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舞的紅圍巾

張聚海

那還是我年輕的時候 ， 那一天，我還在溫暖的被窩里呼呼大睡，父親的一聲：“起來，掃雪啦”的聲音把我叫醒，我揉揉惺忪的眼睛，極不情愿的穿上笨重的冬裝，懶懶的打開房門，好大的雪啊！我不禁失聲叫到，這可怎么去牛城？我快速攀梯而上登上房頂，舉目四望：白雪覆蓋了整個世界，沒了去遠方的路。我們昨天相約：今天中午12點在牛城相聚，我要送她一條紅色的圍巾，讓她感受到這個冬天的溫暖！想到此，我急切地沿梯而下，走進我狹窄的小屋，抓上我綠色的挎包，義無反顧地沖了出去，父親的追問：“這么大的雪，你去哪呀”的聲音早已淡出了我的耳膜。

走到村外，望著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一絲前人走過的痕跡，可我一想到她還在等我，我毫不猶豫的踏上了去牛城的路......當我幾經跌倒幾經爬起，終于如愿以償到了牛城，我迫不及待的問“如果”飯店的老板：現在幾點了？老板：12點半。可我找遍了整個飯店也沒發現她的影子！當時淚水已經不可控制的沖出了我的眼眶。可過去了這么多年，我一直為她辯解：如果不是那天雪太大，如果不是那天太太冷，她會等我的！

許多年后也就是2019年的冬天，我去她生活的城市出差，恰恰也是一個滿天飛雪的日子，我忍不住撥通了她的電話。在一個暖意融融的火鍋店，我們相對而坐，看得出來她生活的很愜意，保養得也很好，仿佛時間沒在她的臉上留下印記。幾杯酒下肚，我的話明顯多了起來：“那天我就遲到了半個小時，你咋就不能多等我一會？”“哦，那天，我以為那天雪太大路太遠，你不回來，我就沒去“如果””她若有所思。我：“那后來呢”？“后來？后來我就去鶴城上大學了啊”她平靜的回答。我扭頭望了望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又伸手摸了摸包里的那條壓在箱底多年的紅圍巾。我假裝接電話，匆匆到前臺結清賬單，悄悄走出火鍋店。雪越下越大，雪染白了我的頭發，打濕了我的睫毛，我掏出包里的紅圍巾仔細的打量著撫摸著，然后掛在路邊的一顆楓樹上，回頭望去鮮艷的紅圍巾在寒風夾雜的雪花中肆虐地飄舞著……

我踏著咯吱咯吱的雪朝家的方向努力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