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欣,任 軍
(1.內蒙古民族大學,內蒙古 通遼 028000; 2.東北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4)
習近平總書記一直重視少數民族地區的發展,強調推動民族經濟發展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環節。2018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內蒙古代表團審議時強調,要扎實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扎實推進脫貧攻堅,扎實推進民族團結和邊疆穩固,把祖國北部邊疆這道風景線打造得更加亮麗。2019年7月,習總書記考察內蒙古時強調,要筑牢祖國北方重要的生態安全屏障,守好這方碧綠、這片蔚藍、這份純凈,要堅定不移走生態優先、綠色發展之路。結合當前國內外經濟發展實際和內蒙古地區多年來的發展實踐,不難看出以綠色發展視角為立足點,培育和發展民族特色經濟是實現內蒙古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
近年來,國家相繼出臺了各種扶持政策,推動內蒙古綠色經濟的發展。綠色經濟發展是更加集約化的內涵式發展,這種發展所需的資源消耗更少,而產出效率則更高,并且環境代價更小,是協調性、穩定性、持續性更強的發展。其最主要的特點就是堅持綠色發展理念,以節能降耗、提質增效為導向,以綠色環保、循環利用為突破點,著力增強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和活力,培育新經濟和新動能,發揮政府作用,把資源引導到高質量供給部門和領域,盡快從高技術含量轉向高技術收益,從而實現高質量需求、高質量供給、高質量投入產出、高質量收入分配和高質量經濟循環。目前學者們對內蒙古綠色經濟發展的研究主要有:羅海霞、段永峰[1]選取內蒙古資源型城市鄂爾多斯市、包頭市、巴彥淖爾市、烏海市、通遼市及赤峰市,首先評價了這些城市的綠色經濟效率,結果表明這些城市的綠色經濟效率在波動中緩慢提高;然后針對結果進行橫向和縱向排序比較;最后運用灰色關聯分析方法分析內蒙古資源型城市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因素。劉峰[2]首先建構了內蒙古資源環境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熵權法得到綜合評價得分,并對傳統的GDP進行綠色化,測算出內蒙古2000~2014年的傳統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進行比較;然后測算內蒙古12盟市的傳統與綠色經濟增長效率,提出內蒙古各盟市的經濟增長效率前后的差距較大等問題。侯娜[3]構建了內蒙古綠色經濟發展指標體系,主要涵蓋農業總產值、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等15個指標,采用均方差法篩選綠色經濟指標并進行賦權,最終建立線性加權綜合評價模型,評價內蒙古12個盟市的綠色經濟發展現狀。何靜[4]結合海選、初步篩選、R聚類和灰色關聯優勢分析進行定量篩選,從經濟發展、人類福祉、資源環境、社會發展四個層面構建了評價內蒙古綠色經濟的指標體系,通過構建循環修正的評價模型定量地分析和評價內蒙古綠色經濟發展水平。周闖[5]從綠色發展理念出發,分析在調結構、促轉型,努力實現民族地區繁榮發展的新形勢下,內蒙古節能減碳現狀與面臨的問題,從調整相關政策、理順節能減碳機制、加快自主創新、推動產業協調發展等方面提出對策建議,旨在協調好節能減排與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關系。
通過整理文獻發現,目前對內蒙古綠色經濟的研究明顯不足,僅有少數學者采用截面數據分析內蒙古各盟市綠色經濟發展的差異化,且研究中未將空間效應納入到內蒙古綠色經濟效率影響因素的分析中,由此會導致結論偏差、缺乏解釋力度等問題。因此,本文重點研究內蒙古各盟市的綠色經濟效率,整理各盟市2001~2018年面板數據,采用Super-SBM模型來測算內蒙古綠色經濟效率值,并運用空間杜賓模型探究內蒙古區域綠色經濟效率的時空分異和影響因素。
本文對內蒙古各盟市綠色經濟效率的測算采用DEA(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方法,即數據包絡分析,該方法是用來評價同類型的決策單元效率測度的一種較為有效的方法,于1978年由著名的運籌學家查恩斯、庫伯和羅茲[6]提出,第一個模型為基于規模報酬不變的C2R模型。1984年班克、查爾斯和庫伯建立了基于規模報酬可變的BC2模型。但是,以上傳統DEA模型在投入產出要素增多并考慮相應松弛時會遇到困難[7],評價的結果會出現一系列問題。2001年,托恩[8]提出了基于松弛變量測度的非徑向、非角度DEA模型(Slack-based Model),即SBM模型,將松弛變量直接帶入目標函數中,克服了一般徑向DEA模型不考慮投入產出的松弛性問題,并能夠將經濟發展過程中產生的廢水、廢氣、固廢等非期望產出考慮在內,使計算結果更加準確有效,目前國內外學者主要將其用在評價環境、生態以及能源效率上。[9]由于SBM模型對于決策單元效率大于1的排序問題不能解決,托恩[8]于2002年又提出了超效率SBM(Supper-SBM)模型,因此,本文將采用Super-SBM模型來測算內蒙古各盟市的綠色經濟效率,假設有n個決策單元,每個決策單元都有投入m、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為s,則模型如下:

