說的不準確，蔣介石如果代表人民的，他就是鐵老虎，如果對人民發動戰爭，目前這一點他正在做，就是紙老虎”。

接著毛澤東講到“帝國主義之所以有力量，只是由于人民還沒有覺悟，共產黨之所以有力量，是因為他們喚醒了人民的覺悟，我們的小米加步槍才能打敗飛機加大炮。”斯特朗后來在《斯特朗在中國》一文中寫道，在延安與中共領導人的大量談話中，“最常聽到的詞匯是‘人民，中國人民，最后往往總是提到世界人民。口號是‘到人民中間去，‘向人民學習。它們的含義似乎比口號要深遠得多，似乎是表達了一種最根本的愛和最終的信念。”⑥在斯特朗眼中可以看出，革命形勢的嚴峻性更加堅定了領導中國革命的中國共產黨的歷史擔當和人民必勝的革命信念。正是愚公移山精神的信念、自信和精神力量，確保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建立新中國。

新中國建立以后，我們黨繼續發揚愚公精神，肩負起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莊嚴歷史使命。我黨領導人民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建立起門類齊全的現代化大工業物質基礎，獨立自主地成功研制“兩彈一星”，成為具有世界影響力的社會主義大國。在改革開放新時期，我們依然發揚愚公精神，改革攻堅、創新發展，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取得舉世公認的輝煌成就。現在，我們正行進在實現中國夢的新長征路上，更加需要愚公移山精神的指引。習近平認為，續寫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篇大文章，必須準備進行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還要繼續發揚愚公移山精神，以更大的韌性和更強的韌勁去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實現中國夢的奮斗目標。

二、愚公移山精神凸顯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品格

當下，社會上有人認為，愚公移山只是古代寓言故事和神話傳說，老愚公為了子孫后代完全可以搬家，移山是愚笨的行為，放在當代沒法學。這種論調存在明顯的邏輯混亂和認知錯誤，他們遮蔽了《愚公移山》的精神實質和政治意義。其實，毛澤東強調的挖山并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挖山，而是要搬掉壓在中國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這是所謂“搬家論”無法解決的歷史任務。“搬家論”的實質是抹煞了中國共產黨艱苦奮斗、攻堅克難、奪取勝利的初心和“愚公移山”精神。

過時不過時，關鍵看內容。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艱苦奮斗、攻堅克難，奪取勝利的精神，永不過時。這是我們當前解決改革攻堅和創新發展中重大問題的精神支柱和精神動力。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多次提倡弘揚愚公移山精神，強調“立下愚公志、打好攻堅戰”。他還在“加強互聯互通伙伴關系”東道主伙伴對話會上，借愚公移山寓言倡導深化亞洲國家互聯互通伙伴關系。習近平的論述不但進一步豐富了愚公移山精神的內涵，賦予其新的時代價值，而且成為富有時空穿透力、道德感召力、民心凝聚力的強大時代精神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精神動力。

1.愚公移山精神體現了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

中國共產黨倡導的愚公移山精神詮釋了唯物史觀的基本觀點：人民是主體，人民群眾的活動是歷史主題，人民群眾是創造歷史的真正動力，人民利益至高無上。馬克思恩格斯指出，“歷史活動是群眾的事業，隨著歷史活動的深入必將是群眾隊伍的擴大”。⑦愚公移山精神體現了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也是社會實踐的主體。愚公移山精神一方面充分肯定了愚公認識自然、改造自然的意識和行動的合理性，另一方面又注重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和創造性。同時，愚公移山蘊含著豐富的辯證法思想。一是“愚”與“智”：“愚公”名為愚，實則不愚，“智叟”名為智，實則愚不可及，這是一個辯證的轉化，即“大智若愚、大愚若智”。二是“一”與“眾”：愚公通過動員后人，使得一個人的決定變成眾人的參與，完成了移山大業，完成了從一到眾的轉化。三是“難”與“易”：移山大業困難重重，看似難以完成，但是愚公帶領后人堅定信心，一代接著一代持之以恒地干，這種精神就能感動人民群眾，就能化難為易⑧。愚公移山精神倡導社會主義道德觀，也是建立在唯物史觀的基礎上的。第一，其靈魂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第二，其原則是正確處理個人與集體利益;第三，其核心是榮辱觀、生死觀和苦樂觀。

2.愚公移山精神豐富了中國共產黨的精神譜系

從歷史和實踐的維度講，中國共產黨的偉大精神由一個個鮮明而具體的“坐標”組成，進而形成了一個可以長久涵養后人的“精神譜系”。中國共產黨的“精神譜系”具有四個鮮明特點：第一，擁有連貫的思想內核。其中，理想信念是我黨精神譜系之“魂”，是黨的精神體系的核心內容和根本優勢。第二，擁有厚重的實踐屬性。中國共產黨人通過具體實踐把真理的力量、理想的力量轉化為人格的力量。第三，擁有崇高的道德品格。中國共產黨集智慧、情感、意志、理想、信念、人格的組合和升華，賦予偉大精神以巨大的感染力和影響力。第四，擁有鮮明的民族特性和時代特征。舍生取義與英雄氣概、知行合一與實事求是、自強不息與獨立自主等，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的精神譜系與中華民族精神之間繼承和發展的關系⑨。愚公移山精神，豐富了中國共產黨的精神譜系。它具有以理想信念為核心的思想內涵，堅持以人為本和人民至上的價值取向，蘊含穿越時空的立體化實踐屬性，飽含崇高的道德品格和人格魅力，既有民族特征又有世界意義。

3.愚公移山精神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的價值取向

一是共產黨人的事業觀：干部的職業地位會變，忠于事業的初心不能變。中國共產黨移除“三座大山”、

解放全民族的偉大事業的初心和使命，與神話故事中的老愚公為了子孫后代的命運，把移山作為事業去做的責任與當代，在本質上是一致的。今天我們弘揚“老愚公”精神的意義，就在于黨員干部不管從事什么工作，都要學習愚公移山精神，要有干一行、愛一行、精一行的敬業精神，要有淡泊名利、甘于奉獻的事業心和責任心，要有堅守初心、堅忍不拔的釘釘子精神，投身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

二是共產黨人的團結觀：個人和團隊的力量有限，團結人民的初心不能移。《愚公移山》通篇貫穿著“團結就是力量”的思想。我們如何團結人民？毛澤東指出在統戰實踐中應該堅持原則性和靈活性相結合的原則，其目的是爭取更多的同情者和同盟者，最大限度地孤立和分化敵人。一方面，毛澤東把愛國統一戰線作為中國革命克敵制勝的一大法寶，團結全國各族人民，奪取中國革命的勝利;另一方面他強調，我們中國人民，是處在歷史上災難最深重的時候，是需要人們援助最迫切的時候。在爭取國際援助中，要區分美國政府和美國人民，區分美國政府中做決策的人和普通工作人員，結成最廣泛的世界反法西斯統一戰線，取得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今天，愚公移山精神的神奇功效賦予我們智慧和啟示：黨員干部要增強文化自信，用文化的力量做好團結人民的工作。我們黨擁有9000多萬黨員和4000多萬個基層黨組織，力量相當可觀，但也是有限的，廣泛團結14億人口的中國人民的力量是無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