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凌
觀眾在疫情中養成的娛樂方式卻不會瞬間改變,能夠吸引已經習慣于看看視頻網站、打打游戲的觀眾花“重金”重回電影院的會是什么樣的電影呢?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的電影業所經歷的狀況,在電影120年的歷史上前所未有,即便是中間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數次區域性或者全球性的經濟危機、金融危機,電影也往往是那個在人類經受磨難和痛楚時候,給人以慰藉和希望的神奇玩具,甚至在危機中逆風成長進入新的繁榮期,這也是被諸多媒體津津樂道的“口紅效應”。
回頭看,1930年——即金融危機爆發后的第2年,電影觀眾入場人次達到了每周8000萬,創造了當時的歷史最高紀錄。但是到了1931年,電影院入場人次比前一年下降了12%,電影票價從30美分減到20美分。隨后的虧損和裁員當然也波及了好萊塢。不過蕭條之中確實也有“受益者”——電臺,尤其是最大的兩家CBS和NBC,因為失業在家的老百姓既需要消磨時間又不舍得花錢出門看戲看電影,而成為“贏家”。一臺收音機的價格從90美元跌到47美元,有60%的美國家庭買了收音機。
是不是看著有些眼熟?只是當時的廣播公司變成了今天的流媒體平臺,即中國的優愛騰芒,外國的Netflix、Apple TV+、Disney+、Amazon Original……
幾個月前,蘋果為AppleTV+服務進行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電影版權收購,斥資7000萬美元(約合4.97億人民幣)拿下由湯姆·漢克斯主演、編劇,索尼制作的二戰題材戰爭片《灰獵犬號》(英文名《Greyhound》)15年的線上播映權。7月10日,該片在AppleTV+首映播出。
但是,平臺花7000萬美元購買《灰獵犬號》15年播映權的這等好事,是否就是所有電影人的出路和夢想呢?當然不是。因為平臺也是有成本壓力的,除卻硬件投入遠比當年的廣播電臺要貴得多,平臺的收入來源同樣受到宏觀經濟的影響。具體來說,一個是廣告收入,一個是訂閱收入。很顯然,是否能吸引更多的用戶訂閱,取決于是否有吸引人觀看的內容,而好內容一方面是廣告招商的由頭,一方面也是需要資金購買或者制作的。相對于訂閱數和節目內容的點擊率這兩個變量,廣告收入顯然是相對穩定的收入來源。
CTR媒介智訊監測數據顯示,2019上半年中國廣告刊例花費同比下降8.8%。每個媒體都不輕松,傳統媒體方面,電視廣告刊例花費下降12.4%,廣播下降了9.7%,傳統戶外下降了18.9%;一直以來“高歌猛進”的新媒體,今年無論是電梯電視、電梯海報,還是影院視頻,廣告刊例花費都已經從兩位數的增長變為了一位數的增長,互聯網方面也下降了4.3%。分媒體來看,不論是傳統媒體還是生活圈媒體乃至互聯網媒體,在2019年上半年的表現都不盡如人意。
換言之,即便是廣告商新寵的新媒體領域,廣告收入也隨著經濟放緩而減少。那么在疫情導致的經濟和生產停滯、出口訂單取消等狀況面前,可以預見的是疫情之后的廣告整體投放更會降低,即便新媒體會得到比傳統電視、紙媒更多的廣告預算,也無法回避整體預算削減的局面。
停業半年之久的電影院,已經有一批撐不下去的了,但也一定會有電影院用盡一切力氣想辦法撐到重新營業的那一天。據國家電影局7月16日發布的《關于在疫情防控常態化條件下有序推進電影院恢復開放的通知》,低風險地區在電影院各項防控措施有效落實到位的前提下,可于7月20日有序恢復開放營業。這對于中國的院線而言,可謂是期盼已久的好消息。不過,觀眾在疫情中養成的娛樂方式卻不會瞬間改變,到那天能夠吸引已經習慣于看看視頻網站、打打游戲的觀眾花“重金”重回電影院的會是什么樣的電影呢?我想這才是這難得的全行業休業期內大家應該去思考的問題。
另外,即便有相當大數量的電影工作者徹底轉戰視頻網站,制作網絡劇、網絡大電影,甚至短視頻,也請看看周遭社會環境、經濟環境的變化,畢竟互聯網公司都是有強勁管理手段和執行力的公司,他們不會也不可能獨自扛著收入降低、預算削減,去成全“藝術”。Netflix的《羅馬》《愛爾蘭人》、蘋果的《灰獵犬號》,即便是放在傳統電影圈子里也是佳作,均有著優秀團隊支撐。而對于大多數并非卓越的項目,視頻網站勢必會變得更加審慎。
最后,我還是相信電影技術和藝術魅力的——試想一下,有一天《阿凡達》續集全球上映,即便是經年沒進影院的觀眾也會回來吧?那是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