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怨無悔的擔當

裘力

在浙江衢州江山的一個小區里，經常會出現這樣一副場景：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女子背著或抱著一個瘦弱的老年男子走出電梯，開車去往醫院。這女子抱著老人的動作相當熟練麻利，一看就知道是老人最依賴的照護者。當大家以為，這肯定是孝順閨女照護自己的父親，可哪知她是老人的兒媳。年輕的女子叫毛麗麗，今年33歲，她背著的是她64歲的公公鐘仁興。五年前鐘仁興患上了漸凍癥，全身肌肉萎縮癱瘓在床。兒媳帶著公公輾轉全國各地求醫，撐起這個家庭半邊天。

“別怕，有我在”

2010年5月，24歲的毛麗麗嫁給了同鄉鐘土海。毛麗麗的到來，讓鐘仁興夫婦高興不已。“她說話知書達理、長相甜美，能娶到這樣的媳婦是我們鐘家修來的福分。”婆婆吳芳娟笑得合不攏嘴。因鐘土海是家中的獨生子，小夫婦商量決定回江山老家，并把一直住在山區里的公公婆婆接到了身邊，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然而好景不長，2014年深秋，原來身體硬朗的公公突然病倒。當時，鐘土海常年在外地建筑工地上打工，半年回家一二次，有時工期緊張，待春節才能回家過年。婆婆身體也不大好，還要照看年幼的孫子，照顧老鐘的擔子幾乎都落在了兒媳毛麗麗肩頭。毛麗麗一人帶著公公輾轉各地檢查治病。他們前往衢州、杭州、南京、長沙、武漢、上海、北京等地的16家醫院求診后，鐘仁興最終被北京協和醫院確診為漸凍癥。

公公得了這樣的怪病，婆婆整日愁眉不展，她對毛麗麗說：“兒媳啊，咱家多虧了你，帶著老頭子一人外出看病，讓你吃苦受累了。可今后的日子該怎么辦呢！”毛麗麗望著神情焦慮的婆婆，安慰道：“媽，既然爸得了這種病，咱就面對現實，您別擔心，有我在，我會盡力照顧好公公的。”看著媳婦的一股倔強樣，婆婆心頭涌上一陣熱流。

“我年輕，扛得住”

患上漸凍癥的公公病越來越重，渾身疼痛，肌肉嚴重萎縮，經常是整夜無法睡眠。毛麗麗和婆婆輪流在他身邊守護照顧。每天公公都要吃很多藥，喝大量的水，所以他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去一次衛生間。公公如廁時，毛麗麗和婆婆輪流扶他去。

毛麗麗還記得第一次扶公公如廁時的尷尬。毛麗麗說，把公公當自己的親生父親，時間一長，就習慣了。她還思忖，公公是病人，就把自己比喻護士，護士護理病人就不作為怪。公公，深陷的眼眶里淚光閃爍，他喃喃說：“麗麗，真是難為你了！”毛麗麗竭力安慰公公：“爸，別這樣說，你就是我的親爹！”

每天早晨毛麗麗簡單梳洗一下，開始給公公喂早餐。只能躺著的鐘仁興基本吃流質與稀飯，每隔兩個小時還要吃一次藥。有時疼得厲害，鐘仁興會點上一根煙，皺起眉使勁地抽。毛麗麗經常會給公公做做熱敷。氣溫一旦入冬，老人病情變得很不穩定。看著躺在沙發上疼痛難忍的公公，毛麗麗會躲在一邊，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不想讓他看見我掉眼淚，也勸婆婆不要在老人面前掉眼淚，要給公公更多鼓勵和希望。”

2018年1月，鐘仁興已經完全失去自理能力，去醫院全靠毛麗麗一人。鐘仁興每周需三次去江山人民醫院打針，這活全讓兒媳包了，從家背到車上，毛麗麗要背5分鐘左右。在醫院下車后又要背三四分鐘到病房，打完針后再將公公背回家。鐘仁興眼圈紅紅的，眼里閃著淚花。“由于公公渾身癱軟連輪椅都無法坐，所以我背他時就要弓著腰，保持一個姿勢從家里開始，背著公公到電梯，然后背到樓下，背到我車旁邊，再慢慢把他移到車里。我年輕，扛得住。”

除了貼身照顧，小兩口花光了全部積蓄還借了債。在外打工賺錢的鐘土海對妻子更是感激。毛麗麗背著公公打針的視頻被閨蜜發朋友圈后，在衢州坊間引發了轟動。

“無論多忙，我會堅持”

照顧公公的同時，毛麗麗堅持每天正常上班，工作干得也出色。從家到公司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不管照顧公公有多晚，她清晨六點不到就起床，為家人做好早飯后開車出門，每天要駕車100多公里往返于江山的家和工作地衢州。從下班回家做飯，給公公按摩服藥，晚飯后收拾再替孩子輔導功課，毛麗麗一直忙到12點或一點左右，再由婆婆“接班”。多年來，憑著勤奮和努力，毛麗麗的工作業績始終名列前茅，靠著自己的打拼，她從一名普通業務員晉升成業務經理。她笑言，公公和婆婆都是淳樸的山里人，平時話語不多，但對她很好。她回憶說：“我事業剛剛起步的時候，公公經常幫她發傳單，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還瞞著家人找了一份工作。”毛麗麗對公婆的孝舉，9歲的兒子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學著媽媽那樣照顧爺爺，跟著奶奶給爺爺按摩，扶爺爺起身，喂爺爺吃飯。

朋友們都說：“麗麗，你這樣沒日沒夜地照顧老人和小孩，又要跑去那么遠的地方上班，不覺得挺累嗎？”毛麗麗總是笑吟吟地回答：“和家人在一起，我很幸福。再苦再累也值！”去年，CCTV新聞頻道還曾報道過毛麗麗的事跡，引發社會強烈反響與各界關注。為了方便照顧，衢州市殘聯送來了折疊病床等醫療器具及慰問金，當地民政部門給鐘仁興實施了單獨低保政策。去年12月，毛麗麗被評為“感動浙江之最美浙江人”，榮入中國好人榜。面對贊美，毛麗麗淡淡地說：“公公是親人，照顧他是我的責任，無論多忙多累，我一直會堅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