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國 穆月英 錢加榮
(1.中國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83;2.新疆農業科學院 農業經濟與科技信息研究所,烏魯木齊 830091;3.農業農村部 農業信息服務技術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081;4.中國農業科學院 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北京 100081)
棉花是我國重要的戰略物資和產業關聯度很高的經濟作物。保障棉花有效供給對確保我國用棉安全和棉紡織業持續健康發展,促進棉花主產區農民增收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2008年以來我國棉花產量和棉花播種面積一直呈波動下滑趨勢,2018年全國棉花播種面積3 354.41 khm2,棉花產量610.28 萬t,比2008年分別減少36%和16%[1]。此外我國棉花供給質量不高,特別是2011—2013年棉花臨時收儲政策實施期間,由于國內外棉花價格倒掛,棉花出現了進口量、庫存量齊增的怪象[2]。為保障棉花有效供給,促進棉產業健康發展,我國政府于2014年在新疆啟動了棉花目標價格改革試點工作[3],按照市場定價、價補分離機制對棉農進行補貼;目標價格水平先降后穩,由2014年的19 800元/t逐步下降到2015年的19 100元/t、2016年的 18 600 元/t,2017—2019年一直穩定在18 600元/t;政府按照公布的棉花目標價格與采價期(9—11月)棉花市場平均收購價之間的差額確定補貼標準,按照籽棉交售量確定補貼總額,除了2014年補貼方式為補貼總額的60%按面積補貼,40%按籽棉實際交售量補貼,其余年份均為補貼總額的90%用于兌付全區實際種植者交售量部分補貼,補貼總額的10%用于向南疆四地州(阿克蘇、喀什、克州、和田)基本農戶兌付面積部分補貼。自目標價格政策實施以來,我國棉花價格實現了與國際市場接軌,棉花進口量迅速下降,棉花庫存逐步消化[4]。同期棉花生產布局進一步向優勢區特別是新疆棉區集中[5],新疆在保障全國用棉安全中的戰略地位更加突出。但是新疆棉花生產也面臨著較大的政策不確定性和資源環境約束。首先,目標價格補貼與產量掛鉤,屬于按照世貿組織規則需要約束的“黃箱”政策,存在潛在的貿易爭端[6],急需調整優化并向“藍箱”和“綠箱”政策轉變。另外,新疆正在執行嚴格的水資源管理紅線政策,計劃通過到2030年發展高效節水1 689.73 khm2、退減灌溉面積939.9 khm2,逐步降低農業用水量以保障生態環境保護用水[7],這一政策的實施使得支撐棉花種植的耕地資源日益緊缺。此外,新疆棉花還面臨著與林果、糧食及特色經濟作物等替代農產品的競爭。由于2014—2018年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棉花播種面積(不含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已經下降了14%,因此客觀分析目標價格政策背景下的新疆棉花供給的主要影響因素,研究棉花生產對價格及補貼的反應程度對于了解價格和補貼的杠桿作用、調整優化目標價格補貼政策、制定棉花相關配套政策,保障棉花有效供給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于目標價格補貼政策對農業生產的影響,已有研究主要從以下3個視角進行了探討。首先是關于目標價格補貼政策對產出的影響。相關理論研究認為目標價格補貼會刺激生產量和消費量,且會增加生產者剩余和消費者剩余,但是政府的財政支出額也相應會增加,對社會凈福利的影響總體是負的[6];來自新疆的實證研究表明目標價格補貼政策可以穩定和提高棉花產出[8],但對于普通農戶的收入影響卻不大[9];目標價格補貼政策未能提高大豆目標價格政策試點區農戶種植積極性,主要原因在于大豆目標價格未能兼顧大豆和玉米的比較收益[10-11]。