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也曾是少女

沈親

此時此刻，你在客廳看電視，刻意將電視機聲音調小，你“噓”地朝爸爸說：“孩子在做題，聲音小點兒！”房間隔音不好，我聽得清清楚楚你的小心翼翼。

頓時心中五味雜陳！

那天傍晚，我回到家，聽到你和阿姨之間的聊天，你壓低聲音：“我都不好說她，成績一直在退步，她太倔了！”

不知阿姨在那邊說了什么，你只好妥協：“好吧，只能這樣了……”

待你和阿姨通完電話，你看見了我，一臉錯愕，臉上有著驚慌，你忙不迭掩飾：“隨便聊聊……”

我不知怎的，心中有著無數的憤懣與難堪，耳朵里轟鳴一片，我那脆弱的自尊心被深深傷害了！我帶著巨大的憤怒和哭腔，聲淚俱下：“我不要好好學習了！”

……大概還說了很多過分的話，而你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努力裝作冷靜的模樣。

其實，我根本不怪你的，關心則亂，我是你的女兒，那么像你。所以我仗著你對我的愛對我的遷就，才敢用這樣的“聰明伎倆”——每一次的爭吵，無論我做錯了什么事兒，或許使你失望透頂，或許讓你暴跳如雷，隔天，你都會找個話題和我和解：也許是買點兒我喜歡的水果，或許提前訂兩張電影票……

每當我想起曾經也是少女的你，如今卻要手足無措地去面對另一個少女的固執，去求得她的理解，我的心便揪起來，似是難以稀釋的檸檬水，很多次想問你，你在少女時期也像我一樣對待姥姥嗎？

姥姥說你小時候聰明、善良。我見過你的照片，梳著馬尾辮，放到如今看，也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姑娘。但我從來沒當面夸過你——我們都羞于表達愛意或者欣賞——你從不在每天出門前擁抱我，也不像別的媽媽那樣喊我“寶貝”，但我比誰都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愛我。

我一直無法擁有特別耀眼的成績，卻一直精通一些“旁門左道”……

它在我的生活里彼此對抗，它偶爾使我覺得一定能做好，偶爾也使我失落和沮喪，最讓我無奈的莫過于對你發火。

我想我該克制自己，因為——

你是第一次當媽媽，而我也是第一次做女兒。

因為我是你的女兒，我該有你待人的溫柔和善良，也該有你的堅強與勇敢。未來有多遠？未來我會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知道。可是，我很確信，我會拼盡全力，變成那樣的女孩，變成我夢想成為且讓你為之驕傲的女孩！

我會磨平身上的所有棱角，不讓你擔心我，會有足夠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自由闖蕩。到那時，你會卸下做媽媽的艱辛，專心地做回你自己，你會和自己的姐妹一起聚會，一起逛街，一年出門旅行一次。

而你談起我時，眼睛里閃著無數光芒！

為了那一日的早日到來，我會如同你愛我那般，傾盡全力！

少女，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