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利斌
(江西師范大學 江西 南昌 330000)
積極開展對外直接投資(OFDI)是中國擴大對外開放,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推進國際多領域合作的重要體現。在中國實施“走出去”戰略的背景下,中國企業的OFDI發展十分迅速,2018年末,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存量19822.7億美元,較上年增加1732.3億美元,是2010年的6倍多。在2018年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大背景下,全球位次相比2017年僅下降1位。這其中,中國企業對東盟的直接投資在中國所有對外直接投資中扮演重要角色。
中國—東盟自貿區(CAFTA)于2010年1月1日全面啟動,成為目前世界人口最多的自貿區,也是發展中國家間最大的自貿區。自貿區建成以來,中國企業對東盟國家的直接投資發展迅速,如圖1所示:

圖 1 中國2010-2018年對東盟國家OFDI存量①
2018年末,中國對東盟的直接投資存量為10285845萬美元,較2017年增加1384455萬美元,是2010年的7倍多,占存量總額的5.2%,對亞洲投資存量的8.1%。
中國東盟直接投資發展如此迅速自然引起了學術界的諸多關注,大量學者紛紛從不同的角度來研究中國對東盟的直接投資。陳元青(2019)構建面板數據模型,就中國對東盟的直接投資與國內產業升級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朱順和等(2019)運用面板數據模型,實證分析中國對外直接投資與東盟國家投資效率對東盟國家經濟增長的影響。林創偉(2019)使用引力方程及分位數模型,考察了中國對東盟國家的直接投資對其進出口貿易的異質性影響及影響機制。屠年松等(2019)通過計算莫蘭指數和吉爾里指數,并構建三種空間計量模型,實證分析第三方效應對中國在東盟OFDI的影響。太平等(2018)結合案例分析法和因子分析法對東盟直接投資的國家風險作全面系統的評估。總之,現有的研究較為全面的從多角度分析了中國對東盟的直接投資,但是現有的研究方向要么致力于研究中國企業在東盟投資面臨的機遇和挑戰,要么研究中國企業對東盟投資對中國國內的影響,鮮有學者研究中國對東盟的直接投資對東道國自身帶來的直接影響。
針對現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從柯布(C.W.Cobb)和保羅道格拉斯(PaulH.Douglas)共同探討投入和產出的關系時創造的生產函數入手,構建了經濟增長、對外直接投資、資本、勞動、技術的經濟模型,實證檢驗中國對東盟國家直接投資對所在東道國的經濟增長的影響路徑。
國內外的諸多學者就對外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展開大量研究,但至今沒有達成共識,這也是東盟國家當地有關政府的顧慮所在,因此,就中國企業OFDI對東道國的影響做出清晰的解釋不僅有利于消除東道國政府和人民的顧慮還可以加深中國與有關各方的合作,實現中國與有關各方合作共贏,共同發展。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研究的重點在于中國企業的OFDI對東盟國家產生怎樣的影響。模型中的控制變量借鑒了喬敏健(2019)的研究成果,本文所采用的實證模型具體如下:
其中α為截距項,νi為個體固定效應,μt為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i為東盟10國,t=2010,2011…,2018,為了消除量綱不同帶來的影響,模型中的變量均為經過對數處理之后的值。由于東盟國家中菲律賓和緬甸在部分指標中的缺失值太多,后續的研究中將這兩個國家剔除以免對回歸結果造成較大偏差。
(1)被解釋變量(lnY):東盟國家的GDP總量,由東盟各個國家的GDP加總獲得,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
(2)解釋變量(lnofdi):中國對東盟的直接投資,參照王正新等(2019)的做法以2010年-2018年中國企業對8個東盟國家的對外直接投資存量表示,投資存量數據更加穩定且不存在負數或零值的情況,而流量數據會由于企業家在東道國的撤資或變賣企業的情況而出現負值,數據的不穩定性易造成模型結果的偏差,若剔除則無法最大程度保證數據的完整性。
(3)控制變量:(1)勞動(L),根據世界銀行數據庫公布的東盟國家的勞動力總數表示,這個勞動力是指年滿 15 周歲、符合國際勞工組織對從事經濟活動人口所作定義的群體。(2)資本(K),以東盟國家的固定資本形成總額表示,固定資本形成總額(以前稱為國內固定投資總額)包括土地改良(圍欄、水渠、排水溝等);廠房、機器和設備的購置;建設公路、鐵路以及學校、辦公室、醫院(3)技術(A),以東盟國家的高科技產品出口額表示,高科技出口產品是指具有高研發強度的產品,例如航空航天、計算機、醫藥、科學儀器、電氣機械。表給出了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 1 變量描述性統計
考慮到被解釋變量中可能存在不隨個體而變,但隨時間而變的遺漏變量問題,由此可能導致僅包含個體效應的固定效應模型存在偏誤。為了提高模型估計的準確性,本文采用即包括時間又包括個體效應的固定模型進行檢驗。

表2 雙向固定效應回歸結果
* p < 0.1,** p < 0.05,*** p < 0.01分別表示在10%、5%、1%的水平下通過檢驗
