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桃花別樣紅：論《功夫熊貓》桃花意象

摘 ?要：《功夫熊貓》是美國好萊塢制作的作為一部以中國元素為題材的電影。中國文化和文學中具有多重文化內涵的桃花意象（包括桃樹、桃果、桃枝等）在影片中被轉譯為影視意象，在影片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功夫熊貓》中的桃花意象的內涵主要有三種：智慧象征，桃花代表了佛道智慧;神力象征，代表了辟邪、重生、升仙等三種神力;桃源象征，代表了和平寧靜的桃花源。雖然借自中國，但影片中的桃花在跨文化的交流中已經被改編為別樣的桃花。改編的方式主要為保留原有的桃花意象內涵;以中國文化為背景擴充了桃花的內涵;以西方文化為背景擴充了桃花的內涵;刪除了中國文化中桃花原有的內涵四種類型。同時，桃花意象在《功夫熊貓》中越來越重要的兩大原因：劇情發展的現實需要;桃花蘊含的深厚底蘊。

關鍵詞：跨文化;《功夫熊貓》;桃花意象;改編策略

作者簡介：黃婷（1994-），女，土家族，湖北恩施人，湖北民族大學專業研究生二年級，研究方向：文藝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18--04

西方好萊塢電影《功夫熊貓》以傳統中國為背景，講述熊貓阿寶從功夫菜鳥經過各種陰差陽錯終成神龍大俠的故事。影片在中美兩國都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并借勢推出了系列影視劇。作為中國文化和文學典型意象的桃花一開始就出現在了片頭。隨著劇情的深入我們會發現越來越多的桃花（包括桃樹、桃子）（本文所說的“桃花”意象并非僅僅指的是桃花，它還包括了桃樹、桃果、桃枝等這些和桃有關的事物）它們常常在關鍵地方推動著劇情的發展，呈現出多方面的文化意涵。本論文所要探討的問題是好萊塢把這個中國傳統的文學意象引用為影視意象時有沒有重新塑造它們。如果有它們是如何被改造的，其策略是什么。在不同文化之間研究文學作品和意象是如何被轉換為影視作 品和意象的，這不僅是影視文學而且也是比較文學的研究問題。縱觀中外，研究跨文化桃花意象被改編影視意象的并不太多，希望本文能稍稍彌補這個局面。

一、《功夫熊貓》桃花意象的文化內涵及根源

好萊塢電影《功夫熊貓》第一部自2008年上映以來，在國內外受到了熱烈追捧，隨后相繼上映了電影第二、三部。每一部電影的上映，隨之也會有一季TV版產出，以填補每部電影之間的情節空缺，2011年，第一季TV版開播。《功夫熊貓》TV版每一季的視頻數量不等，每一集視頻時長在二十分鐘左右。

在這一系列的影視劇中桃花雖出場不多，然而在關鍵時刻往往推動著故事的發展并且展現出豐富而深刻的文化內涵意義。

（一）智慧象征：無邊智慧圣桃樹

智慧這一象征含義在影片中表現得極為明顯。烏龜大師點化阿寶和浣熊師父的場景中基本伴隨著桃樹或桃花，電影版《功夫熊貓》第一部中，阿寶誤打誤撞地跑到了桃樹下吃起了桃子并且碰見了烏龜大師，烏龜大師對他說：“I See you have found the Sacred Peach Tree of Heavenly Wisdom”。本文把它翻譯為“無邊智慧圣桃樹”。桃樹和桃子在這里就是智慧的象征。然而桃在中國文化中和智慧并沒有明顯的關聯。本文認為這一含義可能與西方人耳熟能詳的《圣經》中的智慧果——蘋果聯系緊密。（“Heavenly Wisdom”能夠讓我們明顯地感受到這一點。不過以蘋果為《圣經》中的智慧果是后世西方產生的觀念。《圣經》中并沒有明白指明這一點，參見馮象：《創世紀：傳說與譯注》，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4：225—226.如下文所示除智慧含義外，蘋果在西方還有其他文化含義。）不過這一智慧果所包含的智慧卻并非基督教分辨善惡的智慧，而是道家“無為”的智慧以及佛家“自性”和“頓悟”的智慧，是一種奇異的組合。

1.“無為”