空間計量經濟學探求空間相關性對經濟活動的影響,將空間結構權重增加到分析模型中,可以分析不同地域單元之間的空間互動效應,使模型更加具有說服力。本文通過Moran I指數檢驗確定了內蒙古各盟市綠色經濟效率存在空間相關性之后,建立空間計量模型進行分析。安瑟林[10]于1988年對空間計量經濟模型進行了系統研究,將經典計量經濟學中忽略的空間因素納人模型中,考慮空間數據的非勻質性建立模型。主要包括空間誤差模型(SEM)、空間滯后模型(SLM)和空間杜賓模型(SDM)。考慮到內蒙古各盟市綠色經濟發展存在外部性,與鄰近盟市產生相互影響,本文建立綠色經濟效率空間杜賓模型,表示為:
Y=ρWY+Xβ+WXδ+ε
其中,Y為被解釋變量即綠色經濟效率,X為解釋變量即綠色經濟效率影響因素,W為各盟市鄰接關系的空間權重矩陣,ρ為鄰接地區WY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δ為鄰接地區WX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ε為隨機擾動項。
本文主要研究區域為內蒙古12盟市,其綠色經濟發展程度用綠色經濟效率來衡量,主要從投入和產出角度來進行測算。根據科學性、代表性與可操作性原則,經過反復對比與測算,最終確定了內蒙古綠色經濟效率測度指標體系,投入層主要考慮資本投入、勞動力投入和能源投入,產出層中包括非期望產出(參考劉耀彬等[11]的研究,在Super-SBM模型中,將其作為投入變量進行測算)和期望產出,如表1所示。數據來源于內蒙古統計年鑒、內蒙古各盟市統計年鑒、內蒙古各盟市統計公報以及中經網等。

表1 內蒙古綠色經濟效率測度指標體系
利用Super-SBM模型測算內蒙古12個盟市2001~2018年的綠色經濟效率值,值越大表示效率水平越高,測得的數據整理如圖1所示。

圖1 2001~2018年內蒙古12盟市綠色經濟效率趨勢
針對以上數據進行內蒙古綠色經濟發展時空格局演變分析。首先,從地域分布來看,在研究時段內,呼和浩特、包頭、鄂爾多斯具有較高的綠色經濟效率值,均值都高于1,屬于高效率區;呼倫貝爾、赤峰、錫林郭勒、烏海、巴彥淖爾、通遼的綠色經濟效率值介于0.7~1之間,屬于中效率區;而阿拉善、烏蘭察布和興安盟的綠色經濟效率值相對較低。整體形成了以中部地區綠色經濟效率高、東西部相對較低的空間格局。其次,從時間變化上來看,各盟市綠色經濟效率最低值主要集中在2005~2007年三個年份,最高值主要集中在2018年,可見,各盟市的綠色經濟效率雖然存在一定波動,但都在不斷提升。最后,利用變異系數來分析各盟市在研究時段內的總體差異,如圖2所示:

