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提琴的民族化進程是促進小提琴音樂發展的重要動力,對中國小提琴民族化進程的特征分析有助于深刻理解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發展規律,為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持續推進提供借鑒。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經歷了長期的發展歷程,產生了“馬思聰模式”和“司徒夢巖模式”的不同發展特征,而陳鋼作為中國小提琴民族化進程中的佼佼者,其小提琴作品則表現為異質于一般發展特征的“紅色小提琴”。本文基于對中國小提琴民族化進程與發展特征的梳理,通過對陳剛小提琴作品的分析,歸納其不同于中國小提琴一般發展特征的“紅色小提琴”發展特征,以期為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研究提供借鑒。
【關鍵詞】小提琴民族化;陳鋼小提琴作品;異質性特征;紅色小提琴
【中圖分類號】J622.1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2-767X(2020)10-0033-02
【本文著錄格式】周莫.陳鋼小提琴作品民族化的異質性特征分析[J].北方音樂,2020,05(10):33-34.
小提琴作為西方樂器,在中國的發展必然要經歷民族化的過程。中國小提琴民族化作為融入中國民族特色與藝術形式的改進形式,是中國小提琴屹立于世界音樂之林的重要保障。只有促進中國小提琴民族化、推廣中國特色的音樂融合,才能使本是西方樂器的小提琴世界舞臺上贏得尊重。因此,中國小提琴民族化對于小提琴音樂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經歷了一定發展進程后形成了自身的發展模式與特征,其中陳鋼對中國小提琴民族化進程做出了重要貢獻,創作了一系列重要的民族化作品。然而,不同于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基本特征,陳鋼的小提琴作品在民族化的進程中具有自身的異質性,其紅色小提琴的性質使得小提琴在民族化過程中更具有中國特色,其異質性的分析能夠對小提琴民族化方式與特征提供借鑒,對于中國小提琴音樂發展具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基于此,本文對陳剛小提琴作品民族化的異質性特征進行分析,其異質性特征的歸納源于與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一般特征的對比,因此,本文首先對小提琴民族化的內涵展開分析,然后通過梳理中國小提琴民族化進程總結了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發展特征,最后通過對陳鋼小提琴作品的分析歸納其紅色小提琴的異質性特征,以期為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發展特征研究提供借鑒。
一、小提琴民族化內涵界定
正如法國文豪伏爾泰所言:考察其他藝術可以發現其具有某種標志著產生這種藝術的國家的特殊氣質,無論是哪種非本土的樂器,從國外引進的過程中都經歷了民族化的發展階段。作為西洋樂器的小提琴在引進中國時也必然經歷民族化過程,小提琴民族化的內涵界定備受學界關注,學者們從不同視角界定了小提琴民族化的內涵。胡斌(2006)從文化意識角度認為“民族化”可以界定為一種民族文化的“對象化”過程,即外來事物在經歷本民族文化發展變遷過程中成為組成本民族文化的“本質力量”,而中國情境下的小提琴民族化指西方小提琴融入了中華民族思維情感、創造才能、民族文化意識,實現了其本質力量的對象化[1];張慧敏(2013)從曲式風格角度認為中國小提琴民族化是將中國傳統音樂韻味風格與演奏技法融入西方小提琴樂器的過程,結合了、中國民族音樂的線性思維特點與小提琴的單旋律表現形式[2];杜鵑(2015)則從全球化角度揭示了小提琴民族化作為“全球化”相對的概念,是借鑒了世界文化的發展內涵對中國的音樂與器樂文化進行發展,進而豐富我國音樂文化的進程[3]。綜上所述,雖然學者們對于小提琴民族化界定的視角不同,但小提琴民族化中將本民族的文化精神、音樂理念與演奏技巧與西洋小提琴樂器進行融合的觀念已在學界達成共識。
二、中國小提琴民族化進程及一般特征分析
學界共識,中國小提琴發展起源于明末清初,自海禁政策撤銷以來,與外國商業貿易的聯系與人員的頻繁交流(如西方傳教士來華)促成了小提琴這一西方樂器在中國的傳播與發展。既有文獻將中國小提琴的發展分為孕育時期(1920年以前)、成長時期(1920-1949年)、探索時期(1950-1978年)和繁榮時期(1978年以后)(陳習,2011)[4]。而中國小提琴的民族化進程則發生于20世紀20年代的探索時期與20世紀30-40年代的成長時期,產生了“司徒夢巖模式”與“馬思聰模式”兩種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基本特征[1]。一方面,司徒夢巖作為以西洋小提琴演奏中國音樂的第一人,在20世紀20年代經過不斷探索開啟了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司徒夢巖模式”。1924年,《音樂季刊》第4期《留聲機片中本會之音樂》記載了其用小提琴演奏粵曲《燕子樓》《瀟湘琴怨》并成為暢銷唱片的經歷,證實了司徒夢巖運用小提琴演奏中國傳統音樂尤其是廣東音樂的初步嘗試。