無為主要指的是不過度追求而傷害自己的自然之性，不過分干預外物而傷害了物之性。劇中阿寶意外被烏龜大師指定為神龍大俠——神龍秘笈的擁有者。此時的阿寶就像《莊子·天地》中的“象罔”一樣，無知無識并且無意于求得玄珠，最終卻找到了玄珠。而其他五俠和太郎都非常聰明、武藝高強，而且對“玄珠”志在必得、苦苦追尋，最終卻與“玄珠”失之交臂。究其原因就是他們在浣熊師父的影響下過于迷戀外物和外人的干預，從而迷失了自己，而阿寶則因為貪吃體胖懶散對對此并無貪求之心。所以烏龜大師才說阿寶成為神龍大俠獲得秘籍并非是意外。烏龜大師教導浣熊師父在教育阿寶時放下以前過多干預和過度追求的習慣，無為而治。烏龜大師之所以認為應當無為而治是因為他像莊子和禪宗一樣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真性”或“本性”，找到自己的真性，順性而發才不會迷失。所以他教導浣熊也應當“相信”阿寶，最終劇情的發展也印證了相信的力量。

2.“自性”

慧能大師說：“自性本自具足”。[1]（90）人本身就具有極高的悟性和極大的潛力，過多的干預只會壓抑這種潛力。

浣熊師父以前迷信干預和控制，然而正如烏龜大師指出的那樣，雖然浣熊可以控制種種子的地方，但桃樹種子結出來還是桃樹，這是由桃樹的本性決定的，是無法控制的，過多干預只會讓桃樹夭折或損傷。浣熊要做的正是像烏龜大師教給他做的那樣：引導、培育和相信。通過一次偶然的事件浣熊發現阿寶在面對食物時體能會發揮出極大的潛力，于是它順著阿寶的這一習性去訓練阿寶，使得阿寶的武功突飛猛進。

3.“頓悟”

桃樹以自身的智慧影響著他人的命運，同時幫助他人自身頓悟，擺脫凡事的困擾。譬如TV版第一季的第十三集，阿寶趕走爸爸平先生后，坐在圣桃樹下吃桃，心里愧疚難過，此時桃樹又以智慧無私的懷抱接納安慰著阿寶。除此之外，龜大師的每一次智慧啟迪都只是點到為止，余下的都是靠自身領悟，阿寶如此，師父亦如此。

（二）神力象征：辟邪、重生與升仙

《功夫熊貓》中，桃除了代表智慧，還代表神力，這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

1.辟邪 桃的力量可以制打敗克惡魔。TV版第二季第七集《深入龍穴》，當烏龜大師被可怕偷襲時，天地的力量從桃樹中乍泄而出，戰勝了邪惡力量，并將其封印。桃樹中蘊含的是與邪惡勢不兩立的正氣，積蓄著的是消滅惡魔的力量。

桃的辟邪除惡力量的含義在中國文化和文學中起源甚早。《周禮·夏官·戎右》中提到：“贊牛耳桃茢。”鄭玄注“桃，鬼所畏也，茢，掃帚，所以掃不祥。”[2]（1243）在中國本土常見的影視劇中，也會有用桃木劍、桃符辟邪驅鬼的場景。李時珍《本草綱目》所引如下：“桃乃西方之木，五木之精，仙木也。味辛氣惡，故能厭伏邪氣，制百鬼。”[3]（1751）除了難以理解的五行觀念外，桃木因為氣味難聞，從而達到辟邪的功效。

2.重生

代表起死回生的神秘治愈力量。TV版第二季第七集《深入龍穴》講述了阿寶為保護和平谷與可怕戰斗的故事。圣桃樹救了被可怕偷襲的烏龜大師，樹上桃花飄落，給了龜大師以無窮的生命力。隨著劇情發展，桃樹枯死，可怕被釋放出來，阿寶與其戰斗身受重傷死去，就在大家失望至極的時候，已灰飛煙滅的圣桃樹旁邊萌發了一株新桃芽，這株桃芽以同樣的方式救了阿寶，并補回了他的俠氣，還增強了他的功力。

