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盡的警車緣

魏煒

身為警察，自然跟警車有著不解之緣。

記憶最深的，是那輛松遼。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當時，我正在巡邏隊工作。巡邏用的警車，一般都是吉普車。那時候的吉普車真不敢恭維，四處透風，一到了冬天，我們巡邏民警坐在車上，還要穿著皮大衣。棉大衣都不管用啊。后來分下來幾輛松遼。松遼的密封性好，但車子笨重，速度慢。隊領隊覺得這車好，怕巡邏時給磕了碰了，就留給隊領導開會和檢查工作用。

那年臘月的一天，我正在隊里值班，晚上十點多鐘，我老爸忽然給我打來電話，說我老婆肚子疼，可能是要生了。

25年前，我家所在的農村，全村也沒有汽車，全北京的急救車都沒幾輛，老爸沒辦法，這才給我打的電話。我趕緊找領導。領導帶著我，開上松遼就奔了我家。接上我老婆，趕往醫院。

松遼車開起來，“吭吭哧哧”的，我心里一個勁兒地禱告，你可千萬別壞呀。幸好，那輛松遼車還算爭氣，很快就把我老婆送到了醫院。第二天一早，我兒子就順利降生了。這輛松遼車，真是我的幸運之車。

后來，松遼車被淘汰了，我還有幾分不舍。也許，沒人知道我對它的這種奇特感情吧。

我是1986年入警的。經過培訓后，分配到了一個派出所工作。那時候的派出所里，只有一輛吉普車和一輛挎斗摩托車。吉普車跟寶貝一樣，只有老司機能開，而我這樣的新警，就只能開開挎斗過過癮了。

有一天，我們組值班，正好接到了給外國元首的車隊上勤的任務，領導就分配我帶另兩名同事去。任務其實很簡單，就是管理一下行人和車輛，讓外國元首的車隊能夠順利通過。我們三個人，每個人都要負責很長的一段路。我是先把他們放下，等到外國元首通過了，我再把他們接回來。

看到外國元首的車隊順利通過了，我就騎上挎斗摩托車去接他們。到了最遠的那個路口，我忽然想起有人講過，如果路面夠平整，車子夠速度，就可以不打方向而原地掉頭。那時候還沒有漂移這個詞，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漂移了。

我加大油門，提高速度，就在車子到達路口后，猛地踩下了剎車，車子還真原地調了頭，但也響起了“咔吧”“咔吧”的聲音。我停下車看了看，沒發現問題。接到同事，開車回所。但車子卻開始晃，非常使勁地扶著把也要扶不住的感覺。

回到所里，我就跟組長說了車子的事兒。他一看車子，頓時瞪圓了眼睛：“你怎么開的呀？看看，車條都折了多少根兒了！是不是玩兒原地調頭了？”我不敢瞞他，只好點頭。他說道：“車就是咱的腿，哪能這么毀呀？”他買來新車條，一根一根地換上。當時，我對這輛挎子生出深深的愧疚。

四十年，彈指一揮間。國家發展了，我們的裝備也現代化了。現在的警車，可真不賴，那些挎斗、松遼、吉普之類的老車，基本都被淘汰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現在的這些警車也會成為同事們的記憶吧。

（作者系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青龍橋派出所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