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小夏:
一切如舊。
畢業聚餐結束那晚,我在校門口認真地和你說了聲再見。
那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這三年成長了不少。剛入校時的小心翼翼與自卑被時間稀釋得記不清,似乎這只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保安大叔把我攔下要求出示學生證時,已不再惴惴不安地生怕他看穿我不是全日制生把我阻攔,如今能坦然地伸出學生證后,鎮定自若地走進校園。
2016年,那是我大專畢業的第二年,在某家公司當一名小會計,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我一邊害怕自己會在這種循規蹈矩又一眼能望到頭的人生里,渾渾噩噩地過完整個青春而焦慮不安著,一邊又害怕離職后找不到更好的工作而繼續原地踏步堅守著,直到公司因為稅務問題被解散。重新找工作的日子里,在那些優質單位或自己喜歡的工作崗位面前,我缺了一塊叫學歷的“敲門磚”。我幡然醒悟自己應該做些什么,在得到了姐姐的建議后,決定參加專升本考試,目標——廈門大學。
于是報名、備考、考試、填報志愿……在2017年春,我工作的第三年,收到了你發出的錄取通知書,上面刻印著:許安然同學,你已被廈門大學錄取為成人高等教育夜大學英語專業2017級專升本新生。右下角的簽發人還是朱崇實校長,日期處蓋著廈門大學的章。直至現在,我都還能記得當初不可置信里摻雜的激動和喜悅。
我們享用著與全日制本科生同等師資力量,這份恩寵讓我們常感到“吃不消”。大專畢業的我們,英語水平遠沒有老師預估中來得高。所有科任老師都喜歡用全英文開場作自我介紹,順帶講上課模式及考試內容。那時候的我,就像考英語聽力時,一本正經開始聽,在播放關鍵詞語時,這單詞你就是豎起耳朵也聽不懂是啥一樣讓人抓狂。口譯課上,習慣了啞巴英語應付考試的我們,常把老師氣得直說:“哎呀,你們連這最簡單的都不會,回家種田算了!”一聲嘆氣后,再叮囑我們,“我現在告訴你們了,下次一定要記得怎么表達哦!”英語視聽的老師在第一節課上就對我們說:“現在的你們千萬別說自己是英語專業的,更別說是廈大英語專業的,這三年,你們要做的就是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廈大人。”這是我第一次,明確地想要提升自己,想要成為老師口中的“合格的廈大人”。
2019年年底,最后一場期末考結束后的畢業聚餐上,學院黨總支書記說:“你們是廈門大學招收的最后一屆夜大學學生。在場的同學,克服了大部分全日制學生想象不到的困難——需要一邊工作,一邊學習,但這也繼承了我們繼續教育學院‘終生教育的理念。希望日后在場的同學們還能不斷學習、提升自己,若有緣還能繼續走進校園成為一名廈大生。”或許是酒精作用,有人紅了眼。我沒有哭,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學生時代還未真正結束,居住在廈門的我還能常回來吃芙蓉一樓的秋刀魚、二樓的煎雞排、勤業的沙茶面、南光的老婆餅……也還會邂逅海濱、藍天和鳳凰花,以及許許多多未知但卻可愛的人兒。
一場疫情,封閉了校園,打亂了計劃。如今,即將在鳳凰花開季參加最后一科學位考試,校園卡有效期即將不足時,才發覺三載韶華,轉瞬即逝。
這三年我并沒有蛻變成一名學霸,也沒有給學校帶來貢獻。但在三年時間里,我理解了進廈門大學讀書并不是為了利用學校名聲去獲得優越感,而是需要利用這個平臺和資源學到更多的知識,而這份知識可以帶給我更多選擇的權利,能優于過去的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終生教育,也在傳遞著終生學習的理念。
或許,現在的我還不是一名合格的廈大人,但我依然樂此不疲地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廈大人。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