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納之問”

2019年10月12日上午，我有幸作為頒獎嘉賓，參加了“明遠教育獎”的頒獎典禮。美國哈佛大學霍華德·加德納教授是海外中國教育研究杰出貢獻獎的兩名獲得者之一。

加德納教授一直以來對中華文化抱有濃厚的興趣，對中國人民懷有濃厚感情。他也是一個天才的預言家。1999年，他說：我似乎已感受到古老的中華民族已煥發(fā)了生機;2007年，他說：全世界都希望中國做“領頭羊”，表達出對中國未來發(fā)展的高度期許。

加德納教授作為多元智能理論的創(chuàng)始人為大家所熟知。當天，他因個人原因未能前來領獎，但專門通過視頻發(fā)表了獲獎感言。他說：多元智能理論從研究、提出到推廣就是一個從美到真，從真到善的研究過程，人類應該堅持對青年一代真、善、美的教育。邁向21世紀仍然需要倫理道德通用的知識，而不止是人文、科學知識，因此，我們應培養(yǎng)具有全面知識的復合型人才。加德納指出，他的工作是把智能與認知整合起來，人類雖然擁有智能，但會合理地運用智能嗎？德國的歌德和戈貝爾都是天才的語言家，一個用自己的語言天賦創(chuàng)作出了偉大的詩歌，另一個卻用自己的語言天賦播灑仇恨的種子。因此，近年來，加德納教授基于對多元智能的反思，開始致力于研究一個人如何更好地工作。

他認為，一個人要做好工作需具備三個條件：一是工作要干得漂亮，也就是工作要出色;二是工作要投入;三是要符合倫理道德。他將這樣的工作稱為“優(yōu)善工作”，優(yōu)善工作要求，一個人既要具備優(yōu)秀的智能，有很強的創(chuàng)造力;又要具有道德觀念和社會責任感，要把兩方面很好地結合在一起。由此可見，加德納教授現在關注的不再是他的多元智能理論對人類智慧教育的解放，而是人類如何更好地運用自己的智能，特別是在人類新一輪技術革命——人工智能時代呼之欲出、重塑人類社會生活圖景的力量滾滾向前、一發(fā)而不可收拾之際。

因此，我將加德納教授的擔心稱之為“加德納之問”。我認為，它對我國教育的警示作用，恐怕絲毫也不亞于“錢學森之問”。

如今，我國步入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新時代。我們的教育如何迎接新時代的挑戰(zhàn)，如何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我以為，“加德納之問”發(fā)人深省！他提出了人類教育一個日益重大的命題，這就是人的德性培育和價值觀教育問題。一個人如何才能扼住自己命運的咽喉？不在于他掌握了多少知識，不在于他多么智慧，而在于他是否擁有悲天憫人的道德情懷，擁有服務社會的責任擔當。在我看來，善是人類最高的學問，也是人類教育的終極使命！在這方面，人類教育面臨的挑戰(zhàn)恐怕是人類有史以來最為迫切、最為嚴峻、最為艱巨的，更是最為根本的！

（張志勇，北京師范大學中國教育政策研究院教授，民進中央教育委員會主任。北京，100875。）

責任編輯 ? 王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