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艘國產航母“背后的男人”，深夜被查

阿曄 隋唐

2020年5月12日深夜，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布消息，原中國船舶重工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船重工”）黨組書記、董事長胡問鳴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中央紀委深夜打虎，胡問鳴成為今年第四名落馬的中管干部，也是今年第一名被查的央企原“一把手”。

值得一提的是，胡問鳴的工作經歷涵蓋了海、陸、空三軍裝備的建造研發。他擔任過首艘國產航母的研制總指揮，還參與過殲10、國產大飛機C919等項目。這使得他的落馬尤為引人關注。

殲10、航母背后的男人

當初胡問鳴也是一個積極向上的少年。

胡問鳴高中時恰逢“讀書無用論”盛行。但他批駁“讀書無用論”，叛逆地貼出“小字報”，力陳知識的重要，勸同學專心向學。

后來，因為農村通信條件落后，當他得知高考恢復時，距離考試只有17天的時間。

幸好，憑借往日勤學苦讀的積累，他僅復習了17天便考入了南京航空學院（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前身）數學系。這為他日后與國家軍工結緣奠定了基礎。

畢業后，他被分配到了航空工業蘇州長風機械總廠。從這里開始，他一步步邁向行業頂尖。

1998年，“殲10”在成都成功首飛。胡問鳴率領長風機械總廠的科研團隊為“殲10”研制了飛機座艙顯示系統等機載設備。因貢獻突出，他還獲授中航總“殲10首飛工程”一等功。

在后來的職業生涯中，他有過中船重工、中航工業、中國兵器、中國船舶工業集團公司（簡稱中船集團）的工作經驗。退休時，他已經是中船重工的董事長。

這家公司成立于1999年7月1日，是由原中國船舶工業總公司部分企事業單位重組成立的特大型國有企業，也是我國海軍裝備科研生產的主體力量。

在這里，胡問鳴全程參與了中國首艘航母“遼寧”號的建造。

2017年4月26日，我國第一艘國產航母正式下水。同年8月，央視在介紹最新進展時披露稱，該國產航母的研制總指揮正是胡問鳴。

不得不說，胡問鳴是有能力的人。

在他的帶領下，我國拉起了一支航母研發設計隊伍，平均年齡僅36歲。這支隊伍的存在，讓我國第一次擁有了航母的自主設計和建造的能力。后來，“遼寧”號的自主設計、建造以及一級配套系統便都是國產化的。

但是那時的他已經露出了被查的征兆。

被查早有征兆

當年胡問鳴的退休，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水花。如今來看，有些地方確實顯得“不對勁”。

在業內，中船集團和中船重工分別有“南船”“北船”之稱，1999年由原船舶工業總公司拆分而成。

退休之前，胡問鳴擔任的正是中船重工的董事長。后來，當“南北船”將要合并的消息傳來時，胡問鳴難掩心中的期待：

“南船北船‘離婚20年，現在要‘復婚了。當年分開是對的，是為了促進競爭，推動中國成長為造船大國;現在合并也是最好的時機，可以聚合資源、減少‘內耗，共同為建設海洋強國貢獻力量。”

誰知道，就在合并前兩個月，胡問鳴“毫無征兆”地退休了。

官方給的說法是“到齡退休”。根據中國省部級退休年齡相關規定，副省部級干部的退休年齡為60歲。當初已經年滿62歲的胡問鳴確實符合要求，雖然突然，但并沒有引起太多爭議。

但是把時間再往前撥，胡問鳴的“被查”另有征兆。

2014年11月27日至12月29日，中央第七巡視組曾對中船重工進行了專項巡視。兩個月后，巡視組向胡問鳴反應相關情況時，他緊張且不自然的神情讓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據新華社2015年披露稱，在被指出關聯交易、造成國有資產流失等問題后，胡問鳴拿起了巡視反饋資料閱讀;在巡視反饋意見書面文件上簽字時，他“眉頭緊鎖”。

當時巡視組曾明確指出，中船重工“落實黨中央重大決策部署有差距，聚焦主業實業不夠。選人用人把關不夠嚴格。巡視、審計整改主體責任落得不實，真改實改有差距。”

如今看來，這幾句話確實耐人尋味。諷刺的是，被查之前，胡問鳴還是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

多名部下接連落馬

在胡問鳴被查之前，中船重工的“二把手”孫波已經落馬。

2015年3月，胡問鳴調任中船重工董事長，孫波由中船重工副總經理升任總經理，兩人開始“搭班子”。

孫波早年長期在大連工作，擔任過大連造船新廠造船技術所科長、副所長，大連新船重工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大連造船重工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大連船舶重工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經理等職務。

孫波當上中船重工“二把手”后不久，中船重工黨組中心組以“嚴于律己，嚴守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自覺做政治上的明白人”為主題，開展學習研討。

那場研討會，孫波是主持人，當時的紀檢組組長劉長虹是主題發言者。

會上，劉長虹用了十多個帶“自”的成語，概括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各種表現和導致的后果：

自私自利、自命不凡、自欺欺人、自高自大、自鳴得意、自以為是、自吹自擂、自作主張、自行其是等等，而結果往往是自作自受、自取其辱，有的甚至是自掘墳墓。

劉長虹還表示：作為黨員領導干部，律己不嚴，就會被五種“情”牽著鼻子走，即親情、鄉情、友情、色情和性情，最終落入情的陷阱不能自拔，墮落為腐敗分子。

但顯然，有些人并沒有把這番話放在心上。更“打臉”的是，這些人中就包括劉長虹自己。

研討會召開僅僅1年后，劉長虹落馬。

“雙開”通報中稱他“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在企業經營、選人用人等方面為他人謀取利益，收受他人財物，并涉嫌受賄犯罪”。

孫波也沒能經受住考驗。

2018年6月，孫波在任上被查，同年12月被“雙開”，并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處分通報顯示，孫波弄虛作假，損害國有企業利益;在接受巡視期間，隱瞞實情，欺騙組織;長期搞封建迷信活動;利用職務便利，為其家屬違規調動工作;濫用職權致使國家利益遭受特別重大損失。

而由于孫波案的犯罪事實、證據涉及國家秘密，所以只能進行不公開開庭審理。2019年7月，孫波獲刑12年。

該案轟動一時，也揭開了中船重工重要崗位人員“接連落馬”的序幕。

2018年9月，中船重工第712研究所原所長、第704研究所原副所長金燾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湖北省紀委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隨后“老底”被揭：

套取公款送禮;違規為他人安排工作，并收受他人所送財物;違規經商辦企業……

2018年12月，河北省紀委監委對中船重工第718研究所原黨委委員、所長卜建杰嚴重違紀違法問題進行立案審查調查。

卜建杰的問題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違規取得加拿大國籍;未將單位部分收入記入法定賬簿，形成賬外資金;利用職務便利非法占有公款;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并收受財物……

胡問鳴任上這幾年，落馬的部下不少。而這些人和胡問鳴的問題有無關系，還需要等待進一步調查。

相信隨著國家反腐力度的加大，“蛀蟲”終將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