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沒睡醒,就聽見我的左鄰潘潘在喊:“今天是戰‘疫第70天!我們連續上班70天了?。。 ?/p>
我特別想問一句“你還數日子了???”奈何睜不開眼睛,正要倒頭睡去,我的右舍婁婁也開始砸門:“起來吃飯,太陽曬屁股了!”
這話語太過熟悉,我一時懷疑自己還在上小學。
可惜不是,小學生不用真的起早。
戰“疫”第70天,全國大面積解封,醫院卻絲毫不敢松懈。春季是各類病毒的活躍期,每天睜眼都有新的發熱患者上門。早七晚八,醫院和隔離賓館兩點一線。
這也是我繼小學后生活最規律的一段時間。
因為前期有幾家餐館為我們醫院送了愛心餐,投桃報李,形式好轉后,我們醫院的領導一合計,拍板兒決定疫情期間我們就在這幾家訂飯了。
一天上千份,食堂包早飯和夜宵,店家包午飯和晚飯。至于誰家管哪天,我一直沒摸到規律。實名懷疑他們是拉個群擲骰子決定的。
不變的是周日午餐有雞腿,周六晚餐有小龍蝦。
每天回到隔離賓館,還有水果拼盤和酸奶、牛奶。一份一份都打包好在大廳冰箱里堆著,無人看管,大家下班時自取。急診科的大哥評價道:“看看,這就叫共產主義?!?/p>
一條街的賓館都被政府征用給我們醫院做隔離點兒,有時會有誤入的路人,無視門口的牌子,半夜敲門問:“老板營業嗎?”
我們科幾個人住一樓,迷迷糊糊閉著眼出來,隔著門回復:“不營業啊,這兒被征用了?!?/p>
路人大哥沒聽清,臉貼玻璃問:“你說啥?”
潘潘揚聲:“這里是隔離點!我們醫院的!”
路人大哥聞言猛退:“打擾了,再見!”說完兩個健步躥上車,一騎絕塵,開走了。
……大哥你別怕,隔離點不一定是患者,還有醫務人員?。。柨凳郑?/p>
院長帶頭成立了配送隊,各個隔離點需要什么都可以在群里申報。我賴床,每早都看不見院長大人本尊,只能聽見他極其威武霸氣地在大廳喊:“放飯!”不用喇叭聲音都能繞天花板兩圈。然后大家紛紛從房間里探出頭去,腦補了下,場面估計很像動物園投食(不是)。
有時深夜科室里有通知,就會開群視頻。某次我正在喝可樂被我師娘(我師父的丈夫,他讓我喊“師娘”)逮個正著,他氣勢洶洶地隔著屏幕批評我:“你還喝!你看你臉圓的!把屏幕都堵住了!都是喝可樂喝的!”
我不服:“可樂也是你徒弟給我買的!”
我師娘的徒弟是我同科小伙伴瓶瓶,于是我憤憤不平地給瓶瓶發消息:你師父批評我!
瓶瓶回我一個哭泣貓貓頭。
我說:干啥,我才該哭吧?
她說:我師父打電話罵我……
我:?
瓶瓶:他罵我喝可樂……
我:……
我之前的微信名叫“要啥自行車”。我們主任常年不給我寫備注,天天找不到我,就邊搜邊問:“自行車呢?”
為了讓他搜不著我,我決定把網名改成“要啥摩托車”。我這邊兒剛要改,某個隔離點兒就發了個申請單要眼藥水。沒頭沒尾也不說癥狀或者藥名。我們主任回:“要啥眼藥水???”
我說:“這名好,今天起我就叫‘要啥眼藥水了。”
我們主任說:“行,記住了。”然后他就出門了。
結果等他回來,我們屋的網名已經變成了——
“要啥眼藥水”“要啥防護服”“要啥手術衣”“要啥隔離服”“要啥口罩”“要啥手套”“要啥藥”……
4月了。鄰桌小姐姐發朋友圈:4月請對我好一點兒!
過了一會兒又補充:請對每個人都好一點兒!
小編心語:二笨被病毒刺激了,我叫她別寫疫情了,可是她停不下來,還苦中作樂。致敬所有依然奮戰在抗“疫”一線的白衣天使,當然,也包括二笨本尊。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