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爾維亞】德拉根·德拉格耶洛維奇 須勤 譯
我站在露臺
等待心愛的人到來。
從街道這一頭看到另一頭
早就過了她該到的時間。
我站著等她
從街道這一頭看到另一頭。
咖啡涼了,冰淇淋融化了。
聽到有人說:
有個神秘而看不見的敵人
已經占領了整個城市。
一位發言人正在電視上演講
關于新冠病毒
我不知道那個詞兒是什么意思。
整條街道都被遺棄了,空無一人
整個城市沒有了笑聲,也沒有了喜悅。
那個看不見的敵人在我們房屋上方
搭建起自己的帳篷,升起自己的旗幟
呼啦啦飄向天空。
覺得一切都是你的錯,或是不對;
以為人人安然無恙,也是不對。
但是你要我怎樣想?
當病魔悄悄潛入時
我們誰也沒有看見病人。
當病魔貿然造訪時
我們驚訝于那一口口棺材。
當病魔開始四處襲擊時
我們已經無處可去。
因為我們只有一所房子,一個地球
全都籠罩在新冠病毒的陰影里
它從天而降
從可見和不可見的四面八方
但——這是我們的唯一世界。
很少會有什么如此無情
突然切斷了我們的生活
奪走我們的親人。
沒有什么可以如此殘酷
嚴厲而迅速
使我們與朋友分離。
這種新冠病毒
就像來自地獄的陰險獵人
向我們展示著他將如何在地球上肆虐。
那些遲遲不了解他意圖的人
將不得不付出更多生命的代價
用更多的時間計算他們的墳墓。
有人告訴年輕人:
他們不像老年人被寫在了新冠病毒的菜單上。
所以,他們可以隨意地走動
在公園接吻,在家里聚會。
挑戰并無視
那些要求他們不要那樣做的人。
這一切都被新冠病毒悄然收入眼底
它暗自竊喜,無形中和年輕人混雜在一起;
然后毫不留情將他們
很快送進了醫院。
他們中是否會有人
在新冠病毒帶走他們之前
望著每天每夜飆升的感染者曲線
有時間捫心自問一下:
是不負責任和無視會帶來救贖
還是服從、耐心和理性?
一個朋友說,在這場肆虐世界的新冠疫情中
如果還有那么一絲值得慶幸的事兒
那就是:新冠病毒首先造訪了中國。
中國經濟強大,有組織有紀律
中國人民有耐心,也有責任心。
在一個有秩序的國家,法律必將受到尊重。
因為,若不是那樣
還有誰能戰勝如此巨大的病魔
承受如此巨大的苦難?
中國人用自己的經驗和知識幫助了整個世界
阻止了世界末日的來臨。
我朋友還說,這場新冠疫情
也揭示了我們早就應該明白的一個道理:
無論我們有多么不同
人類是一個共同體
我們的命運都連在一起。
我的朋友——
你的話簡單,清楚又有說服力。
我感念你的分享
并會嘗試用你的話來作詩。
不需要什么現代主義
或是后現代主義的框架。
就像19世紀卡瓦菲斯*寫的詩歌一樣
它將充滿令人信服的事實
為了我們兄弟般的情誼和生命的尊嚴。
康斯坦丁諾斯·卡瓦菲斯 (1863-1933)是20世紀最杰出的希臘詩人。他的作品被廣泛翻譯,盡管他的大部分詩歌直到1933年他去世后才正式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