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麟：剛毅有為，不輸包公

凌亞平　劉望生

彭玉麟（1816-1890），字雪琴，祖籍湖南衡陽縣渣江鎮，生于安徽安慶府（今安慶市）。人稱“雪帥”，湘軍水師創建者，官至兩江總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兵部尚書，與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并列晚清中興名臣。晚清政局動蕩，政壇派系繁雜。彭玉麟以其獨立的姿態一步步在政壇崛起，并始終恪守“不要錢，不要官，不要命”“以寒士始，以寒士歸”的為官格言，以清正廉明、剛直不阿的形象傳世。曾國藩曾贈彭玉麟聯日：“烈士肝腸名士膽：殺人手段活人心！”這是對彭玉麟為官剛毅有為品格的高度贊揚。

彭玉麟秉公執法，不徇私情，甚至不惜得罪與其交情甚深的曾國藩和李鴻章。

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在協助曾國藩創建湘軍、剁滅太平天國和捻軍起義中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其部屬綱紀廢弛，其中有不少將士吸食鴉片，有的甚至被明令不準抽食鴉片的彭玉麟當場抓獲。另外，曾國荃因1861年、1864年縱兵在安慶、江寧屠城，這些都使生性耿直的彭玉麟極為不滿。盡管曾國藩算得上是彭玉麟的恩師，但彭玉麟仍兩次上書曾國藩要求其大義滅親，“為公千秋清譽計，當大義滅親耳”。曾國荃得知此事后，大為惱火，于是在彭玉麟軍營中安插了一個叫柳壽田的人做耳目。這個柳壽田以為靠著曾家這個大靠山，為所欲為，并在軍中大肆宣揚彭玉麟曾經上書曾國藩要求殺掉曾國荃的事兒，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彭玉麟知道后非常憤怒，不僅把柳壽田綁起來一頓暴打，還把其耳朵割下來，以示懲戒，史稱“柳壽田事件”。事后，彭玉麟再次給曾國藩寫信，要求他將曾國荃繩之以法。為此曾國藩大為不悅。

李鴻章為淮軍將領，與彭玉麟同出曾國藩之門，交情匪淺。李鴻章有一堂侄，叫李秋升，此人系安慶一地方惡霸，魚肉百姓，奪人妻女，橫行鄉里，無惡不作。一日，彭玉麟路過安慶，忽然有百姓攔馬喊冤，狀告李秋升。彭玉麟聽完冤屈，不由大怒，“此人不除，安慶難安寧”，并立即調查取證，拘捕李秋升。李鴻章的堂弟李奎聞訊前來求情，但彭玉麟不為所動，依律將李秋升正法。事后彭玉麟對李鴻章說：“令侄實壞公家事，想公亦所恨也，吾已為公處置矣。”

光緒七年（1881），彭玉麟參劾李鴻章妻兄趙繼元，言辭十分激烈，“賣弄聰明，妄以知兵自許”“大權獨攬，目空一切”“本不知兵，亦無遠識，嗜好復深，徒恃勢攬權，妄自尊大，始則自炫其長，后則自護其短”。在朝廷引起很大反響。

太平天國被剿滅后，彭玉麟官至正二品的總督、從一品的尚書，之后，他把精力放在了建設中國近代海軍上，創建了長江水師。同治十二年（1873），彭玉麟制定《剔除長江水師弊病通飭示諭一百條》，規定：“親臨上司.不準薦戚族鄉友至屬員船內當兵。”“招募兵丁自當秉公循例，該汛官毋得徇以私情。”違者重罰。汛官“倘或倚仗聲威，貪圖民利，一經訪查，即行參辦”。

針對晚清吏治腐敗的狀況，彭玉麟直言：“民之困，不困于朝廷之法令，而困于奉行法令之人。”“名為州縣捐廉，實則下剝民膏，上虧公帑。”他認為州、縣地方官非常重要，須由合適的人才來擔任，否則會成為地方的禍害。“州縣親民之官，最關緊要。茍不得人，即為地方之害”。

為肅整吏治，彭玉麟曾誓言：不為包孝肅（包拯死后，宋仁宗賜謚號“孝肅”，以肯定包公的忠孝一生），亦為李清獻（李汰，1448-1520，明代進士，歷任江西永新訓導、浙江義烏教諭，有人把他與于謙、于成龍等同列為“中國歷史上最廉潔的八位官員”之一）。

彭玉麟巡閱江南時，先后處決過數名高級將領及不少衙署貪官和關卡悍吏，如有召娼殺妻的胡開泰（安慶候補副將）、誘劫人妻的譚祖繼湖北總兵銜副將）等。其所到之處，“能偵官吏不法，輒劾懲，甚者以軍法斬之然后聞，故所至官吏皆危剽。民有枉，往往盼彭公來”，“吏治日有起色矣”。

彭玉麟任職期間先后彈劾處置腐敗無能官吏數百人，其巡閱長江第一年就奏參將官以下180余人，其中不乏高官。他說：“去年奉特旨巡閱五省水師，秉公持正，訪察各該劣員實跡，自將官以下，共參一百八十余員。此皆各該員弁自作之孽，雖悔已遲。”這批官員或被處死，或被發配邊疆。當時，晚清“同治中興”官場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清明時光，故時人流傳一句佳話：“彭公一出，江湖肅然。”

光緒十六年（1890），彭玉麟病逝，終年74歲，追賜太子太保銜，謚“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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