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上的生死44小時

衡玉坤

2020年2月28日下午6點，在新疆的一片山區，3歲的巴里得爾汗隨奶奶托庫什來到村子附近的河邊，看到兩只色澤鮮艷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覓食，她便不由自主地跑過去看。可她還沒有走近，小鳥就飛到幾米外，她再次靠近時，小鳥又飛了起來。就這樣，小鳥飛飛停停，停停飛飛，巴里得爾汗一直追下去，不知不覺走到距離村子很遠的地方。

托庫什把羊喂好趕進羊圈，才發現孫女還沒有回家。她心急火燎，邁開大步急急忙忙來到河邊，一邊大聲呼喊，一邊四處尋找，但任憑她喊破嗓子，卻不見孫女的身影。她急忙又回村子里尋找，問遍了左鄰右舍，仍然不見蹤影。村民們知道后，一個傳一個，自發地開始幫助尋找巴里得爾汗。直到23點，仍然不見其蹤影，眾人才報了警。

民警塔力哈爾立即帶著4名民警和3名輔警趕到瑪依勒山山下的出事地點，聽了聲淚俱下的托庫什訴說才知道，女孩已經走失5個多小時了，他們和村民進行了地毯式搜索，3個多小時后，仍然一無所獲。

聽說附近經常有狼群出沒，大家的心里更緊張起來。正要繼續分頭尋找時，托庫什老人卻不忍心，急忙上前阻止說：“已經過去七八個小時了，肯定找不到了，不找了。”看著淚流滿面的老人，民警和村民們都說：“大娘，別說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就是一頭羊我們也絕對不能輕而易舉放棄尋找的機會啊。”

夜深了，初春的戈壁灘上，氣溫已經降到零下十多攝氏度，沒有帶御寒衣服的民警和村民們凍得牙齒直打顫。瑪依勒山從上到下，到處閃爍著手電筒的光影，大家的呼喊聲回蕩在茫茫戈壁上空。從樹林到草叢，從河邊到樹林，在五六公里的地方，大家一個草層也不放過，仔仔細細找了一回又一回，并一次次地擴大搜索范圍，仍然絲毫沒有發現小女孩的蛛絲馬跡。眼看東方已經破曉，夜幕一點點拉開，大家精疲力竭，肚子餓得咕咕叫，眼皮困得直打架，卻沒有心思吃飯，更沒有停止腳步。奇怪的是巴里得爾汗如人間蒸發了似的蹤影全無。

難道尋找的方向有誤，一個3歲的女孩會到哪里去呢？該不會是掉進河里了吧。一些村民急忙順著河流尋找，并用棒子對可疑的地方探尋，結果，跑了好幾公里，也沒有發現小女孩的蹤影。一些村民自發地從家里帶來飯菜和馕巴以及瓜果，大家稍稍填了一下肚子，又紛紛踏上搜尋之路。

2月29日，托里邊防管理大隊和政府得知搜索未果的消息，又組織了20多人趕來增援，自覺加入搜救隊伍的村民也越來越多。19點，一位村民報告，在十多公里的地方發現有疑似小孩子的腳印。這個消息像暗夜中遇到了一盞明燈，搜索人員不顧一天多的疲勞，馬上像打了雞血似的，采取畫圓的方法，以腳印為線索不斷地擴大搜索范圍。

3月1日12點多，在距離村子20多公里的樹林里，終于發現了已經凍得瑟瑟發抖、奄奄一息的巴里得爾汗。此時，距離她走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44個小時。一位民警立即脫下棉衣給小女孩穿上，并捧起雪揉搓小女孩的手腳，漸漸地，女孩紅腫的雙手有了知覺，眼神忽閃忽閃地活泛起來。看到小女孩安然無恙，所有在場的搜救人員都長舒了一口氣。

戈壁灘上44個小時的尋找，上演了一場村民與民警為稚嫩的生命與時間抗衡的愛心接力，這份善良在茫茫的戈壁灘每一個角落久久彌漫著。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