其次是關于補貼方式及補貼發放時間對生產的影響。相關研究認為按照產量補貼對增產的刺激作用大[12];按種植面積補貼的方式不僅會降低高產區農戶大豆種植積極性,且難以鼓勵大豆種植向優勢地區和規模化方式轉移[10];目標價格補貼發放時間晚,導致備耕生產期間拿不到補貼資金,會進一步降低農戶種植的積極性[13],也有研究認為目標價格補貼政策發布滯后對棉農種植決策影響微弱[14]。最后是關注目標價格對農戶種植決策的預期引導作用。相關研究認為目標價格補貼政策會對生產者的價格預期產生引導作用,從而影響生產者對棉花的生產供給反應[15],由于生產者的市場收益取決于銷售價格和交售量,因此價格依然是影響棉農種植決策的重要依據[14,16]。
關于農作物供給反應研究,國內外已有大量研究。最具有開創性的研究源于Nerlove建立動態供給反應模型分析農產品供給問題的研究,其重要思想就是,假設生產者對供給的反應是建立在對預期價格的基礎上的,并不是對上一期的價格反應,上一期價格只是預期價格形成的一個原因[17]。此后,大量農產品供給的研究者都借鑒了Nerlove 的適應性預期和局部均衡分析模型,并做了改進。已有研究表明影響農產品供給反應的重要影響因素主要有農產品自身價格、單產、成本變化及替代作物價格變化,通常農產品自身價格、單產對供給產生正向影響,成本及替代作物價格變化對供給產生負向影響[18-19]。價格支持政策和各項農業補貼對于農產品供給反應影響尚有一定爭議。有研究表明最低收購價政策對于促進糧食供給具有正向作用,但是效果并不明顯[20],最低收購價下調預期對水稻種植面積及變動的影響雖然不顯著,但對種植結構調整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21];糧食直補、農資綜合補貼、良種補貼、農機具購置補貼等補貼政策通過財富效應和保險效應對農戶糧食供給產生正向影響[22],但是也有研究認為我國糧食直補和農資綜合補貼政策對糧食生產和農資投入沒有產生影響,補貼沒有對糧食生產和市場產生扭曲[23]。此外影響農產品供給反應的外部因素較為復雜,主要有生產設施條件[19]、農業補貼政策[22]、市場風險[24]、氣候變化[25]等。
綜上所述,已有研究多關注最低收購價及糧食直補、農資綜合補貼、良種補貼、農機具購置補貼等直接補貼對糧食生產的供給影響,已有的關于棉花、大豆的供給反應的實證研究也主要關注目標價格政策實施以前,關于目標價格補貼政策下的農業供給反應的實證研究尚不多見。為此,本研究將運用Nerlove模型考察目標價格補貼政策背景下的新疆棉花供給反應,深入探討影響新疆棉花供給的內在原因。
Nerlove模型建立在適應性預期基礎上,認為農戶生產行為受農產品預期價格影響。預期價格部分依賴于上期農產品價格,農戶將根據本期實際價格與上期預期價格之間的誤差來修正當期預期價格,而非直接將上期實際價格視為當期預期價格[17]。該理論通常用λ來衡量當前預期價格中所包含的上期價格信息。適應性預期的數學表達形式如下:
(1)

(2)

(3)
由式(1)、(2)、(3)代換轉化得到如下基本Nerlove模型:
At=α+β1At-1+β2Pt-1+Vt
(4)
式中:α=λα0;β1=1-λ;β2=λα1;Vt是隨機誤差項,其余變量同上。方程中的變量都可以通過觀察得到,且各系數也易于估計。
考慮到棉花目標價格補貼政策背景下,棉農種植收益除了市場收益外,還有目標價格補貼收益。國家按照每年公布的棉花目標價格與采價期棉花平均收購價之間的差額確定補貼標準,根據當年棉農的籽棉交售量確定補貼總額,因此目標價格補貼政策不但會直接增加棉農的植棉收益,而且會極大穩定棉農對植棉收益的預期,有利于增強棉農的植棉意愿。因此在上述模型基礎上,將棉花目標價格補貼引入基本模型,構建新疆棉花播種面積供給反應模型。模型同時也考慮了其他影響因子,如棉花種植成本、替代作物價格、農業用水量、時間趨勢變量等。模型基本結構如下:
(5)
式中:At為棉花播種面積;Pt-1為棉花前期實際銷售價格;St為棉花目標價格補貼;Zi為棉花種植成本、替代作物價格、農業用水量、時間趨勢項等變量及模型修正項。
為了使模型數據服從線性分布、模型估計結果的殘差項服從正態分布及避免出現異方差的問題,同時便于計算供給彈性。對各個變量進行對數化處理,變形后的模型形式如下:

