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型浪潮下的碰撞

宋興煥

摘要：路遙的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以其故鄉陜西鄉村為背景，著眼于雙水村年輕人在現實生活中的奔波奮斗，渲染了一幅七八十年代中國城鄉發展變遷的歷史圖景。小說撰寫了一批極具特色的女性人物，例如：田曉霞、田潤葉、賀秀蓮、孫蘭香、郝紅梅等。性格和命運迥異的女性們在路遙的筆下綻放光彩，敢于追求自我理想，實現自我價值，一同譜寫了弘揚當代女性風格的樂章。田潤葉是一個徘徊于傳統思想和現代意識間的知識女性形象，在時代轉型中追求理想，堅守愛情，透過田潤葉窺見當代女性的人物命運。

關鍵詞：傳統意識;現代意識; 悲劇性人物命運

一、傳統意識的植根

田潤葉和孫少安兩小無猜，感情深厚，潤葉對少安是少女對少男純真的期盼與愛慕，少安對潤葉更多的則是年少陪伴的溫情與感動。自小生活在雙水村的她被賦予了農村女性的優點，她樸實又純良，在村里的時候去看望年邁的少安奶奶，就連窮困潦倒的被人厭惡田二也得她照看。潤葉與少安在時光的推移中長成了有獨立思想意識的青年，少安敵不過內心根深蒂固門第觀念導致另娶她人，使潤葉無奈之下潦草地選擇了自己的追求者李向前。潤葉在迷失的痛苦和毀滅中心灰意冷，埋怨少安背著她去山西相親，痛恨年少深情最終敵不過現實環境。最終在二爹和李家的圍困之下，妥協與李向前的婚姻，田潤葉“深受對家的概念極為重視，這也是她選擇與李向前晚婚的主要原因之一。”[1]婚后仍然對少安念念不忘，冷臉面對自己的丈夫，在丈夫出車禍成為殘疾人后潤葉幡然醒悟，懂得自己在婚姻中的冷漠使丈夫處于不公平的境地，承受著父母的巨大壓力仍保持著與潤葉的家庭，她被感動了，照顧起了失去雙腿的丈夫，擁有了新的家。門第思想促進了她與李向前的婚姻，阻止了她與少安的感情發展，她與少安的分開或許并不是她自己眼界的限制，在少安的心中，雖說現在限制資產階級法權，提倡新事物，也有女大學生嫁了農民的，但他沒福氣也沒勇氣創造這個“新生事物”，妻子賀秀蓮也認為“一個女干部怎么可能愛她的農民丈夫呢！”[2]。結婚后的田潤葉在兩個男人的感情中抉擇，承受著理想與現實的落差，內心對自己進行深刻的譴責，最終，放棄繼續追尋理想愛情與生活，接受了李向前投入到婚姻中。

二、現代意識的選擇

潤葉的現代意識體現在她對愛情無畏的追求以及在人生道路中的選擇。潤葉在青年時期作為一個城里的女教師，具備進步開放的現代意識，是少安媽口中“體面人家的女娃娃”，在城市接受進步思想熏陶的她已經擁有自主的婚戀觀，完全有權利去追求以及所理想的愛情，因此相對于少安的靦腆與遲疑，潤葉顯得積極主動，她向少安吐露她的心聲：我愿意一輩子和你好！在對女性仍有種種束縛的時代，潤葉鼓起勇氣直抒胸臆，她不愿像很多其他的女孩，遵從父母的意愿嫁給他人，或者是在所謂的聯姻中，為父親和二爹搏得優厚前程，而放棄她活生生的情感需求。可以說，在她的前期生活中，她與表妹田曉霞的堅守是相同的，幾乎完全擺脫了封建意識的束縛，即使在少安結婚后，她想奮不顧身返回雙水村，“讓他把那姑娘打發走！”“她一下子絕望了，甚至想找幾包老鼠藥一口吞下去，了卻此生”，[2]但在潤葉的思想里，她是別人口中的女干部女教師，不是大字不識見識短淺的農婦，她有尊嚴有信仰，愛情雖然使潤葉絕望，但她仍保持著清醒與理智，最終在婚姻生活中尋到了平衡。

三、悲劇性人物命運的形成

潤葉的人物命運總體來說是一個悲劇，盡管在故事的最后潤葉被李向前觸動，全身心地接受了這個她之前并不愛的男人，全心全意投入到了她的家庭婚姻生活，她的接受與投入并不是她自我內心所做出的積極選擇與接納，而是對李向前的深厚的憐憫，對現實生活的某種妥協。有學者認為“在表面的幸福之后，潤葉的心中仍然會泛起無盡的苦澀，依然會流淌著難言的無奈。而這種苦澀與無奈只能讓潤葉一個人默默去體味。可想而知，潤葉本質上還是悲劇的命運”。[3]潤葉的悲劇是當時很多女性的一個生活寫照，中國自古以來就對女性有很多束縛，男性在生活中是女性的主宰，在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荼毒下，在生活中女性失去了自我，變成了依靠著男性過活的弱勢群體，尤其在現代意識之風薄弱的農村，女性們放棄了反抗的權利，把生活的重心轉移到了丈夫身上，或是在命運的大河里隨波而去。

結語：潤葉是一個徘徊在封建意識與現代意識之間的中國當代女性知識分子的形象，她保留著童年在農村時期養成的淳樸善良，同時還具有成長后對愛情與生活的堅守，不同于妹妹田曉霞作為一名現代知識女青年的自我價值追求，徹底擺脫了傳統思想的束縛，也不同于少安妻子賀秀蓮作為傳統農村婦女的勤勞善良，她始終處于傳統與現代的矛盾之中，埋下了悲劇命運的種子。路遙描繪了一個身處社會轉型大浪潮之下女性的成長之路，凸顯出七八十年代艱難的社會環境與堅韌善良的女性光輝。

參考文獻：

[1]宋小英.解讀《平凡的世界》中的三種女性形象[J].語文建設，2014，（23）

[2]路遙.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二部）（第三部）[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

[3]申燕.析路遙《平凡的世界》中田潤葉的悲劇人生[J].長沙鐵道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