這種神奇的起死回生的能力我們可以理解為與桃的藥用價值相關，或者是與桃代表著旺盛的生殖能力相關，亦或是受西方文化中蘋果這種神圣果實的影響。

3.升仙

肩負溝通靈界和凡間、使人升仙的力量。這是把中國神話傳說中關于桃的兩個含義加以糅合的結果，主要表現為龜大師肉身伴隨著桃花逝去，而其魂魄則進入了靈界。

電影版第一部中，烏龜大師感嘆時間已到，隨后化成桃花瓣向天上飛去。龜大師的靈魂與桃花之魂融為一體，在往后的劇情中，桃花成為龜大師出現或是離開的依托。電影第三部開頭是烏龜大師練功的場景，地點卻不是和平谷而是靈界，二者環境十分相似。他也是在一棵桃樹下修煉，桃花紛飛，可見在靈界，桃花作為羽化的媒介象征也是必不可少的。電影第三部中，阿寶為了打敗天煞，將自己與天煞一同送往靈界，在他們一同消失的時候，地上出現了一個桃花花瓣的太極陰陽圖，最后，所有人又通過這個渠道回到凡間，由此看來，桃花還是凡間與靈界的一個溝通渠道。

桃花溝通靈界與凡界的文化根源可以追溯到先秦兩漢時期，王充《論衡·訂鬼篇》：“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間東北曰鬼門，萬鬼所出入也。”[4]（938—939） 從論述中我們可以看出，遠古時期的人們就認為鬼門存在于桃樹枝丫間，桃能夠開啟鬼神與凡間的隔閡之門，成為兩界交流互通的渠道。大致到六朝時期桃又和求仙和升仙聯系到了一起。《齊民要術》引《神農經》曰：“玉桃，服之長生不死”。[5]（707） 仙桃在這一時期主要和長生相關。不過長生是仙人的特征，通過吃仙桃而成為神仙進入仙界，這也是一種仙凡的溝通。電影中把這兩個傳說結合在一起就構成了桃溝通凡間和靈界的能力。

（三）“桃花源”象征：和平谷與熊貓村

“桃花源”在陶淵明的《桃花源記》里所代表的是詩人逃離現實的思想避難所，是用想象構建的對立于現實的理想世界，在這個理想世界里，有“怡然自得”的自由，有“無論魏晉”的和平。而后世文人所無限向往的還有桃花源所代表的歸隱生活，純粹的精神凈土。

1.和平谷式的桃花源

《功夫熊貓》系列影視劇所營造的貫穿始終的都是和平自由的氛圍，和平之下保護著的是動物們的自由。

作為《功夫熊貓》中主要的場景，和平谷向我們呈現了一個別樣的桃花源。從環境來說，芳草鮮美，落英繽紛，陶淵明將自己的桃源描繪得優美動人，而和平谷作為《功夫熊貓》中的桃源，雖沒有桃林，但是也可見落英繽紛之狀。電影第一部開頭部分，師父坐在桃樹下吹笛，這是翡翠宮外的桃樹，而在練功的院子里，與翡翠宮遙遙相對的山上，雖不能成林，但是也有桃花落英繽紛。最重要的是和平谷體現了陶淵明向往的和平與自由。和平谷，顧名思義，能以和平命名，說明這里和平已久，即使是為了制造跌宕的劇情，出現的一些反派，最終都被守護和平谷的功夫大師們解決了，終歸和平。這與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中的和平異曲同工。因為有了和平，和平谷的動物們能夠享受自由，無憂無慮，呼應了陶淵明的“怡然自得”。

當然將桃林看作是和平圣地，陶淵明并不是首創者。《尚書·周書·武成》篇有這樣的記載：“厥四月……歸馬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6]（435）從這里開始，桃林便有了和平的象征，后世陶淵明將其意義繼續擴充深化，進一步鞏固了桃花的和平含義。

2.熊貓村式的桃花源

除了和平谷所代表的和平自由外，電影第三部中的熊貓村則演繹了桃花源的歸隱避世，完善了桃花在《功夫熊貓》中桃花源的意象含義。

從環境來看，阿寶和熊貓爸爸李山歷經跋涉來到熊貓村下，熊貓村在懸崖之上，通過吊籃上到懸崖頂上后，一片迷霧，環境破敗不堪，通過一個圓形小門后，迷霧散去，熊貓村的景象出現在眼前。這景象與《桃花源記》中漁人進入桃花源的景象相似，“山有小口……初極狹，才通人。”[7]（165）“山有小口”被電影化為圓形小門，“初極狹”所描述的不易化為電影中長途跋涉與懸崖吊籃，而兩者的表現目的都是為了增加目的地的神秘感。進入之后，漁人所見之景對比熊貓村，通過阿寶的視角，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象：整齊的房屋，淙淙的流水，茵茵的綠草，竹林掩舍，竹林外桃花壓枝，美不勝收。

