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悅
目前有關陸在易這首《我愛這土地》的研究很多,但對這首歌曲的藝術特征和演唱技巧的研究還很少。所以,本文對于《我愛這土地》的研究具有一定意義的。陸在易創作的歌曲十分蒼勁有力,其中《橋》《家》《盼》《我愛這土地》都曾獲得中國音樂最高獎——“金鐘獎”。陸在易的一生中經歷了不同的年代,在不同的歷史背景下,他根據當時的社會現狀創作了很多歌曲,《我愛這土地》就是其中之一。他的作品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祖國大地的熱愛,始終表現堅定不移的愛國情懷,同時也喚起聽眾對祖國的熱愛之情。
陸在易,又名梓鈞,是近代中國著名的作曲家之一。他出生在浙江余姚的一個小村落,童年時的生活環境為他之后的藝術創作風格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因此他創作的作品情感細膩,音樂柔美,飽含張力,被音樂界稱之為“音樂詩人”。《我愛這土地》這首作品中蘊含著濃厚的抒情風格,闡釋了對祖國壯麗山河的熱愛之情。
陸在易的藝術成就是國人有目共睹的,他在1997 年被評選為全國首屆德藝雙馨的文藝家,充分證明了他在中國歌曲創作領域是領軍人物。嚴謹、執著是陸在易對待藝術的態度。他將責任感、使命感和真誠融在作品當中,把自己對人生、歷史、社會的理解、感悟轉變為藝術語言,表達出真情實感,具有針對性地展現了社會現實。現如今,陸在易仍秉持著自身的藝術創作風格,懷著一顆真誠善良不變的初心,引領著歌曲創作領域的不斷發展。
陸在易于20 世紀90 年代起進入他歌曲創作的第二個巔峰。《我愛這土地》是他1999 年構思的題材,歷時四年的創作,終于在2003 年給大眾展現了一首規模宏大的聲樂作品,不得不讓人感嘆作曲家十年磨一劍的藝術創作理念。
歌曲歌詞采用1938 年詩人艾青的同名詩歌,體現抗日戰爭時期,中國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災難,國難當頭,祖國山河淪陷,家破人亡。詩中用鳥、土地、河流、暴風雨、黎明等,表達了中國人民對祖國未來前途的擔憂,對侵略者的憎恨,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中國人民在如此苦難的日子里,不屈不撓、抗爭到底的精神。
《我愛這土地》在旋律創作中,主要應用了三種手法:
第一,音樂旋律與語言文字的緊密結合。例如“黎明”這兩個字對應的旋律,是溫柔的,力度是弱的,而唱“風”的那一句,力度是強的,情緒是激動的。其次,唱“黎明”時的溫柔,也是為唱“風”時的激動情緒做鋪墊,從而形成鮮明的對比,深刻表達出了當時人民對黎明、對勝利的向往,對美好生活的渴望之情。
第二,鋼琴伴奏的自由性。陸在易牢牢把握住伴奏寫作的可展空間,創作鋼琴伴奏的部分獨具特色,規模宏大,伴奏織體豐富,調式和聲應用得十分巧妙,為演唱起到了完美的銜接性和烘托作用。歌曲在前奏部分采用柱式和弦,力度較強,展現出作品二度級進的核心主題,從第二小節變為不斷涌動的分解式和弦的琶音進行。渲染出好比鳥兒的靈魂飄飛于天際之感,呈示出一種獨特的具象美。在和聲分析上,作品除了使用基本的三和弦外,還大量使用七和弦、九和弦;和弦外音也被大量的使用,因此和弦的功能性減弱,旋律相對自由;復合和弦的使用使得和弦結構發生變化,凸顯出民族和聲的風格特征。
第三,恰到好處地運用琶音音型,音樂旋律與人聲完美結合。在歌曲中鋼琴伴奏部分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鋼琴伴奏的旋律往往起著渲染歌曲氣氛的作用。陸在易在鋼琴伴奏的藝術創作中,比較喜歡運用琶音的音型,這也是他的常用伴奏織體之一。在他的代表作《我愛這土地》中這一點有充分的體現,起伏涌動的琶音音型貫穿整個歌曲。這種琶音音型的使用,很巧妙地襯托出詞作者艾青的詩歌中原有的悲壯氛圍,也起到烘托聲樂、激昂旋律的作用。在歌曲高潮處,常出現柱式和弦伴奏織體,有力地將人聲襯托出來,推動演唱者的歌唱表現。
《我愛這土地》原詩是1938 年我國著名詩人艾青所作。那時的中華民族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打擊,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日本侵略者連續攻占我國華北、華東、華南地區,到處燒殺搶掠,生靈涂炭,更是妄圖摧跨我們中華人民的堅強意志。但是,在敵人的侵略之下,中國人民始終頑強抵抗,百折不撓、艱苦斗爭。詩人艾青正是在這種國難當頭、民族興亡的危急關頭,滿懷著對侵略者的仇恨和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熱愛,寫下了這首慷慨激昂的詩。全詩借用土地的意象表達自己對祖國母親最深沉的愛。全詩第一句“假如我是一只鳥”,詩人將自己比作一只“鳥兒”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比喻,詩人用這個新奇的意象寄托自己的凝神沉思之感,來表達自己對祖國真摯的愛。詩人還運用了一系列排比句,將現實比作“悲憤的河流”“激怒的風”,但詩人并沒有因此絕望,而是在那樣黑暗的現實環境中依然滿懷希望,憧憬未來,因此寫道“溫柔的黎明”。結尾“為什么我的眼里飽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詩人將自己的愛國情懷做了總結,滿含熱淚獻身于挽救祖國、振興中華的民族大業中。詩人把自己對祖國大地濃濃的愛意逐步推進展開,樸實的字里行間透著詩詞的崇高美和真實感。
