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亭續錄》人物研究

【摘要】《嘯亭續錄》是一本記載清朝歷史人物的筆記，共五卷。雖然篇幅較少，但其蘊含的史學價值較高。本文旨在分析其記載清朝人物的史料，探尋史料背后所記的人物事跡，及其史學價值。

【關鍵詞】清朝人物? 史學價值

《嘯亭續錄》為清朝昭梿所寫的一本史料筆記，《嘯亭續錄》是《嘯亭雜錄》的續本。《嘯亭續錄》共五卷，比之《嘯亭雜錄》篇幅較少，但是其史學價值較高。昭梿是清朝皇室成員，他用了短短五篇所記的《嘯亭續錄》為后世留下了很重要的史料，尤其是《嘯亭續錄》中所記人物的史料，更為寶貴，可補正史之缺。故本文針對所記人物史料加以研究。

《嘯亭續錄》中《榮恪郡王》、《吳六奇》、《超勇親王》、《劉文清語》、《定恭王》、《恭勤愨》和《海司空》都是記載清朝著名人物的事跡，為后世學者留下了寶貴的資料，具有很高的史學價值。下面將逐一分析這些史料。

“王諱綿億，榮純親王子也。純王少時，國語騎射嫻習，為純皇帝所鐘愛，欲立儲位。純王早薨，王少失怙恃，溺于聲色，身體孱弱，至中年無日不病，或對人終日不復接談。今上令王乾清門行走，以習勞勚，然其疾終不愈也。性聰敏，善書法，誦古今經史，出口如瓶瀉水。余嘗以《荀子》、《淮南鴻烈解》諸書詢之，王背誦嫻熟，然亦未見王常讀書也。遇大節侃侃不茍。癸酉之變，王時扈從，聞警，或猶泄泄然，王泫然出涕曰：‘上為吾輩何人，即以親誼論之，猶當代分其憂，況萬乘之尊乎？'因進諫，請上速回京中，以靜人心。上首肯之，即日回鑾，因重視王，曰：‘朕侄輩惟綿億有骨肉情也。'寵眷日優。王逾年以勞瘵薨，上悼惜之。”（《嘯亭續錄》之《榮恪郡王》）

該段史料記錄的是榮恪郡王綿億的事跡。榮恪郡王綿億是乾隆皇帝第五子榮純親王永琪的兒子。根據昭梿的這段史料的記載，因榮純親王永琪早逝，所以綿億年少便失去了父親，而且身體孱弱，但是卻非常聰明敏銳，擅長書法，熟讀經史，昭梿曾親自向綿億詢問諸書，他都背誦嫻熟。這些記錄與正史《清史稿》的記錄相吻合，并且昭梿的記錄比《清史稿》更加詳盡。同時，昭梿還記錄了綿億在癸酉之變時，向嘉慶皇帝進言速返京，以靜人心，于是得到了嘉慶皇帝的贊許。昭梿的對這段史料的記載非常詳盡，不僅記載了綿億進諫的言語，而且還記錄了嘉慶皇帝的贊揚之詞。這些詳細記錄都可補正史之不足。

“吳六奇，浙人。少負大志，家奇貧，落拓乞食，冬日袒身行市中，英爽如故。查孝廉伊璜奇其人，嘗加固恤，公深感之。后仕粵西桂王時嘗有功，至總兵官。投誠本朝，隨尚平南可喜屢擒海寇有功，洊至提督。孝廉嘗以與修偽史故，株連獄中，幾不能免死，公特疏為之解救，卒白其冤。因聘查至粵中，厚為贈贐以歸。其署中有峻石高數丈，查愛之，摩挲撫惜，因醉題“縐石”，次日遂失石。及抵家，石挺立其庭中，蓋吳潛使人運至矣。今越中傳為佳話云。”（《嘯亭續錄》之《吳六奇》）