從人物描寫來看，熊貓村的老老少少生活悠閑，無憂無慮，用《桃花源記》中的“怡然自得”形容恰如其分。同樣都很好客，都有“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咸來問訊”的熱情。

從形成原因看，都是為了避難。電影第二部中孔雀沈王爺因為一個預言而屠殺熊貓村，在屠殺中幸存的熊貓逃往山上，成了現在的熊貓村，這與《桃花源記》中村人的描述如出一轍——自云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

總的來說，在《功夫熊貓》系列影視劇中，桃花意象的文化含義大致分為以上幾類，接下來將分析桃花意象在域外視野里到底是否發生了改變，或者發生了怎樣的改變。

二、《功夫熊貓》桃花意象的改編策略

在中國本土，桃花有著豐富的含義，無論是在文學作品還是民風民俗里，桃花意象的含義都會不斷被傳承和豐富。而《功夫熊貓》以中國文化元素作為題材，其中對于桃花意象的運用與解讀，有對其含義的保留，而更多的是賦予它不同的內涵，其原因簡單來看，一方面是為了服務劇情，順應劇情發展需要，對桃花意象的含義有所取舍;另一方面，他們在解讀中國文化意象——桃花時，受文化差異的影響，解讀出來的含義也有所差異。

（一）沿用中國文化中桃花意象的內涵

保留原有的桃花意象內涵。中國是桃的故鄉，在中國這片文化沃土上，桃、桃花的象征意義都被賦予無限可能性。從前文的分析探究來看，《功夫熊貓》中桃花意象的運用大多都基本保留了中國本土的文化內涵。

首先，就桃花意象的神力象征來說，《功夫熊貓》尊重桃花在中國文化中的神圣地位，從桃花的升仙象征來看，無論是桃花作為人鬼兩界的交流方式，亦或是作為凡間與靈界溝通的渠道，使人升仙，桃花的文化根源都傳承已久，而且在時間上有明顯的分界，在內涵上又相互影響。

其次，《功夫熊貓》對桃花的“桃花源”意象理解尤為深刻，可以說是照搬桃花源的多重含義。中國本土桃花文化中，桃花源由東晉陶淵明開創，這也成為中國文學史上一道靚麗的風景。桃花源所代表的和平與自由，又可以在歷史長河中上溯幾千年找到文化根源，將這層含義投射到影視劇中就變成了和平谷，桃花源所蘊含的歸隱意義則由熊貓村展現出來。當然《功夫熊貓》在引用桃花的“桃花源”意象時，它也作了一些改變，影視劇將桃花源的意象泛化，它既可以是和平谷，也可以是熊貓村，甚至更細化，它可以是翡翠宮，所以這種泛化，其實是將桃花源的精神寄予融入到劇情里，而這要求運用者不僅要熟悉桃花源，更要深刻理解其中的內涵。

（二）中國文化背景下拓展桃花的內涵

以中國文化背景擴充了桃花的內涵。在中國深厚文化背景的指導下，融合不同類型文化，給桃花意象賦予新的象征意義，這也是《功夫熊貓》中桃花意象的重要文化來源。

桃花承載佛道智慧，體現佛道哲學就是充分的例證。中國本土的不同文化相結合。一是桃花與道家文化的融合，形成了影視劇中龜大師順其自然的大智慧，這里引用的道家文化根源主要來源于莊子作品中的觀點，為政者不應該約束壓抑人民的天性，而龜大師作為功夫大師們的精神領袖，尊重他們各自的本性，對阿寶的成長不做外物的干擾，同時尊重事物的發展規律。二是桃花與佛家哲學相結合的例子，影視劇中桃花作為智慧的象征，啟迪智慧，自我頓悟，這是中國本土桃花意象本身并不具有的意義。

