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
老人說,在多數人心中,故鄉會成為一個點,如同亙古不變的孤島。我愛極了這句話。
我不止一次去過那城,那是座自在又隨和的城市,有車水馬龍,不缺高樓大廈,總有人喜歡在白天奔波,黃昏時分會選擇街角離家最近的那家茶吧,喝上一杯好茶。
我并非生于那里,也并非在那里長大,可那兒是我的第二個故鄉。汪曾祺先生曾在《人間草木》一書里寫到,一定要愛著點什么。恰似草木對光陰的鐘情。我生于南方,愛的自然也是南方。我曾在那座城市里游走,走走停停,也曾為它寫過很多封信。我用的是素色的信箋,每封信都只不過寥寥幾筆,紙短卻也情長。我常在信里提及,希望能用余生去擁抱它。
那城天生就帶光,那光一直吸引著我,它說一定要朝著光的方向前行,我才有擁抱它的機會。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似乎在告訴我,那光過于奪目,要是注視久了,必然會哭,而像我這樣不夠強大的人,就注定只能把自己藏進長久的陰影里。可曾經有人告訴過我,要學會成為自己的太陽,要帶光前行,要穿過漫漫長長夜,穿透云層,要即便在最黑的夜,也能用光溫暖而不炙熱地照亮這個世界,他還說,世界亮了也就不存在什么寒冷無光了。這些話我一記就是好多年。
你知道長沙為什么叫星城嗎?我聽過最“浪漫”也最荒謬的答案,是有人同我說,因為很多似你這般平凡不發光的人匯集在一起,就如同散落在銀河系里渺小又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星星,你們帶光融入那座城市,最后成就了城市,也點亮了自己。所以長沙也叫星城。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胡說八道,但我一字未落地全部記在了腦子里。
我曾在張嘉佳的書里,讀到過這樣一句話,他說,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如古城溫熱的光,從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書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我這十五年來遇到過很多人,他們如同指尖的煙火,忽明忽暗,最后淪為一抹灰燼,可你不同,你如恒星,不明不暗,卻一直亮在我的生活里。
生活總歸殘忍,它總是莫名其妙地制造相遇,又不明不白地創造分離。朋友常說總不能因為杯子碎了,就不喝水了吧?的確有道理,但是,若是喜歡的杯子碎了,即使再買一個一模一樣的,可能也沒有喝水的心情了。初三那年我曾問老師什么是刻骨銘心,老師說,強行將你拉扯長大的人才最刻骨銘心。因為蝴蝶可能會忘了它破繭成蝶那天有多美,但是會永遠記得,破繭的那一刻有多痛。
寫到這兒也不想再下筆了,那便送些祝福給我身邊所有的人吧,人生苦短幾十載,我愿你能用盡全力去攀一座峰、尋一座城、愛一個人,更愿我自己余生有酒、有詩,有那城、有那人。
(指導老師:劉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