(6)

(7)
本研究選取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以下簡稱新疆自治區)20個棉花主產縣(市、區)為研究對象,以各縣(市、區)2009—2018年的棉花播種面積為被解釋變量,以棉花銷售價格、棉花種植成本、棉花替代作物價格、棉花目標價格補貼、農業用水量、時間趨勢為解釋變量,進行供給反應分析。其中,棉花與替代作物的播種面積、農業用水量數據來源于《新疆統計年鑒(2010—2019年)》[1];棉花與替代作物的銷售價格、成本數據來源于《新疆農牧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2010—2019年)》(1)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發展和改革委員會.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農牧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2009—2018年。。

表1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main variables
1)棉花播種面積(At)。20個樣本縣(市、區)主要包括:南疆棉區11個縣(市)、北疆棉區5個縣(市)、東疆棉區4個縣(市、區)。20個棉花樣本縣(市、區)的棉花總播種面積占新疆自治區(不含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下同)棉花總播種面積的比重多年保持在50%以上,且這20個縣(市、區)的棉花播種面積和產量變動趨勢與新疆自治區棉花生產變化基本保持一致,因此,以這些縣(市、區)為研究樣本,具有較強代表性。目標價格政策實施前(2009—2013年),新疆自治區棉花播種面積增加了222.32 khm2,同期,20個樣本縣(市、區)與全自治區一樣保持同步增長趨勢,棉花播種面積增加了110.68 khm2[1],2014年實施目標價格政策以來,新疆自治區棉花播種面積減少了279.51 khm2,同期,20個樣本縣(市、區)與全自治區一樣保持同步波動下降趨勢,棉花播種面積減少了132.82 khm2[1]。棉花播種面積下降的原因可能有3方面:一是國家將目標價格由2014年的19 800 元/t逐步下調到2016年的18 600 元/t,導致棉農補貼收益下降,降低了農民植棉積極性;二是新疆為了實現紅線用水量的目標而執行的退地減水政策,制約了棉花的發展;三是目前新疆林果面積已經發展到128 khm2,且主要布局在新疆最大棉區南疆地區,受水土資源約束,與棉花存在爭地爭水的矛盾,對新疆棉花規模產生不利影響。
3)棉花種植成本(Ct)。利用新疆自治區調查市縣居民消費價格指數[1]對2009—2018年間各樣本縣棉花種植成本做消脹處理,獲得年度可比的棉花種植成本。棉花種植成本變動會對農戶植棉收益產生反向變動,因此預計棉花種植成本會對棉花播種面積產生負向影響。
5)棉花目標價格補貼(St)。為了便于分析目標價格補貼對棉花播種面積的供給反應,本研究將目標價格補貼統一折算為每hm2補貼額。每hm2棉花交售量補貼=每hm2皮棉產量/平均衣分率×每kg籽棉交售量補貼標準,南疆四地州每hm2補貼額在上述補貼額基礎上再加每hm2面積補貼。2009—2013年新疆沒有實施目標價格補貼,統一按照1元/hm2處理,經對數化處理后均為0,可避免對結果產生影響。目標價格補貼提高會直接增加農戶植棉收益,因此預計目標價格補貼會對棉花播種面積產生正向影響。
6)農業用水量(Wt)。由于無法直接獲取棉花生產用水量,因此采用各地每hm2農作物總播種面積農業用水占有量表示水資源對當地農業生產的約束。農業用水量的減少將會制約棉花播種面積的擴大,因此預計農業用水量會對棉花播種面積產生負向影響。
7)時間趨勢變量(T)。借鑒劉宏曼等[26]關于大豆供給反應中設置時間趨勢變量的做法,本研究設置時間趨勢變量綜合反映諸如政策改革、農作物生產的氣候變化、技術進步等因素的影響,T=年份-2008。由于時間趨勢變量包含了多種不可預期因素,因此時間趨勢對棉花播種面積的影響方向不能明確。