（三）西方文化背景下拓展桃花的內涵

以西方文化為背景擴充了桃花的內涵，主要體現在影視劇賦予桃花重生含義上。

西方文化中蘋果除了作為智慧果之外還可以作為生命之樹，傳說這種果實可以治愈一切創傷，并且使人返老還童，蘋果這種神奇的能力更接近于這里的重生力量，可以治愈一切創傷的生命之樹更貼近劇情的發展。桃樹以超強的生命力拯救了烏龜大師和阿寶就是完美的詮釋。

從這方面來看，《功夫熊貓》中桃花意象的含義是通過不同種類不同地域文化的融合，從而拓展出的獨特內涵，為桃花意象文化增添了新的思考方向。

（四）遺棄中國文化中桃花的某些內涵

《功夫熊貓》因為劇情的需要，不可能把桃花所代表的所有文化深意都全面地展現出來，而被它舍棄的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桃花意象的自然觀照。一方面桃花盛放代表著春天，在中國本土人們通常將桃花看作是春天的象征。文人騷客但凡描摹春景，都少不了桃花這一意象。另一方面桃花凋零代表著悲情，桃花因為花期極短，通常只能持續半月，文人借此特征，引桃花寫美人的同時，又以它寫悲情。

二是桃花意象的人文觀照。首先是桃花意象的美人象征。《詩經·桃夭》開創了以桃花寫人的先河，其原因主要是桃花之美在于花色妍麗，花朵濃密，姿容嬌俏，用來形容年輕女子姿態，可謂惟妙惟肖。其次是桃花意象的愛情意象。這其中最為浪漫的要數崔護的故事了，“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8]（4148）“人面桃花”化為經典意象，廣為流傳。發展至現在，人們也常常用“桃花運”來比喻自己與異性的緣分。再次是桃花意象情色的象征。在文化的發展與衍化過程中，桃花意象自然而然地從愛情聯想到兩性的結合，甚至發展到后來，在許多文學作品中，桃花是艷情的象征。最后是桃花意象情義的象征。桃花潭邊惜別的李白與汪倫，東漢末年，桃園里結義的劉備、關羽、張飛三人，都表明桃花承擔了儒家倫理系統中忠、信、義的重要內涵，桃園也化身為兄弟情誼的象征。

以上幾種桃花意象的含義在《功夫熊貓》中都沒有得到體現。

三、《功夫熊貓》中桃花意象大放異彩的原因

通過前文對桃花意象改編策略的分析，可以得出結論：中國文化意象桃花在域外視野里扮演著重要角色，跨文化背景下桃花意象在影視改編之路上不斷被賦予新的象征意義，內涵被無限拓展豐富。而桃花意象能夠在《功夫熊貓》中大放異彩的原因有以下兩點：

（一）劇情發展的現實需要

《功夫熊貓》系列影視劇充滿了奇幻色彩，而充滿仙氣的桃花意象則是不二之選。縱觀古今，除了桃花桃樹之外，沒有其他花卉植物被文化賦予驅魔辟邪的意義。而這一意義正是影視劇發展至關重要的推動力，同時這也是展開具體意象的重要基礎與前提。由此看來，桃花意象就成為了《功夫熊貓》的不二之選。

（二）桃花蘊含的深厚底蘊

一方面，桃花在中國有四千多年的栽培歷史，在如此漫長的時間了，桃花的栽培技術得到了提高;也正是因為有如此悠久的歷史，它對人們的情感參與度是其他品種的花卉無法替代的。從古至今，無論是文人還是普通民眾，都對桃花寄予了獨特別致的感情，所以在文學創作中，桃花承擔著重要使命，這也不斷加深了桃花所蘊含的文化，因而選取桃花這一意象，首先是因為它悠久的歷史所蘊含的深厚文化;另一方面，桃花與其他花卉相比，被賦予的文化含義更為全面。就中國本土的桃花意象而言，我們既可以分析出它的自然觀照，又可以分析它的人文觀照，所涉及的象征意義范圍之廣，可以使域外視野在分析中國文化時窺斑見豹。

無論怎樣，桃花這一意向帶著深厚的文化底蘊走向世界，被不同文化接受解讀，這是文化流淌交融的魅力，我們期待文化碰撞中不同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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