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葉挺,有一種比較流行的說法是:他在廣州起義失敗后“自動脫黨”,并從這時起到抗戰初期膺任新四軍軍長之前,有十年的“消沉”階段。這種說法顯然違背客觀史實。
廣東省是國民革命的大本營,農民運動開展得也早。1926年1月初,發生了“高要民團焚殺農村案”,農軍死傷百余。1月22日,國民政府政治委員會議決組織綏緝委員會處理事件。29日,綏緝委員會成立,會議推選葉挺為主席。
不久,葉挺調集部隊向地主武裝大本營羅建村進攻,逼迫其投降。戰后,葉挺捕獲反動地主民團禍首,繳其槍械并勒限遵交罰款賠償,大地主一致遵令,“高要民團焚殺農村案”遂告解決。
可以看出,葉挺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在農村搞激烈階級斗爭,大開殺戒,而是“繳其槍械并勒限遵交罰款賠償”,這是一種調和階級關系的手法。但葉挺的這一做法,被中央代表李立三認為是“沒有土地革命之決心”。
廣州起義時,葉挺認為敵我力量過于懸殊,起義縱使成功,也不宜久留廣州,而應將隊伍帶往海陸豐,與彭湃領導的當地蘇維埃會合。這個主張,與毛澤東走“工農武裝割據”的思想相通的,是外國革命經驗與中國特色國情相結合的正確選擇。但在當時,當即遭到共產國際代表諾依曼的強烈反對,他給葉挺扣上了一頂“土匪主義”的大帽子。許多年之后,廣州起義的領導者們提到廣州起義的慘敗,無不承認葉挺的主張是才是正確的。
因為葉挺不贊同廣州起義總的方針,被認為是“臨陣脫逃”,“應予留黨察看6個月的處分”。葉挺對中共廣東省委擴大會議處分自己的決定不服氣,力圖尋求另外一條道路。1928年8月間,葉挺、黃琪翔、宋慶齡和鄧演達相會于柏林,討論和分析南昌起義、和若干繼發事件。
1927年11月1日,宋慶齡、陳友仁和鄧演達發表了《對中國及世界革命民眾宣言》(簡稱《莫斯科宣言》),決定成立“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臨時行使革命領導之機能”,正式打出了“第三黨”旗幟。當時中國共產黨和共產國際在一定程度上是支持鄧演達、宋慶齡等活動的。
1928年2月11日,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向忠發向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主席團提交報告,說“中共正在分裂”,被開除出黨的譚平山聚集了一批人在身邊,葉挺在廣州起義時“臨陣脫逃”,這與譚平山的影響不無關系。
在一系列情報面前,斯大林于2月23日主持聯共(布)中央委員會政治局會議,把“第三黨”定性為“是孟什維克的、反對工農的政黨,是蔣介石和其他屠殺工農的劊子手們的馴服工具”。鑒于斯大林、共產國際對“第三黨”的這種態度,宋慶齡決定離開蘇聯赴德國。“第三黨”的組織謀劃者們轉移到德國后,對他們活動的監視立即跟蹤而至。至于葉挺,中共代表團指示柏林組“葉挺同志轉黨事暫待”。就這樣,葉挺被“暫待”在黨外。
1932年秋,葉挺離開德國。回國后,葉挺繼續參與“第三黨”的組織活動。1935年7月25日,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以外的領導成員組織了中華民族革命同盟在香港成立,葉挺參加了同盟。1937年10月,同盟正式解散。葉挺也就此結束了與“第三黨”的復雜關系。
葉挺離黨真相很復雜,它一方面與中中國共產黨、共產國際對葉挺的責難和排斥有關,另一方面又與葉挺探索第三條道路有關。此外,孫中山“耕者有其田”思想對葉挺也有很大影響,宋慶齡、鄧演達等組建“第三黨”時堅持這個主張,多多少少引起了葉挺的共鳴。抗戰開始后,共產黨的土地政策調整為減租減息,“耕者有其田”,葉挺也因國共協商組織新四軍而回到黨的懷抱。
(責任編輯:聞立;參考資料:《葉挺離黨之謎》《鐵軍》2016年第10期;作者:蔡長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