由于模型包括了因變量的滯后項,因此是動態自回歸面板模型,用傳統的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廣義最小二乘法(GLS)、極大似然法(MLE)不能有效解決模型的異方差和自相關性問題,相比較而言,系統廣義矩估計方法(System generalize moment method,簡稱System GMM)可以解決這個問題[27]。因此本研究選取System GMM方法對模型進行估計。模型估計結果見表2。

表2 新疆棉花供給反應模型估計結果Table 2 Estimated results of Xinjiang cotton supply response model
檢驗結果表明系統GMM估計的擾動項不存在二階自相關,且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無法拒絕“所有工具變量均有效”的原假設,表明系統GMM模型估計結果是有效的(表2)。模型估計的主要結果如下:
3.2.1預期收益對棉花供給反應的影響


3.2.2供給調整預期對棉花供給反應的影響
1)前一期棉花播種面積對本期棉花播種面積具有正向影響。根據模型估計結果可知,上一期棉花播種面積的估計系數符號為正,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上一期棉花播種面積每增加1%,農戶將會增加本期棉花播種面積0.870%,表明往期決策對本期的植棉決策影響較大,棉農對棉花播種面積決策具有較強的連續性,其原因主要有3個方面:一是經過多年發展,新疆棉花生產的專業性和集中度比較高,農民種植棉花的生產技術經驗比較豐富,由此帶來更強的競爭優勢和較高的經濟收益,是棉農持續從事棉花種植的重要原因。二是新疆春季水資源尤為短缺,新疆棉區特別是南疆棉區棉花首次灌溉一般在5月中下旬,種植棉花可以減緩與小麥的春季爭水矛盾。三是農戶受棉花種植生產固定成本、種植習慣和經濟環境的約束,在短期內不能及時調整植棉面積,從而形成棉花供給的剛性。
2)棉花供給調整周期較長。棉花播種面積調整系數λ=1-b1=1-0.870=0.130,r=1/λ=7.71年,即在遭受外界沖擊時,從舊均衡點向新均衡點調整13%,完全調整大約需要7.71 年。這與農戶在進行棉花播種面積決策時綜合考慮價格因素、補貼因素、生產成本、機會成本、政策等因素密切相關。
3.2.3預期生產成本及機會成本對棉花供給反應的影響
棉花種植成本和棉花替代作物價格對棉花播種面積具有負向影響。棉花種植成本和棉花替代作物價格的回歸系數的符號均為負,符合理論分析預期,但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原因可能是新疆區域發展不平衡掩蓋了棉花供給對種植成本和替代作物價格的反應。新疆棉花生產分布在南北東疆三大區域,其中南疆棉區占全疆棉花種植規模的67%左右[1],受水土資源條件限制,棉花生產主要以小規模分散生產為主,種植結構上以糧食和棉花兼營為主,且存在一定的林果和棉花間作現象,因而對替代作物價格變動不敏感;勞動用工以家庭用工為主,雇工少,因此對棉花生產成本特別是人工成本不敏感。綜上,由于植棉成本和替代作物價格信號滯后于農戶種植決策制定,導致其對棉農棉花種植決策影響不顯著。
3.2.4外部因素對棉花供給反應的影響
1) 單位面積農業用水量對棉花播種面積具有負向影響。單位面積農業用水量的回歸系數的符號為負,符合分析預期,但是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原因可能是棉花相對于糧食作物屬于高耗水作物,根據新疆自治區地方標準農業灌溉用水定額[28],在北疆、東疆棉區每hm2棉花灌溉用水定額比小麥、玉米高900~1 125 m3;在南疆棉區每hm2棉花灌溉用水定額比小麥、玉米高1 875~2 325 m3。采用單位農作物播種面積農業用水量有可能沒有有效反映棉花對農業用水需求約束,因而導致農業用水量結果不顯著。