圖2 2001~2018年內蒙古各盟市綠色經濟效率變異指數
變異系數(Coefficient of Variance)是表示數據離散程度的指標。其計算公式如下:
C.V=SD/MN
其中,C.V為變異系數,SD為標準差,MN為平均值。C.V值越大,離散程度就越大,反之就越小。
內蒙古各盟市2001~2018年綠色經濟效率變異系數如圖2所示。可以看出,變異系數在波動中呈下降趨勢,首先從2001年的0.2694上升到2002年的0.3334,2004年有所下降,之后快速上升到2007年的0.5503,達到了極大值,從2008年開始,變異系數呈下降態勢,2008~2012年下降趨勢較為顯著,2012~2018年存在小范圍的波動,最后下降為2018年的0.2402。綜合分析,內蒙古各盟市綠色經濟發展差距在經歷了較大的波動之后,呈現緩慢縮小的趨勢,但還是存在不小的差異。
根據內蒙古自治區各盟市綠色經濟發展現狀,本文選取經濟發展水平(gdp)、產業結構(ind)、能源消費(ene)、城鎮化水平(urb)四個指標作為綠色經濟效率(gee)的影響因素,其中經濟發展水平用地區人均GDP(元)表示;產業結構用第二產業比重(%)表示;能源消費用萬元GDP能耗(噸標準煤)表示;城鎮化水平用城鎮人口占年末常住人口比重(%)表示。數據來源于內蒙古統計年鑒、內蒙古各盟市統計年鑒、內蒙古各盟市統計公報以及中經網等。
采用全局Moran指數檢驗內蒙古各鄰接盟市變量值的相關程度,公式如下:

從表2可以看出,5個變量的Moran值大部分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說明內蒙古各盟市的綠色經濟效率、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能源消費、城鎮化水平具有空間相關性。進行Hausman檢驗,P值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拒絕存在隨機效應原假設,所以可以采用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下:

表2 變量的空間自相關性檢驗結果
從表3可以看出,四個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即綠色經濟效率產生一定的影響。另外從rho值可知,內蒙古各盟市綠色經濟效率對相鄰區域存在空間溢出效應,在一定程度上相互影響。

表3 空間杜賓模型的回歸結果
通過表4顯示的空間杜賓模型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來分析,經濟發展水平和城鎮化水平對本區域的綠色經濟發展有著顯著的直接效應,隨著各盟市經濟不斷的發展以及城鎮化水平的提高,將提升其綠色經濟效率。而產業結構和能源消費對本地綠色經濟發展的直接效應顯著為負,因此,各盟市在今后的發展中應積極推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控制第二產業的規模,積極發展第三產業。從間接效應結果分析來看,存在空間溢出效應的是能源消費和城鎮化水平,城鎮化水平與相鄰地區的綠色經濟效率是較為顯著的正向變化,帶動了周邊地區的綠色經濟發展,而能源消費對周邊地區是較為顯著的反向影響。

