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樓下,列車風馳。攝影發燒友神往的這一畫面,32歲的項坤卻無感。
項坤說,他上小學的時候隨父母上過黃鶴樓,當時印象深刻,一直想再上去玩,但一直再沒去成。“現在好了,天天看。”不善言辭的項坤笑笑。每年這個時候,除了黃鶴樓公園的工作人員,他應該是看黃鶴樓最多的人了。
從6月10日開始,項坤就進駐黃鶴樓下鐵路邊一個5平方米的鐵皮房子。房子邊的鐵路是我國的南北大動脈———京廣線,每天200多趟列車從這里呼嘯而過。京廣線緊鄰蛇山南側,每逢雨季,這個編號為“K1207”的防洪域級看守點,尤為重要。
每天是8小時的孤獨
項坤是武漢橋工段武昌線路車間一名線路工。每年汛期,這個鐵皮房子就是他和另外兩名同事的臨時大本營,任務是負責查看汛情雨情對鐵路線的影響,及時通知處理,確保列車通行安全。
與一墻之隔喧鬧的黃鶴樓相比,灰色的鐵皮房子、灰色的鐵路線、灰色的路基,都顯得孤獨、冷清。
項坤說,汛期在這里值守的雖說是3個人,但因為三班倒的工作性質,除了交接班時能和同事說上兩句話,他每天8小時的工作孤獨、冷清,但“很有意義”。
7月14日上午,蛇山南側的一個山坡口,正在沿線巡查的項坤給記者打開了通往鐵軌的小門。
曬得黝黑的項坤,一身工裝,肩上斜挎著工具包,手里拿著對講機和兩面信號旗。他指了指軌道兩邊狹窄的過道說,“平常就是在這里來回查看”。
沿著寬不到一米的過道走了百米,記者隨項坤來到鐵皮房子前。房子外部顯眼處掛著一塊“武昌線路車間防洪看守點”的牌子。走進去,墻上掛著防洪檢查巡回圖、崗位職責和應急處置流程的指示牌,簡單的桌椅、空調以及通訊設備就是看守點的全部家當。
每日,黃鶴樓腳下的這處鐵路“防洪看守點”,32歲的看守員項坤負責看護邊坡溜坍、圍墻垮塌、崩塌落石等,熟練使用通訊設備,負責鐵路安全。
連續第五年入駐這里
6月8日,武漢入梅,暴雨不斷,江水猛漲。項坤第一個向工長報名駐守這個看守點,兩天之后,他連續第五年入駐這里,在這段長500米的鐵路線上迎戰汛情,巡線接車。
10時30分,一列普速列車呼嘯而來,通過對講機提前幾分鐘獲知的項坤立刻走出鐵皮房子,朝著火車開行方向舉起了黃色的信號旗,示意線路安全;
20分鐘后,項坤手中的黃旗再次舞起,又一列貨運列車通過;6分鐘后,一列動車駛過……
每來一列車,項坤都要進行揮旗示意和安全記錄。每天白班,項坤的這個動作要重復上百次———迎來送往上百趟列車。
逢雨,每2小時對鐵路線巡查一次。雨后,每4小時巡查一次。機械、單調的工作,項坤卻做得一絲不茍。“往年最多連續值守十幾天,今年時間最長,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山體側的擋土墻容易受雨水沖刷松垮,要格外注意;如果下雨大風,要注意有沒有危石滑落,危樹倒塌;還要關注線路上有沒有積水,路基和墻體有沒有裂紋……”問一句答一句的項坤,說起本職工作卻頭頭是道。
這個工作要耐得住寂寞
“前段時間,大雨把這里的土沖松了,現在重新用水泥對墻面進行了加固。”項坤指著一處剛用水泥翻新的擋土墻告訴記者。
6月20日8時多,剛接班不久的項坤在雨中巡查時,發現該處路塹擋土墻坍塌,部分泥土覆蓋了路肩,離軌枕還有1.6米。他立刻通知車間,并將現場拍照上傳到工作群中。
中午,工區派人過來查看,對現場進行了測量,坍體長50米,高1.4米。因當時下雨無法施工,也并不影響行車,工作人員在現場設置了警示標志,天晴后第一時間進行了處理。項坤說,7月5日巡查時,他發現上行線路有部分積水可能影響行車,立刻報告,車間派了專人過來處理積水。
項坤說,每次巡查開始和結束時間,以及巡檢情況,都要在巡檢記錄表上留檔,每巡完一次,都要在終點處進行“掃碼打卡”,做到有跡可查。
當班8小時,不能看書,不能刷手機,更不能睡覺,夜間值守更要想辦法讓自己保持清醒。“我們不定時地要向調度人員報告自身和現場的情況,隨時和后方保持聯系,確認安全。雖然是一個人在現場,但監督和保障都不會少。”項坤說。
“每天一個人面對鐵軌和列車8個小時,會不會覺得孤單和無聊?”記者問。
“不會的。”項坤說,他之前在黃石線路車間,2014年調到武昌線路車間,對自己的工作早已經習慣了。“值守就要認真,這個工作沒什么難度,但要能耐得住寂寞和細心。”他說,防汛結束之后,他就會返回車間,做日常的維護工作,給線路養護和除草等。
今年5月初,項坤剛做完甲狀腺手術,出院后,他主動請纓參與防洪值守,“這個防洪點我每年都來,我對看守范圍內的設備和風險隱患都比別人更清楚一些”。
參加工作十年,項坤沒有發生過一起因看守疏忽導致的行車安全事故。
邢大軍據《長江日報》王謙/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