我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每個民族都有其獨特的民族音樂風格。正是因為這些豐富多彩的民族音樂給作曲家的藝術創作提供了更多的音樂靈感和素材,使他們的歌曲創作風格多樣化。例如,我國民族音樂中常有裝飾音的使用,陸在易將這一特色運用到歌曲的創作當中,《我愛這土地》這首作品中就有體現。在歌曲的28 小節,34 小節這兩小節的“著”這個字均帶有小下滑音符號,目的是使旋律更加連貫;在49 小節處(譜例一),“愛”和“得”之間使用了下滑音的音樂符號,這些也充分體現了陸在易對祖國深沉、博大、濃烈的愛。
全曲速度為中速,表情如譜例上所寫,是深情地歌唱,表現出一種悲壯的和充滿向往的情懷。歌曲一開頭,聲音的音量要盡量控制,像說話一樣,在第二句重復的時候,感情要激動,旋律線條要更加流暢。接著后面是四個排比句,感情要層層遞進,做到情感一句比一句豐富。總的來說,整首歌的氣息要保持均勻、連貫,聲音要有張力。例如第一句“假如我是一只鳥”,這里的旋律很平穩,情感平實,因此氣息要平穩,聲音要柔和。“鳥”字對應的旋律是超過八度的一個大跳,因此氣息要沉下去,聲音要統一。演唱到后面“黎明”的時候要有一種嘆息的感覺。對于這一段的演唱,要做好強弱的對比。“然后我死了,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里面,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這一部分采用宣敘調的寫法,作者在自言自語和自問自答,鋼琴伴奏部分只運用了幾個簡單的和弦連接,做到了“此處無聲勝有聲”,因此演唱者可根據旋律和個人情感自由發揮。第二段重復第一段歌詞,旋律升高一個增二度,第二句又升高一個小三度,情感再一次升高。在第二次唱“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的時候,需要配合鋼琴伴奏的律動感,氣息要有流動性,充分地推動聲音的前進。到了第二部分的宣敘調,此時感情更加沉重,因此要比第一段的宣敘調部分唱得稍慢一些。后面“啊”抒發情感的旋律是“引吭高歌地”,也是整首歌曲中最高潮的部分,因此此時的演唱要控制好氣息的運用,旋律線條要流暢連貫,從而表達出作曲家對保衛祖國的一種吶喊。最后一句“愛得深沉”的“深”這個字,譜面要求從中強到弱再到漸強,這需要演唱者十分深厚的演唱功底。
在《我愛這土地》這首歌曲中,最為突出的曲式結構就是帶有前奏、間奏、尾聲、尾奏的復二部曲式。陸在易在歌曲創作中常用二段式的作曲手法。全曲主調為F 大調,前奏為(1-9)小節,樂段A 為第(10-19)小節,是兩個(5+5)的方整性樂段。第一樂句a 為(10-14)小節,第二樂句a’為(15-19)小節。樂段B 為第(20-40)小節。第一樂句b 為(20-26)小節,第二樂句b'為(27-40)小節,補充為第(41-51)小節,在速度、節奏及伴奏織體上與A、B 樂段形成鮮明的對比。間奏為(52-62)小節,從F 調轉到bE大調,在第58 小節回歸到主調上。歌曲的復二部第二部分為(63-104)小節,第一樂句A'為(63-72)小節,第二樂句B(73-95 小節),補充為(96-104)小節。在歌曲的第63 小節,從主調F 大調換調成bE 大調,旋律為主題再現,與第一段暗淡的感情色彩形成鮮明的對比,第70小節回到原調。歌曲尾聲為(105-114)小節,樂曲中標有“引吭高歌地”(譜例二),鋼琴伴奏使用柱式和弦,將整個音樂推向了高潮。尾奏為(115-118)小節(譜例三),節奏緊密的十六分音符和八度音程給聽者主題延續的感覺,結束在主調上完滿終止,給整首樂曲畫上句點。
《我愛這土地》的演唱中,音樂情感的表達要注意兩點:
首先,要根據歌詞和感情,準確地塑造好歌曲中的藝術形象,可以通過姿態、表情、音色等方面表現,也可通過旋律等演唱技巧加以表現。這就要求演唱者要有深厚的演唱功底,不斷積累豐富的舞臺經驗,表達出《我愛這土地》這首藝術歌曲中真摯的情感,并引發觀眾深思。
其次,歌曲《我愛這土地》的時代背景在抗日戰爭時期,作曲家用一種悲憤乃至慷慨激昂的表達方式塑造出對侵略者的憤恨和保衛祖國的決心,情感上是堅定的也是充滿愛意的。其中還包括作者對國家命運的擔憂和對未來無限的憧憬之情,因此演唱時需奠定這種感情基調。
在演唱處理的情感表達方面,演唱者既要注意歌唱時情感的豐富,但又不能過于做作。因此要在充分理解作品的情況下,使情感的表達真摯樸實,真正地將自己帶入到作品的情境中,感動自己,才能感動觀眾,從而更好地將演唱者的情感表現與對作品的理解統一起來。
本文通過對《我愛這土地》的藝術特征、旋律特點及情感表達等多方面進行分析,使我們對作曲家陸在易的創作風格及手法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更深刻地體會到了他對祖國河山的大愛。希望本文的淺析可以給熱愛這首作品的人提供一份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