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崔苗苗
廣州市第七中學初三六班

“懸綠掛高墻,任憑風吹。”打開窗,霧氣未散,是一束養眼的“綠光”。
在姥姥的小弄堂前,我總喜歡捯飭些綠色植物,一派生機的樣子很讓人舒心,但唯有那矮矮的一撮爬山虎攀爬在凹凸不平的墻面,顯得十分突兀。“姥姥,你種了爬山虎嗎?”我不解地問道。
“那是你姥爺種的,真不知道這小老頭種那玩意干嗎,到處爬來爬去,雜亂又不好收拾。”
我無奈,只好點頭作罷,想著等姥爺回來找他問清楚。
姥爺回來啦!一進屋,我就跟在姥爺屁股后面跑。“姥爺,姥爺,屋外的爬山虎是您種的嗎?”姥爺不回答,見狀我便再問,“姥爺,門口……”話還未落,便聽姥爺說:“從現在開始,你搬個椅子,坐在外面,每天給我看爬山虎,看不出道理,別想去玩。”我納悶,我也沒做錯什么,干嗎要我去看一簇雜亂的植物啊。但我又不能頂嘴,只能憋著一肚子的火。
“天上的鳥兒飛呀,地上的螞蟻爬啊,毛毛蟲,你是不是很孤單呀,我跟你也一樣。”我嘴巴里叼著根狗尾草,頂著個大太陽,自言自語到已經快出現幻覺了。我瞄了一眼那簇植物,隨便撥弄了幾下,發現綠綠的枝葉下,有一些褐色的“小腳”趴在墻上。“不就那回事嘛,有什么特別的。”我拔了一拔,“哎呦?還挺倔啊。我才不稀罕你,一邊玩去吧。”我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最后坐在一顆榕樹下,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螞蟻爬到了我的身上、脖子上。“哎呀,好惡心啊。”我念叨著。再看看烏壓壓的天,忙跑去找姥爺:“姥爺,姥爺!要下雨了!要收植物了!”
我們把植物一盆一盆地收了進來,還順帶看了一眼那爬山虎,斜著眼問姥爺:“姥爺,這個也要收嗎?可是它太多了。”我假惺惺地聳了聳肩,暗暗自喜。姥爺瞄了我一眼,依舊鎮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下雨天,也得給我坐在門口看。”聽著這話,我翻了個白眼,腳步沉重地邁進屋內,一頭砸入床里。
第二天姥爺出去了,沒再盯著我,我見狀好好睡了懶覺,想著這么大的雨,總該把它打蔫了,我還看什么,看它殘缺的美?
當清幽的苔青長滿窗隙,雨后的泥土清香爬上我的窗前。我緩緩睜開眼,走去門外。屋檐還滴著少許水珠,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綠光。
“這……這,這不可能,這么大的雨,它怎么可能還這么頑強?”我沖進姥爺的書房,不解地等候著姥爺發話。“看懂了?”我不語。“看來你也只是注意到為什么它在雨中堅韌不倒。你沒有耐心,沒有刻苦的精神,你只會去逃避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你不懂從別人身上吸取好的東西。”我被突如其來的訓斥嚇到了,恐慌地看著姥爺。但他依舊沒有停下他的教誨:“我不需要你出人頭地,不需要你多優秀,但是無論做什么事,都應該腳踏實地的,而不是想著投機取巧,你只有比別人爬得高、比別人穩,你才有可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姥爺脫下了眼鏡,轉身走了。
我在原地回想著那些話,心久久不能平靜。走出大門,發現曾經矮矮的一梭梭爬山虎已經翻出了外墻。那一刻,我才真正地懂了。
如今,姥爺已經過世了。那是他唯一一次訓斥我,告訴我生命的意義在于什么,而我現在依舊很受用。頑強,堅貞不屈,站在高處看世界,回憶起人生過去的每一道坎,一邊經受挫折一邊成長著,這不就是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