中國對東盟國家直接投資對其經濟增長的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模型(1)-(4)中的核心解釋變量(ln ofdi)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均通過了檢驗,控制變量技術(ln A)也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模型(2)和模型(4)中的勞動(ln L)在10%及以上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但在模型(3)中未通過檢驗,資本(ln K)在模型(3)和模型(4)中在5%及以上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但在模型。這表明東盟國家的經濟增長主要得益于中國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和技術要素的投入,勞動和資本要素對經濟增長的同樣影響顯著。
上面的分析結果表明,中國對東盟國家的直接投資對東道國的經濟增長具有明顯促進作用,其主要原因包括:東盟國家除了新加坡外均為發展中國家,這些國家存在較大的儲蓄缺口和外匯缺口,有必要引入外部資金實現經濟的均衡發展,中國—東盟自貿區建立后,中國作為外部資金的供給方,可以通過直接投資的方式將資金輸送到東盟各國,促進東盟國家的經濟增長。從資源配置的角度看,中國與東盟國家在經濟上的互補性較強,東盟國家除新加坡外的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落后,基礎設施建設和科技成果轉化能力均較為薄弱,而中國從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基礎設施建設水平大幅提高,對科技成果的轉化也頗具優勢,穩步推進中國與東盟國家在自貿區框架內的合作,有利于要素在區域內的自由流動和優化配置,將要素轉化為經濟發展的動能,從而促進東盟國家的經濟增長。
在分析中國對東盟國家直接投資對其經濟增長的影響的過程中,考慮到投資額過小或過大可能對估計結果造成偏差,為此將文萊剔除掉,文萊的經濟體量及接受中國企業的投資額明顯小于其它東盟國家,因此剔除掉文萊有利于保證回歸結果的穩定性。估計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穩健性檢驗結果
* p < 0.1,** p < 0.05,*** p < 0.01分別表示在10%、5%、1%的水平下通過檢驗
表(4)的回歸結果表明,中國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明顯促進了東盟國家的經濟發展,模型(1)—(4)中的核心解釋變量(lnofdi)均在10%及以上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技術是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勞動和資本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明顯,這與本文的研究結論一致,表明本文的研究具有一定的科學性和合理性。
基于世界銀行數據庫和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2018),本文利用經典的柯布—道格拉斯函數,采用2010-2018年中國投資于東盟國家的面板數據進行檢驗,然后就中國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對東盟國家經濟增長的影響作了進一步分析,具體結論如下。
第一,中國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對東盟國家的經濟發展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這主要是因為東盟國家普遍經濟發展水平低下,基礎設施建設落后,這和中國世界領先的基建能力形成鮮明對比,因此中國通過對外直接投資發揮優勢可以很好地彌補東盟國家的劣勢。
第二,在考察其余解釋變量對東盟國家經濟增長的影響時,本文發現技術是促進東盟國家經濟增長的重要內生變量,這也充分說明了大力發展科學技術對一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性,特別是發展中國家,大力發展科技是實現跨越式發展的重要途徑。本文還發現,勞動和資本同樣是促進東盟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可能的原因是由于東盟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經濟總體發展水平較為落后,依舊處于要素推動經濟增長的階段,勞動和資本要素對相關國家的經濟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1)在中國—東盟自貿區的框架下,中國應該通過對東盟國家的投資來促進與東盟國家的友好關系,中國要與有關各方積極協商進一步降低東盟各國阻礙自由投資的不合理障礙,使得中國企業的投資到來的效益最大化,東盟國家應放下思想包袱,積極接納中國企業的投資,只有這樣才能最終實現中國與東盟各國的雙贏。(2)政府應特別注重科學技術對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包括東盟在內的發展中國家要想實現跨越式發展必須大力發展科學技術,為此政府要大力發展教育,提高勞動力素質,同時加強在高校科研和企業技術研發的資金支持力度,最大程度地將本國科研成果和勞動力優勢轉化為經濟發展的動力。同時還要注重資本積累對經濟發展的重要作用。
【注釋】
①數據來源:根據2018年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整理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