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也不知

京州多花樹，五月時春林初盛，景色濃艷，像煙花。

也是在下旬的時候，姜意和朋友們玩兒了幾局“狼人殺”。

秦藺、陳青鶴、沈牧等人也在場。

沅辭作為上帝，不參與具體的游戲，卻又知道每個人的身份。姜意很少玩兒這種游戲，不太熟練規(guī)則，很少發(fā)言，偶爾抬頭看著坐在對面的沅辭，想看看能不能得到一點兒提示，然而他只是笑著看著自己。

最后作為好人一方的姜意輸了。

同樣是平民的秦藺嘆了口氣，幽幽道：“我還期待沅辭是上帝，會給姜意放一點兒水來著。”

秦藺又說：“反正天黑了大家都閉眼，誰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沅辭沒說話，只是在迎上姜意苦惱的目光時，笑意深了幾分。

而第二局的時候姜意是女巫。

當熟悉的聲音念到“女巫請睜眼” 時，她睜開了眼，隔著一張長窄的茶幾，沅辭壓過來親了她。

在短短的一場“狼人殺”天黑里，唯有女巫和上帝睜著眼，靜靜地交換了一個葡萄味的吻。

僅一秒。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腕，咬著笑意，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句：“心跳太快了。”

手腕上的運動手環(huán)顯示著心跳——

116次，每分鐘。

……

天亮請睜眼時，姜意一抬眸就撞進了對面“上帝”的眼里，他望著她，眼里有幾分笑意。

坐在姜意旁邊的秦藺拿桌上的杯子時，低頭看了一眼，無意瞥見姜意的手環(huán)表面，驚了：“姜意，你該不會是狼人吧？心跳怎么這么快？”

她百口莫辯，第二回合的時候就被票了出去。

而這一局以沈牧為首的狼人方獲勝。

姜意借口出去打電話，避免投錯票正在捶桌子的秦藺逼問她，為什么不是狼人心跳卻那么快，不科學啊。

在包間外，姜意快步走到了走廊盡頭，想冷靜一下，可那個吻還是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當時只要有一個人偷偷睜眼，就能看見他們在做什么，況且……在一個茶幾旁玩兒游戲，大家之間的距離并不遠，動作再輕也會有聲音，或許有人猜到了游戲天黑時發(fā)生了什么呢？

偏偏運動手環(huán)上還顯示著心率。

躲都躲不掉，太犯規(guī)了！

然而更犯規(guī)的是，她一轉身，就發(fā)現沅辭站在走廊的轉角處，在等她。

——我很想你，還能忍，所以暫時沒有關系。

——但也只是暫時而已。

而在《狼人殺》之前，在酒吧的門口，沅辭還隔著口罩吻了下她的耳垂。

明明沒有實際性的接觸，可她的耳郭還是紅了一圈。

就像現在這樣。

沅辭站在走廊的拐角處，問她：“不過來嗎？下一局游戲馬上要開始了。”

姜意慢吞吞地走近他身邊，桃花眼微揚著看他，弧度動人。

“不玩兒了，贏不了的。”

沅辭微微歪頭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腕，指尖滑下，十指相扣。

“要我放水嗎？”

“或者……”

他停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嗓音低啞帶笑。

“你來當我的上帝？”

姜意之前是喝了酒的，此刻淡去的酒香又襲了上來，葡萄與英國梨，馥郁又繾綣，溫柔且沉醉。

一點兒香氣落在月亮上，也落在唇齒間。

……

你是我的上帝。

也是我全部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