表4 空間杜賓模型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
本文采用2001~2018年內蒙古12盟市的面板數據,利用Super-SBM模型測算各盟市多年綠色經濟效率值,在此基礎上,運用空間杜賓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得出如下結論:從地域分布來看,內蒙古整體形成了以中部地區綠色經濟效率高、東西部相對較低的空間格局。從時間變化上來看,各盟市的綠色經濟效率雖然存在一定波動,但都在不斷提升。綜合分析,2001~2018年內蒙古各盟市綠色經濟發展差距在經歷了較大的波動之后,呈現緩慢縮小的趨勢,但還是存在不小的差異。分析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因素,經濟發展水平和城鎮化水平對綠色經濟效率增長的影響顯著為正,產業結構和能源消費對其有顯著的負面影響,此外,能源消費和城鎮化水平存在一定的空間溢出效應。
第一,加快內蒙古東部綠色經濟發展,實現區域平衡。從以上研究來看,中西部綠色經濟發展已經形成“呼包鄂”增長極,但是東部地區卻缺乏增長極的帶動,因此借鑒中西部發展經驗,建議構建東部地區“通赤錫”綠色經濟增長極。“通赤錫”有著較好的區位條件、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和較為完善的基礎設施建設體系,可以順暢地與周邊地區進行資源、信息和經濟交流,將“通赤錫”作為新的增長極,在國家和地方政府的培育下,定會在內蒙古東部地區的崛起中起到扎實的基礎作用。
第二,建設綠色經濟發展的生態環境。長期以來,內蒙古經濟由于生態環境保護與資源開發利用的矛盾,陷入“資源詛咒”。發展綠色經濟應牢固樹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加大生態環境整治力度,解決好生態環境方面的突出問題。將生態保護紅線、環境質量底線、資源利用上線轉化為空間布局約束、污染物排放管控、環境風險防控、資源利用效率等要求,為經濟綠色化轉型提供有力的支撐和保障。
第三,推進傳統資源型產業轉型升級。內蒙古傳統煤炭產業受經濟增速放緩、經濟結構優化、能源結構變化、生態環境約束等影響,面臨諸多問題,如發展緩慢,產業結構、技術結構不合理,生產集中度低,人均效率低,產品結構單一等等。因此,應推進傳統資源型產業轉型升級,通過技術創新,實行節能降耗,減少污染和排放,實現綠色化。如通過轉變生產方式實現產業升級,從開采上,由勞動密集型向自動化、數據化、信息化的技術密集型轉變,實行智能礦山、數字礦山,實現采煤清潔化、煤礦開采管理集約化,提高勞動生產效率,降低成本;從產品上,轉變煤炭用途,實現由燃料向原料的轉變,半成品向成品的轉變,煤炭企業由原材料企業向制造業企業的轉變,使產業鏈向下游延伸,生產高附加值、精深加工產品。
第四,發展大數據等高新技術產業。內蒙古發展大數據產業符合國家信息化發展戰略的重點,是內蒙古實現后發超越的創新性產業方向,是內蒙古實現綠色經濟發展的戰略選擇。內蒙古雖然區位和交通條件稍差,但發展大數據產業具有一定的比較優勢。首先,氣候好氣溫低,利于數據中心服務器散熱,節約能耗;其次,利用豐富的風能資源進行發電,低電價,營運成本低;三是利用國網建立光纜,數據信息交換和傳輸具有優勢;四是具有非常優惠的政策。隨著交通等基礎設施的繼續發展和完善,內蒙古大數據產業發展的優勢將越來越明顯。目前內蒙古已初步形成以呼和浩特市為中心,以呼倫貝爾、包頭、鄂爾多斯、赤峰、烏蘭察布市為重點的數據中心基地發展格局,建成了中國電信、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科曙光、中興能源、華為等一批大型數據中心和災備中心,阿里巴巴、騰訊、百度、浪潮、京東等一批國內外知名互聯網企業紛紛入駐。今后內蒙古應積極探索“大數據+產業創新服務”的創新模式,推動互聯網、大數據同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催生區域經濟增長點。
第五,推動智能制造業發展。內蒙古自治區制造業的發展仍然是以粗放型方式為主,勞動密集型產業仍然占很大比重,資源利用效率低下,造成資源浪費,阻礙綠色經濟的發展。因此,內蒙古制造業應在“中國制造2025”計劃發展戰略機遇下,通過技術改造、轉型升級,調整產業結構,整合自治區相關資源,組建大型的相關企業集群,培育民族特色知名品牌,擴大規模、提高綠色經濟效益,達到共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