我們通過昭梿的這段史料，可以了解到清初總兵吳六奇的事跡。吳六奇少年時心懷大志，但是因家中貧寒，甚至淪為乞丐。后遇名士孝廉查伊璜救濟，所以當吳六奇官至提督時，回報了這位恩人。如何回報的呢？昭梿為我們記錄了一段趣聞。“其署中有峻石高數丈”，因查伊璜喜愛，還將此石題名為“縐石”，第二天這塊石頭失蹤了，原來是吳六奇讓人運到查伊璜家中。并且昭梿特意給我們強調，這件事被傳為佳話。正史對吳六奇生平記述頗多，而對他贈石的這段趣聞記錄較少。故昭梿的這段記述，為我們研究清代人物提供了寶貴的史料，可補正史之不足。

“余向記超勇王光顯寺戰績于前卷，今于其嗣王處得王家乘，其功尚有未詳處，故補書之…九年征準噶爾時，王請從征，上從之，命從順承王駐察汗河…王陣擒賊首二，皆百戰渠魁，賊帥小策零墮騎，裸身跨白駝遁。漠南肅清，時謂北征第一戰功云。逾年復有光顯寺之戰，王威名鎮漠北，虜騎震懾，不敢復南牧矣。及純皇帝即位，授王定邊左副將軍，鎮烏里雅蘇臺…庚午，王薨于軍，遺表請歸附公主園寢。上惋惜之，命配享太廟及賢良祠，外藩得預侑食者，惟王一人，蓋異數也…劉文清公嘗比王為金日磾，余以其謹慎寡過處有類霍大將軍，日磾尚非其匹，實為朝廷重臣也。王薨之夕，有大星隕于西北，訃至恰如其期，亦一異也。”（《嘯亭續錄》之《超勇親王》）

這段史料是記述超勇親王策棱的，也是《嘯亭續錄》當中記載人物篇幅較長的一段史料。策棱是蒙古博爾濟吉特氏，清代蒙古族名將，成吉思汗的后裔，蒙古喀爾喀部人，喀爾喀臺吉，固倫純愨公主之夫婿，軍功赫赫，威鎮漠北，曾取得光顯寺大捷。根據昭梿的記述，讓我們了解到策棱是清廷唯一一個配享太廟的蒙古王爺。劉墉曾將策棱比為漢之名將金日磾和霍去病，而昭梿本人對策棱的評價更高，他認為策棱比金日磾更重要，是朝廷重臣。昭梿對策棱的記述，與正史《清實錄》相互對應，具有豐富的史學價值，為研究清朝人物提供了資料。

“乾隆末，和相當權，最尚奢華，凡翰苑部曹名輩，無不美麗自喜，衣褂袍褶，式皆內裁。其衣冠敝陋，悃幅無華者，人皆視為棄物。時劉文清公故為敝衣惡服，徜徉班聯中，曰：“吾自視衣冠體貌，無一相宜者，乃能備位政府，不致隕越者何也？寄語郎署諸公亦可以醒豁矣！”時人爭服其言。”（《嘯亭續錄》之《劉文清語》）

劉文清即劉墉，因其謚號為文清，故昭梿在此稱其為劉文清。劉墉乃清之名臣，大學士劉統勛之子。乾隆十六年中進士，后官至內閣學士。劉墉以清正廉潔、剛直不阿聞名于世，且此人書法造詣極深，故此其謚號為文清。昭梿的這段記述是研究清之名臣劉墉不可多得的史料，昭梿記述了劉墉的剛直。當時和珅當權，崇尚奢華，故官員多穿華服，唯獨劉墉故意穿破舊的衣服，并且說，“我看自己的衣冠體貌沒有一處合時宜的，可仍能位居政府，不至于跌落，是什么原因呢？諸位也應該清醒了。”昭梿對劉墉言語的記述可謂生動傳神，為我們留下了寶貴史料。

