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似無用的美好

張曉寧

下課后，見一群學生圍在一起指手畫腳談論著什么，我好奇地走過去想看個究竟，原來是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孩子正在下圍棋。他們對坐著，輕捻黑白棋子，以鶴的姿態優雅起落。這是平時在電視劇中才能見到的鏡頭，看到這近乎唯美的鏡頭，我不由感嘆：原來女孩子下棋是這么美的事情！

閑談中得知女孩學棋已有好幾年了，每周六去圍棋班上課，媽媽全程接送，風雨不誤。站在一旁，我聆聽著落子聲，但聞聲音清脆入耳，如風敲寒竹，那感覺甚是美好。

一旁的一個孩子說：“媽媽給我報了英語和奧數班，下棋有什么用？不就是玩嘛！她才不會讓我學這些無用的東西呢！”

女孩回應說，她覺得很慶幸，在報課外班這件事上媽媽沒給她壓力，起初只是覺得好玩，后來迷上圍棋，媽媽還鼓勵自己：認準的事堅持下去！女孩和我聊了很多學圍棋的心得，諸如落棋無悔、逢危須棄、不可貪勝等等，我驚訝于這么高深的生活哲理竟然出自一個小女孩之口。她還略帶自豪地說，打譜時能感受到，高手間的對決就像音樂、書法或繪畫，變換無窮，美不可言。

“在近年的圍棋人機大戰中，多位頂尖高手都被智能機器人挑翻落馬，引發學棋是否還有意義的爭論，你怎么看這件事呢？”我問。她輕描淡寫說，下棋只是享受過程，輸贏是次要的。

我又一次驚訝于孩子的“深沉”——看來學生有時也是我的老師啊！從她的話語中我領略到了黑白之道、圍棋之美。

“贏了！”一局戰罷，女孩興奮地喊到，周圍的孩子也跟著一陣歡呼！得知她還喜歡音樂、書法、繪畫和旅游等，我贊同地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能堅持下去就已是一種成功。尤其在孩子小的時候，多一些藝術的陶冶，豐盈內心，怡情養性，同時練就堅持的毅力，該是多么重要。

想想這樣一幅畫面：在風清月朗的夜晚，孩子們彈一首好聽的箏曲，或鋪開紙墨臨幾張小楷，或即興揮毫，畫竹畫梅畫鳥，如此清雅美好的生活，本身就是一闋詞、一幅畫、一首歌。

棋畢，眼前的女孩面對眾人娓娓敘說自己去過的椰風如畫的海島，歷史厚重的古城，風景迥異的異域……

曾有家長問我，帶孩子去那么遠的地方，費時又費力，還不如在家做幾道數學題呢！況且去了也白去，小孩子能記住什么呀！

我聽了只能笑笑，卻不能認同其看法。現在的孩子親近自然的機會太少，生活常識貧乏。在旅行中，孩子們能開闊眼界和心胸，學會觀察和思考，同時變得獨立和堅強。

《小窗幽記》中有言：觀山水亦如讀書，隨其見趣高下。在自然的懷抱中，山眉水目間，孩子們學會了推己及人，為他人著想。這種環境下培養的孩子自信從容、淡定平和，有一顆平靜沉著，而且充滿愛的心。

山水是一本書，每一頁都是故事，都是一段記憶。當然最好的山水在心中，讀書作畫，撫琴下棋，看月問花，將清淺的日子寫進詩行里，讓心靈慢下來，將目光伸向遠方。這些看似無用的美好，會和陽光、空氣一樣，成為未來面對生活的底氣和勇氣所以。

（請作者與本刊編輯部聯系）

責任編輯 ? 余志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