司徒夢巖對小提琴民族化的貢獻在于,他將西方小提琴視為一種中國的民族樂器,沒有繼承西方通用的小提琴作曲技法和演奏技巧體系,而是沿襲了中國傳統音樂的演奏技法和表現形式,其特征可概括為一種“拿來主義”,即將中國傳統音樂技法體系不加改進地應用于西方小提琴樂器上,這種發展特征成為了“司徒夢巖模式”,為后世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發展提供了廣泛啟示;另一方面,馬思聰作為海歸音樂家,通過對一系列中國小提琴作品的作曲和演繹,在20世紀30-40年代開創了另一種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馬思聰模式”。馬思聰作為前往法國學習作曲與音樂創作的海歸作曲家,基于對西方作曲與演繹范式的掌握并結合中國傳統民歌音樂的文化要素,創作出《搖籃曲》《第一回旋曲》《內蒙組曲》等一系列融合中國傳統音樂要素的小提琴作品。馬思聰的貢獻在于他對小提琴民族化的理解不拘泥于不改變傳統音樂模式的“拿來主義”,而是崇尚將中國傳統民歌音樂元素與西方小提琴技法和表現形式相結合,其特征表現為“為我所用,兼容并蓄”。這種提倡中西結合的“馬思聰模式”對中國小提琴創作產生了積極影響,并推進了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進一步發展。綜上所述,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經歷了循序漸進的發展歷程,其基本特征表現為“拿來主義”的“司徒夢巖模式”和“兼容并蓄”的“馬思聰模式”。
三、陳鋼小提琴作品的異質性特征分析
陳鋼作為中國當代著名作曲家和小提琴藝術家,發表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小提琴作品,在中國小提琴民族化進程中做出了卓越貢獻。然而,不同于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司徒夢巖模式”和“馬思聰模式”,陳鋼在小提琴民族化的特征既非表現為拿來主義,也非與傳統中國民歌文化的結合,而是呈現出“紅色小提琴”的異質性特征。具體而言,陳剛小提琴中國化的“紅色小提琴”特征指小提琴作品在中國對象化的過程中融入了中國紅色革命情感和紅色年代的歷史記憶。與“司徒夢巖模式”和“馬思聰模式”相比,陳鋼的紅色小提琴具有其本身的異質性特征,一方面,與“司徒夢巖模式”強調拿來主義、洋為中用相比,陳剛的小提琴作品強調將西方小提琴技術技法與表現形式與中國民族風格相融合,雖然他推崇拿來主義,但陳剛不贊同不加改進地拿來,而是“先拿后用”,原因在于中國音樂的線性結構特點使其不能表達交響性和戲劇性的立體多元特征(陳鋼,2003)[5]。因此,陳鋼在《苗嶺的早晨》中結合了我國傳統器樂口笛曲,展現了明烈歡快的苗族音樂風情,改編后在保留苗族傳統口笛特色的同時充分展示了小提琴的演奏特性,對鳥鳴、蘆笙的模仿展現了清晨萬物蘇生、生機盎然的優美景象,這種“拿來再化”的改編形式構成了陳鋼紅色小提琴的一方面特征(譚曉春,2006)[6];另一方面,與“馬思聰模式”的兼容并蓄相比,陳鋼紅色小提琴作品融合的不僅僅是中國傳統民族風格,更融入了中國革命的紅色精神與革命年代的歷史特征。在作品《金色的爐臺》中,陳鋼將上海工人歌曲《毛主席的光輝把爐臺照亮》與小提琴結合,改編加入了心潮澎湃的革命熱情與大煉鋼鐵的熱烈場面,通過將華彩作為引子并且頻繁在G弦上展現八度大跳,最后結合快板展現了上海工人在主席的關懷下為祖國積極工作、努力煉鋼的熱鬧歡騰景象。而這種紅色年代的革命熱情區別于其他小提琴民族化中對傳統民族文化的融合,體現了紅色精神和革命歷史情懷,是特定歷史年代的產物。陳鋼2006年參加北京大學百年世紀講堂小提琴獨奏講座時將“紅色”解釋為:“紅色是我們花樣年華時的一抹朝霞;紅色是我們蹉跎歲月中的血色浪漫;紅色又是我們心中永遠開不敗的玫瑰”(卞婉嬌,2018)[7]。因此,陳剛紅色小提琴融入了屬于革命年代的紅色精神,這是其區別于一般小提琴民族化的另一特征。
綜上所述,小提琴民族化是推動中國小提琴音樂發展的重要支撐,陳鋼作為其中的佼佼者,其小提琴民族化則呈現出“紅色小提琴”的異質性特征。本文通過梳理中國傳統小提琴“司徒夢巖模式”拿來主義和“馬思聰模式”兼容并蓄的特征并與陳鋼小提琴作品進行對比,陳鋼的紅色小提琴分別體現為區別于“司徒夢巖模式”先拿后化與“馬思聰模式”紅色精神的異質性特征,其作品在沿承西方小提琴技術手法與表現形式并融合中國傳統民族特性的民族化進程中表現了紅色革命情感與歷史精神。對陳鋼小提琴作品民族化的異質性分析有利于進一步總結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的特征規律,為中國小提琴音樂發展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1]胡斌.中國小提琴“民族化”發展的兩種模式[J].音樂研究(季刊),2006(3):106-115.
[2]張慧敏.中國小提琴藝術民族化探析[J].齊魯師范學院學報,2013,28(2):150-155.
[3]杜鵑.小提琴民族化的重要性及對傳統民族音樂發展所帶來的啟示[J].樂器,2015(8):35-37.
[4]陳習.中國小提琴音樂創作史研究[D].福州:福建師范大學,2011.
[5]陳鋼.蝴蝶是自由的[M].上海:文匯出版社,2003.
[6]譚曉春.陳鋼“紅色經典”中國小提琴獨奏作品解析[J].淮南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6,6(2):74-76.
[7]卞婉嬌.陳鋼“紅色小提琴”的產生、傳播及啟示[D].南京:南京藝術學院,2018.
作者介紹:周莫,女,山東掖縣人,現任黑龍江藝術職業學院管弦系,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