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著已是奢侈

流念珠

知乎上有一個熱門話題：你做過最奢侈的事情是什么？有人說：“大學時我跟同學出去玩，定了一個4星級賓館的江景房。”有人說：“紐約有家店一片披薩賣2000美元，我買了它所需的原材料自己在家做。”有人說：“夏天拿香奈兒香水熏蚊子。”也有人說：“在披薩上堆松露、魚子醬和鵝肝。”……“極限情侶”張昕宇、梁紅則用4個字回答：“好好活著。”

張昕宇、梁紅在拍攝戶外探險節目《侶行》時，有一回去巴基斯坦一所剛遭遇恐怖組織屠殺的學校。老師阿尤布把身邊所有沒法接受教育的孩子集中在一個廣場上上課。廣場上有一棵大樹，所以大家親切地管它叫“大樹下的學校”。張昕宇問孩子們：“你愿意冒著生命危險來上學嗎？”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愿意。”梁紅接著問：“你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或許我們能幫助你們實現。”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學生代表站出來，說：“我們希望能放一次風箏！”張昕宇和梁紅經過了解才知道，在巴基斯坦放風箏是件風險極高的事情，因為放風箏的人隨時可能遭到恐怖組織的襲擊，惹來殺身之禍。正因如此，放風箏成為當地人的一種奢侈。那天，張昕宇和梁紅帶著孩子們，冒著危險與大家痛痛快快放了一回風箏。晚間閑聊，阿尤布老師的一句話讓張昕宇和梁紅陷入深深的沉思，“美國人來我們這兒放的是無人機，你們中國人來我們這兒放飛的是快樂。”

在伊拉克首都巴格達，汽車炸彈如影隨形。張昕宇和梁紅有一回剛到那里，就發現他們的車被貼上了汽車炸彈，于是趕緊向拆彈部隊求救。為此，他們跟著拆彈部隊的人待了好幾天。張昕宇問部隊里的幾個小伙子：“你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們個個臉上笑呵呵的，說：“特簡單！就是希望每天能下班回家，明天再來上班。”張昕宇和梁紅聽了心里一陣難過。他們了解到，這個拆彈部隊在一次行動中有幾十人遇難，傷亡率極高。而眼前的這群人，他們看似活潑，實際上每一次出去執行任務都無法確保自己是否能回來。

張昕宇和梁紅在塞拉利昂遇到一支足球隊。隊員們問：“中國人一天到底吃幾頓飯？”梁紅答：“我們1天吃3頓飯，那些比較有錢的人或比較懂生活的人，一天可能會吃4頓飯、5頓飯。”球員們紛紛驚嘆：“哇，你們中國人都生活在天堂！”張昕宇和梁紅跟球員加納接觸兩天之后，提出可以滿足加納一個愿望。他們心里內設了好幾個答案，加納可能會索要一個真正的足球，因為他踢的那個是假的，或是一雙像樣的球鞋，或是一副拐杖，因為他只有一條腿。可加納說：“我想吃飽一次。”張昕宇和梁紅當時就愣了。他們問：“僅僅是吃飽一次嗎？你多長時間沒吃飽過了？”加納回答：“我已經忘了吃飽的感覺，我根本早就忘了這種感覺。”在塞拉利昂買不到白面大米，張昕宇和梁紅于是購買了一噸當地人常吃的木薯粉，然后對加納說：“今天你就和你的隊友、家人好好吃飽一次吧。”

“奢侈的本意是揮霍和浪費，過分追求享受。可在異國他鄉，它有著截然不同的定義。”張昕宇說，“放一次風箏，是一種奢侈;每天上班下班，是一種奢侈;吃飽一次，更是一種奢侈。人生無常，在很多人眼里，好好活著，已是一種奢侈。”

（編輯/張金余）