“定恭王綿恩，定安親王次子也。貌頎秀，猿臂，善射…舉止詳贍，趨蹌有節，幼頗健傄，純皇帝愛之，幾奪儲位。弱冠即領火器營總統，凡五十余年，年七十六始薨。今上震悼，親往奠醊焉。然外美而內昏，不習政體，遇屬吏稟事，莫能剖析是非，頷首畫諾而已…性復吝嗇，積財盈庫，莫肯揮用。每晨入朝，惟啖雞子糕二枚，近侍嫌其干脆，王曰：‘以水瀹之，殊可食也。夙不解音樂，嘗演《王允議劍》劇，問粉面為誰，侍者以衍扮曹操對。次復觀楊椒山劇曲，見趙文華沖場，笑曰：‘阿瞞之奸狀故可哂也。其愚暗若此，人傳為笑柄云。”（《嘯亭續錄》之《定恭王》）定恭王綿恩，是安定親王的第二個兒子。長的修長清秀，善于騎射，朝拜有節，小時候非常強壯，乾隆皇帝非常喜愛他，二十歲時做了火器營總統，到七十六歲去世。嘉慶皇帝親自去祭奠。當然，昭梿在這里不僅記載了綿恩的優點，而且記載了他的缺點。據昭梿記載綿恩外貌美但是內里昏聵，遇到下屬稟報事情，不能夠辨別是非。而且昭梿還記錄了綿恩吝嗇的一面，綿恩積累錢財于庫中，但是從不肯用來花。每天早晨上朝前，只吃二枚雞子糕。綿恩還不通音樂，不能辨別戲中人物，曾鬧出笑話。這些記錄為研究清代宗室提供了寶貴史料，有較高史學價值。

“勤愨公，諱恭阿拉，鈕鈷祿氏，宏毅公七世孫也。家素貧乏，其父任中翰久，罷歸，饔飧不給，公嘗負販于外，以傭錢養親。后累遷至驍騎參領…公出自困厄，悉里巷情，處事和平謙沖，雖居戚畹，無驕抗習態…廣賡虞侍郎被刑日，公與予同坐，悵然曰：‘賡虞以彈和相成名，今乃受此慘禍，吾恐今陷賡虞者，異日亦必有報也。因謂其子曰：‘此乃上警戒大臣，汝應知悚惕，不宜歡暢也。予深服其論。壬申冬，卒于位，人爭惜之。亦椒房輩中之難能者也。”（《嘯亭續錄》之《恭勤愨》）

勤愨公即鈕鈷祿恭阿拉，是嘉慶皇帝的岳父。昭梿在這里記錄了恭阿拉不為人知的一面。恭阿拉家里素來貧寒，曾經在外擔貨販賣，用來養家，后累升遷至驍騎參領，雖然出身艱難窘迫，卻熟悉百姓的情況，處事態度謙和，雖然是外戚，卻不驕橫。廣賡虞侍郎被刑行時，恭阿拉與昭梿一起坐著，為廣賡虞惋惜。恭阿拉還告誡兒子應該保持警惕，不要太過高興。昭梿的這些記錄展現了恭阿拉為人仁厚，謙虛謹慎的一面，為研究清朝外戚提供了史料。

“海司空望，吳雅氏，孝恭仁皇后戚畹也。任戶工二部尚書幾二十年，精于營造，頗多巧思。憲皇帝大喪時，純皇帝易雍和宮以黃甍，時日匆迫，所余杗楄瓦礫，塞滿街衢，不及摒擋。公令街坊小民分析，未崇朝而盡徙。孝賢純皇后崩于德州舟次，上命運舟入京，焚毀城門，隘不容入。公命造架堞上，以菜葉鋪墊，千夫維挽，舟藉其柔滑而入，皆一時之巧思也。”（《嘯亭續錄》之《海司空》）

吳雅氏海望，是孝恭仁皇后的親戚，擔任戶部工部尚書將近二十年，精通營造，有很多精巧構思。雍正皇帝大喪的時候，時間緊迫，剩下的房屋的大梁、匾額、碎石頭塞滿了街道，來不及收拾，海望便命百姓清理。孝賢純皇后崩逝于德州船上，皇上讓把船運入京中，城門狹窄進不來，海望用菜葉鋪墊，讓船滑入，都是非常巧妙的構思。昭梿在這里的兩則記敘，凸顯了海望的聰慧靈巧，為研究清朝人物具有重要的史學價值。

總之，昭梿在《嘯亭續錄》中所記清廷人物較多，本文僅針對此四段史料加以分析探究，通過分析每段史料，研究清朝著名人物的生平事跡，以及史料背后所具有的史學價值，已達到研究清朝人物的效果。

參考文獻：

[1]昭梿.嘯亭續錄[M].北京：中華書局，2006.

[2]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77.

作者簡介：王若夏，女，烏魯木齊職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研究方向：歷史學、思政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