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些年來,隨著網絡技術發展,未成年人惡劣犯罪極大的觸動社會群眾的神經,已經成為不得不面對重大社會問題。法理對于未滿刑事責任年齡的未成年人不予刑事處罰的決定,情理上顯得蒼白無力。法理和情理的矛盾日益激化,而我們不能除了預防就束手無策。這引起了社會學者廣泛的討論,其中一些學者提出降低刑事責任年齡,引入“惡意補足年齡”原則,建立強制親職制度,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但同時具有其無法忽視的缺陷。針對這一現象,可以從另一角度,探尋解決問題的辦法,比如完善收容教養制度,于社會公眾去“犯罪人員”標簽,于少年犯個人加強“心靈愧疚”的標簽,同時建立少年司法體系,特殊處理少年刑事犯罪案例。
關鍵詞:惡劣犯罪;低齡化犯罪;應對措施
近年來,未成年犯罪低齡化趨勢越來越明顯,各種惡劣性犯罪見諸報道,造成極其不好的社會影響。由于上述實施者未滿刑事責任年齡,無法承擔刑事責任后果,而最為嚴重的后果只能是收容教養三年。這一現象引起了司法界、理論界、社會公眾的重視。
一、惡劣犯罪低齡化涉及概念
(一)刑事責任
刑事責任一般指行為人實施犯罪行為后,應當承擔的法律責任。“具備刑事責任能力,是犯罪主體的關鍵”前文提出年齡成為劃分刑事責任的能力的重要標準。著名法學家布萊克斯通曾提出刑事責任能力不應該完全取決于年齡,更多考慮到犯罪人理解能力和實際判斷力,提出了“惡意補足年齡”的想法。即在個案中,在法律規定的浮動年齡內,有確切及強有力的證據表明犯罪人具有承擔刑事責任的心智和生理,應當給予犯罪人刑事處罰。
(二)惡劣犯罪
惡劣,在辭海中的解釋為不好,很壞。目前我國刑法體系中,并沒有具體講述何為惡劣犯罪,往往闡述的是某一犯罪行為犯罪情節惡劣或者造成惡劣社會影響。本文探討的惡劣犯罪主要是指犯罪情節惡劣的嚴重暴力犯罪以及造成惡劣社會影響的犯罪。
(三)刑事處罰
我國《刑法》中對于未成年犯罪,依據責任年齡的大小,刑事處罰可以從輕、減輕或者不追究,不得判處死刑。對于不滿16周歲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同時不予刑事處罰,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收容教養的期限一般為一年至三年。目前《刑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犯罪法》是目前收養制度的主要依據。由于缺乏具體的法律法規,收容教養制度在實際實施過程中存在諸多問題。
二、惡劣犯罪低齡化引發的社會問題及域外現狀
(一)存在的問題
我國目前刑事責任年齡認定標準還是依據1979《刑法》提出的標準,隨著時代的進步,社會發展。青少年兒童的發育和成熟=較之前有明顯的提前,低齡未成年犯罪占總體未成年犯罪人數比例明顯提升,犯罪情節愈來愈惡劣。《刑法》所規定的刑事責任年齡已經無法適應當前這個時代,尤其一些低齡未成年犯實施犯罪后,情節惡劣,由于未達到刑事責任年齡,而不予刑事處罰。這些事件在不斷挑觸社會公眾的神經,引起他們對社會司法制度的不信任,同時被害人家庭也無法得到合理的寬慰。
(二)域外現狀
隨著時代的發展,低齡未成年犯罪情況不僅在我國愈發嚴重,在歐美等發達國家也同樣存在。目前大多數國家將未成年刑事責任年齡起點定位14周歲,但也存在部分國家起點較低,如英國10周歲,法國13周歲,同樣也存在部分國家起點較高,比如西班牙16周歲,波蘭17周歲。《聯合國少年司法最低限度標準規則》中表明,各國由于政治、經濟、文化、地理環境不同,對于司法年齡限度也有所不同,我們應當充分尊重各國之間的法律差異。在實際過程中,我們需要考慮少年的生理以及心理狀態進行判斷能否對其反社會行為承擔責任。雖然各國未成年犯案件數量龐大,社會公眾以及司法界都曾提出降低刑事責任年齡,但縱觀近年來各國《刑法》修訂歷程,大多數國家并沒有降低刑事責任年齡起點,反而在逐步提高刑事責任年齡起點。
三、學界關于降低低齡犯罪率的建議及評析
(一)降低刑事責任年齡
國內部分學者認為,低齡未成年犯罪率上升,一方面原因是未成年發育成熟提前,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國《刑法》在應對未成年犯罪方面未起到威懾預防作用。刑事責任年齡的設置大大降低了《刑法》對未成年人的威懾作用,助長了不良少年的犯罪欲望。雖然現在國際一直在強調刑法的輕緩化,但刑事責任年齡的降低與刑法輕緩化間不存在矛盾。如果對那些犯罪情節惡劣,社會影響惡劣的犯罪行為,并不進行犯罪處罰,反而會導致刑法的虛無主義,走向縱容犯罪的道路。但是如果我們只是通過單純降低刑事責任年齡,這并不能解決未成年犯罪低齡化的問題,反而會導致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過早進入司法系統。
