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葉生華

說你老了,你還不承認
滿街的老年斑告訴我歲月的沉淀
高高掛起的紅燈籠
給你滄桑的臉做了一點美顏
不過,魂還在
石板路上的“篤篤”聲里
我聽見有人在敲更
還有木板門吱呀打開
是一頭牛
靜臥大運河畔一千二百年
前蹄撐住南岸,后蹄蜷在北街
你孜孜不倦,也從未計算
曾經有過多少人為生計南來北往
如今又有多少人為悠閑走上走下
安德,是你最貼切的名字
勤勉,成了平望人的性格
好想撲下去,游個泳
讓貨輪濺起的浪,淹沒
好想沉下去看看
京杭千百年的握手言歡
兩只手擰成一股纜繩
拖著生活,來往彼岸
秋陽想得周到
把弄堂點亮了
舉起相機時他們發現了我
他們繼續聊著昨晚喝了多少
今天吃什么,沒有理我
我在老街看弄堂深處,看見兩頭白發
他們從弄堂里看過來
是否看見老街上的我
那一點小小心思
一群魚鷹,坐著船
在運河里漂過
它們縮著脖,或是仰著頭
心思沒放在河里
它們的祖先曾經在這里求生活
而它們,只需給生活添一點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