2) 時間趨勢變量對棉花播種面積具有負向影響。時間趨勢變量系數為負,且在10%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隨著時間推移,新疆棉花播種面積存在下滑的趨勢。造成下降的原因可能是眾多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包括模型中涉及到的其他解釋變量。但是從外部因素來看,更大程度上是因為新疆進行農業結構調整大力發展特色林果業的政策因素造成的。新疆為了充分發揮特色林果業的資源優勢以促進農業農村經濟結構優化、農民增收,于2005年出臺了《關于加快特色林果業發展的意見》[29],將特色林果作為農業農村主導產業予以大力扶持,政策出臺以后,新疆林果面積由2005年的477 khm2迅猛發展到目前的1 238 khm2,其中南疆棉區占80%以上[1],受水土資源限制,南疆棉區特別是南疆四地州糧棉果爭水爭地矛盾突出,許多棉區采用果棉、果糧間作的生產模式兼顧糧棉和林果的發展[30]。根據作者在原新疆林業廳的調研數據,目前南疆棉區果棉、果糧間作面積占林果面積的60%左右。在林果尚未進入盛果期前,經濟效益不顯著,這種間作模式得以維持。但是隨著林果逐年進入盛果期,經濟效益凸顯,糧棉與果樹間作模式在灌溉制度、施肥制度和病蟲害防治上的矛盾日益突出,導致糧棉與林果生產相互影響[31],許多地區存在保糧棉還是保林果的發展問題。近幾年雖然林果價格趨于回落,林果經濟效益有所下降,但是由于林果多年生、生長周期長的特點,使得林果種植結構調整的靈活性遠低于糧棉,許多地區為了提升林果效益,采取了減棉甚至全面退棉發展標準果園的措施促進林果發展。而棉花目標價格政策的出臺,切實保障了棉農收益,減緩了這一趨勢,但總體上林果的發展還是對新疆棉花播種面積產生了持續的負向影響。
本研究將目標價格補貼納入Nerlove模型中,基于預期收益的視角,分析了影響新疆棉花供給反應的主要影響因素,并評估了目標價格政策實施對新疆棉花供給反應的影響。主要結論概括如下:
1)植棉預期收益是影響棉農種植決策的首要因素。棉農基于上一期棉花銷售價格及目標價格補貼確定本期植棉預期收益,決定本期棉花播種面積。
2)林果發展對新疆棉花發展產生持續多年的負向影響。從長遠來看,受林果發展和水資源管理政策的雙重約束,新疆棉花播種面積還將繼續下滑。目標價格政策的實施延緩了這一進程,如果棉花目標價格政策取消或補貼標準進一步降低,棉花種植規模可能會加速滑坡。
3)新疆棉農對棉花生產決策具有較強的連續性的特點。這種決策的連續性或與棉花生產的專業性、生產方式、資源稟賦有關。但是新疆棉農的種植決策對于供給反應的調整比較緩慢,種植決策受前期的影響較大,不能根據市場及時調整生產播種情況。一方面,可能與農民長期的種植習慣有關,農戶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種植決策;另一方面,政策和制度的安排也會影響農民種植行為決策,因而價格不能很好的調節棉花的供給情況。
為全方位持續提升新疆棉花有效供給,保障國家用棉安全和棉紡產業持續健康發展,實現新疆棉花生產的穩定與可持續,提出以下建議:
1)持續完善棉花目標價格政策。保障目標價格政策改革的穩定性和連續性,適度提升補貼標準,提高棉農對未來收益的預期。
2)加快新疆棉花高效節水發展。以棉花生產保護區建設為契機,加強以高效節水、農田灌排渠系為主要內容的高標準農田建設,積極應對水資源日趨緊缺的挑戰。
3)大力推進南疆棉區棉花生產適度規模化。依托棉花生產保護區建設,通過高標準棉田建設,積極解決南疆棉區棉田分散生產經營問題,加快棉農的組織化和生產規模化,提升目標價格補貼對小規模棉農的生產激勵作用。
本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由于難以獲取樣本縣連續年份主要果品的種植成本、收益、價格數據和種植面積、掛果面積等生產數據,使得在模型中沒有考慮林果發展因素對棉花供給反應的影響,只能從定性角度進行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實證研究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