(二)惡意補足年齡
同樣一些學者也提出了“惡意補足年齡”這一規則,去完善當前的刑事責任年齡規則。相關法律法規引入惡意補足年齡,確實可以打破刑事責任年齡的局限性,避免法律的機械性,既能充分保護未成年人的基本權益不受損害,還能得到大眾的認可。
“惡意補足年齡”原則的理論愿景是美好的,但實際操作卻很困難。為了保護未成年人和合法利益不受侵害,我們必須要求檢方出具的證據強有力,無瑕疵,不僅僅要求是排除合理懷疑,更應當是排除所有懷疑,這對控方來說難度系數較大。在這一區域內,由于其抽象性,人為操縱空間較大,可能會發生受害人及其家屬或者嫌疑人及其家屬,對司法工作人員或心理評估人員進行賄賂的情形,這反而會加劇社會對司法的不信任。
四、惡劣犯罪低齡化應對措施
(一)完善收容教養制度
目前針對未滿刑事責任年齡的少年犯主要采取保安處罰的處罰方式。而對于犯惡劣犯罪未滿刑事責任年齡的未成年人,多采取收容教養制度,一般期限為一年至三年。收容教養一般由公安機關實施,判斷標準為必要的時候,對于這個“必要的時候”,實務界很難去把握其所在的限度。收容教養還是以單一剝奪人身自由為實施方式。而收容教養制度更多的側重點應當放在“教”上,而現實生活中收容教養更多放在“收”上,簡單剝奪人身自由,并沒有落實教育工作。
我們應當首先從性質上確定收容教養制度,具體由哪個機關執行,屬于什么類型的處罰方式,其次我們要從具體實踐中,豐富收容教養制度的內容,將更多的重心運用在“教”方面。最后,對于收容教養制度的適用條件以及處罰時限,細化規定,究竟何為“必要的時候”。同時對于那些犯罪情節惡劣,造成社會影響惡劣的少年犯,其收容教養時間應該延長。對收容教養時間的延長,一方面安撫社會的抵觸情緒,另一方面可以為少年犯制作較長的心理矯正教程,分療程一步一步試圖引導其步入正軌。
(二)去標簽化和加強標簽化
標簽理論是指犯罪人刑滿釋放后,為其貼上犯罪人的標簽,不利于犯罪人融入社會,可能會誘發再次犯罪。標簽化是指面對社會公眾,我們應當去標簽化。在某些特殊行業我們需要對前科的人員特殊標記,而大部分崗位并不需要這么做。未成年人的心理本身就具有不成熟性,如果過多的冷眼觀看,反而會激起他內心的惡或者自暴自棄,再次走向犯罪道路,成為社會的負擔。我們應當根據少年犯服刑或受教育情況,客觀的評價他,減少“標簽化”給他帶來的負面作用。
加強標簽化是指加強未成年人對自己判斷的標簽化,這里的標簽不是“我是犯罪分子的標簽”,而是我曾犯過罪。一個犯罪行為,不僅僅是對國家法律體系的破壞,更多的是對無辜受害者帶來的傷害,未成年人要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對他人對他人的家庭造成的傷害。如果是故意殺人,這種無法挽回的暴力犯罪,這種“心靈愧疚”的標簽,應該跟隨一輩子,不是僅僅被限制人身自由幾年,就可以寬恕的罪數。
(三)完善少年司法制度
未成年人心理和生理發育還未成熟,可塑性較強,具有不同于成年人的特性。我們可以依據未成年人的特殊性,建立專門適用于未成年人的刑事法律體系。雖然我國已經建立了《未成年人保護法》等相關法條來保護未成年人的利益,但在未成年人刑事司法上并沒有特殊的規定,猶如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們應當完善少年司法制度,檢查審判執行隊伍的專業化,針對未成年人制定特殊的審判體系和執行體系。一方面少年司法制度起到對少年犯的保護作用,另一方面也是對還未犯罪的校園危險分子威懾作用,雷池不可邁,年齡不是你行不義的擋箭牌。
結語:
雖然當前社會現狀問題居多,矛盾突出,未成年惡劣犯罪低齡化率逐步提升,這不僅僅暴露出我國有關未成年人方面立法的不足,同時也是一個進行改革的契機。雖然理論界提出采取降低刑事責任年齡或者引入“惡意補足年齡”原則等方法,但這治標不治本,只是暫時緩和了社會和少年犯之間的矛盾,無法從根源解決這一問題。我們可以不斷完善少年司法體系建設以及加強心理引導,合理利用“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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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胡亞莉(1996-),女,漢族,安徽省合肥市人,在讀碩士研究生,安徽財經大學法學院,研究方向:未成年人刑事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